镖局后院,偏厅内。
方云华端坐首位,接过岳灵珊递来的册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收录《摧心掌(蓝)》,武学点 10。】
【收录《松风剑法(绿)》,武学点 2。】
【收录《盘松劲(绿)》,武学点 2。】
【收录《无影幻腿(绿)》,武学点 2。】
怎会是《摧心掌》品阶最高?
难道余沧海藏私了?
他手抚秘籍,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忖,随手翻开一本,语气平淡地问道:“这就是松风观的全部武功?”
余人彦本歪歪斜斜跪在堂下,一副躺倒认捶的模样,听到拿住自己那人问询,连忙把腰杆挺直了些。
随即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回禀大爷,松风观只有这四门武学传承,小人绝对不敢隐瞒。”
“那《鹤唳九霄神功》呢?你怎么没写下来?”方云华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
鹤唳九霄......神功?
“松风观有这门功法吗?”
余人彦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旋即反而叫起屈来:“大爷,天地良心啊!小人连这几个字都没听过,怎么可能藏私?再说了,这武功一听就高明的很,我松风观要是有这等武学,还来福州寻林家晦气干什么?”
林震南闻言大怒。
这是什么狗屁话!
有高明武功就不找林家,合着你们就不是来寻仇,而是想谋夺我家的秘籍是吧?
莫非,他老人家临死前留了一手,这门武功的诀窍其实在从祖宅取回的匣子里?
林震南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心中暗骂:这是什么混账话!
难道青城派不是来寻仇,而是为了抢夺我家的秘籍?
还有那个嵩山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城派还没动手,就先把自家秘籍悄悄偷走,分明就是想嫁祸于人。
唉,这么看来,祖父传下来的辟邪剑法确实非同小可,果真是一门极为精妙的武功。
只可惜,自己练了这么多年,为何总是感觉不到其中的精髓?
我和爷爷的差距,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难道爷爷临终前留了一手,秘密就藏在从祖宅取回的匣子里?
......
方云华暗暗观察,见余人彦的神色并无异样,似乎确实不是在撒谎,只得勉强接受了这一说法。
他心中暗叹:没有《鹤唳九霄神功》,余沧海的实力恐怕大打折扣。
啧,可怜。
“算你说的有道理。”
方云华摇了摇头,随口命令道:“跪着干什么?起身答话。”
“不不不,小人这样挺好的。”余人彦连忙摆手,脖子一缩急声拒绝,像是要躲避什么怪物一样。
什么德行?
方云华眉头微挑,感到一丝诧异,随即放下手中的册子,慢条斯理的说:“我问,你答,若回答不尽人意,你就去陪你大师兄,明白吗?”
“明白!小人一定如实回答。”
余人彦机械地点了点头,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发现自己声音干涩无比,急忙咽了口唾沫,生怕自己的回答模糊不清,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方云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余人彦,是青城派、松风观余观主的儿子!”余人彦急切地回答,甚至连自己的身份背景都没有保留。
“什么?”林震南猛地站起身,震惊地问道:“你是余观主的儿子?”
“正是小人。”
余人彦尴尬地笑了笑,匆匆瞥了林震南一眼,随即迅速避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尴尬。
抢劫不成,反被人给劫了......
“余沧海的儿子......”
方云华重复了一遍,忽然问道:“余人彦,你在家里行几?”
啊这——
余人彦愣住了,抬头迷茫地说:“我爹就我一个,那我应该行几?”
独苗?
方云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上前轻拍余人彦的肩膀。
余人彦顿时感到肋下发麻,腰子也不由自主地刺痛起来。
他心中大感不妙,急忙后仰,顺势摆脱了方云华的手,捂着后腰惊恐地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是会摧心掌吗?”
方云华屈指一算,似笑非笑地说:“我这手段就逊色多了,也就让你每天午、酉二时尿尿带点血,最多以后对女人失去兴趣,别怕,这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余人彦作为男子,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腰子坏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紧接着他又想到,作为家中的独子,尚未成婚留下后代,如果从今往后都不能人道,余家岂不绝后了?
“大爷!”
想到这里,余人彦猛地向前扑去,跪在方云华面前哭喊:“您让小人做什么,小人就做什么,您让小人答什么,小人就答什么。大爷,您不能这样对待小人啊!”
林震南夫妇反应过来,看向余人彦的目光瞬间满是怜悯,心中对方云华的敬畏也随之增添了几分。
“先起来吧。”
方云华坐回太师椅,翻阅起《摧心掌》的秘籍。
“是是是!”
余人彦吸了吸鼻涕,连忙爬起身,谄媚地说:“大爷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办好。”
方云华淡淡道:“告诉你爹,我要和他谈一笔大买卖。今晚子时,城北七里那个野店,过时不候。”
“是是是,小的一定带到。”
余人彦点头哈腰的应了,又看看周围的人,犹豫地问:“大爷,小人现在可以走了吗?”
见方云华挥了挥手,他急忙行了一个罗圈儿揖,正要出门上房,却又折返回来重新跪好。
他磕了个头,讪讪笑道:“大爷,小的求您个事儿,泄露门派武功的罪过,能不能让侯师兄扛了?否则小人实在难以交代......”
“侯人英,可惜了。”
方云华摇头叹息,厉声喝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
余人彦慌乱地从地上爬起,出门提气跃上屋顶,飞快向远处跑去。
这个鬼地方,谁爱来谁来,他是一个刹那也不想多呆了。
“方师兄——”
林震南见余人彦消失,凑上前小心翼翼试探道:“我现在是不是去调动人手,在城外野店埋伏起来?”
方云华摇了摇头:“约余沧海做买卖,我可是带着很大诚意的,埋伏就没有必要了。”
还真要讲数?
林震南有些意外,心中又开始患得患失:如果余沧海真的服软,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林师弟,让人去把店家请走,其他人继续跟师妹练习那几式剑招吧!”
方云华翻看着秘籍,自言自语般说道:“余沧海毕竟是一派之主,不真刀真枪打一场,怎么可能轻易低头?”
众人听后默然点头,面色沉重地离开了。
小思因爪法尚未熟练,随时可能需要请教,因此独自留了下来。
她看着翻阅册子的方云华,眉梢挂上了一丝忧色:“云华哥,你怎么就这么轻易把余人彦放了?我们完全可以把他扣下,逼他爹答应你的条件,这不是更简单吗?”
“不过是衡量一下余沧海的实力,顺便也称量一下自己罢了。”
方云华淡淡地说:“至于逼迫余沧海......”
他顿了顿,不禁哑然失笑:“我要做的事,靠城下之盟可没用,非得余沧海心甘情愿配合才行。”
小思不解,担忧地问:“万一余沧海带人围攻你怎么办?”
“你刚练武,可能不太明白——”
方云华自信地笑了笑,上前捏了捏少女的脸颊:“就算所有青城弟子,都有侯人英的修为,别说来十个八个,就是三五十个,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这么厉害?
小思满脸崇拜,心下却在暗自庆幸。
自己,似乎选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