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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樊楼,李师师渴望自由,如今自由已是唾手可得,她却突然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她也是富家之后,在外亦有亲戚,可自父母因罪亡故之后,早已多年不曾联系,原先她确实想投靠亲戚,此时却突然有些迟疑,以今日盘查之严,樊楼背景之深,投靠亲戚只怕给亲戚带来杀身之祸。

再往坏里想,外门亲戚已是多年不曾来往,若得悉她是出逃,只怕避之犹恐不及,如何会收留,纵然瞒得一时,万一他日知道个中详情,说不得还会拿她领赏也犹未可知,便是肯收留于她,樊楼亦有可能派人找寻而来,届时......

一时间念头百转,李师师再三思量后,终是有了决定:“公子,师师自幼父母双亡,这些年来沦落风尘,哪还有什么亲戚可投!”

李师师如此说,其实正合沈霄心意:“既如此,姑娘若不嫌弃,便与在下同行如何,待姑娘日后想到要去何处,在下便送姑娘去何处!”

沈霄之言似乎在李师师意料之中,只见她神色淡然,一双妙目注视着沈霄:“公子,天下之大,却并无师师想去之地,君往何方,师师亦愿同往!”

其实,从选择离开樊楼,李师师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沈霄这般倾力相助,难道真的便一无所求,她不信,然而,在她还能做选择的情况下,她宁可选择沈霄一人,而不是委曲求全屈身那些达官权贵。

李师师神色庄重,坦然出言,却令沈霄双目一变,脸上神情蓦然间变得十分凝重,霎时间,脑海中思绪絮乱,如骇浪翻腾,天人混乱之下,沈霄双目缓缓闭合,居然站着便陷入入定状态之中。

李师师见沈霄神色凝重,双目紧闭,不由静立在原地缄口不言,周边骑卫又都在数步之外,根本不敢上来打扰。

过了片刻之后,神色凝重的沈霄脸上忽然浮现些许莫名的笑意,双目缓缓张开注视着李师师,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欣赏。

自李师师请沈霄帮忙离开樊楼,他的心境便乱了,而他却未曾发觉,他师承凌虚,所修道术最重心境,有些事看似无为实则刻意所为,说白了,潜移默化之间,他所做一切就是图谋李师师这个人。

这有为无为之间,界限模糊,心境不稳最易沉迷,以后遇到类似情况便容易沉沦堕落无法自制,甚至若遇到高人施展手段,心境不稳更会留下破绽为人所趁,人皆有七情六欲,沉迷本无错,若不能面对本心直面本我,早晚必受其害。

虽然沈霄只是闭目片刻,可念头通达本就在刹那之间,就在他睁开双目的那一刹那,李师师忽然觉得沈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具体哪里变了她说不上来,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之后,感觉就截然不同,尤其是他的眼睛,宛若暗藏着浩瀚星空,深邃明亮令人不觉沉迷。

......

沈霄极其郑重的向李师师躬身一礼,坦然道:“沈霄此番助姑娘离开樊楼,实抱有私心,姑娘倾城之姿,才情非凡,沈霄亦无法免俗,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谅解,之前之语沈霄决不食言,姑娘愿往何处,沈霄便送往何处,姑娘勿需生疑。”

李师师直视着沈霄双目,看到的是坦然,真诚,毫无躲闪,绝美的双眸宛若柔水:“念君之诚,感君之情,奴家并无去处,唯愿与君同行!”

李师师变换称呼,心意沈霄已知:“多谢姑娘信任,只是,沈霄所行之路,未必是坦途,一如当日,沈霄劝姑娘三思,切莫轻下决断,以免他日后悔!”

“奴家已思量清楚,无悔!”

李师师话已至此,沈霄也不会继续假客气装矜持,该说的,他已经说清楚。

“既如此,沈霄有一事与姑娘商议,在下欲往秦凤路一行,这马车出城时已留痕迹,在下会安排人行往别处,姑娘不会骑术,若不介意,可愿与沈霄同乘?”

李师师虽然下定决心与沈霄同行,可突然便要如此亲密,顿时令她俏脸绯红,然沈霄所言也在情理,稍稍犹豫,便轻轻点了点头。

被沈霄抱上他本来的坐骑时,李师师只觉自己身体发软,然此刻心中感受比之方才出城时已是截然不同。

飞身上马,芳香暗传,沈霄轻吁一口气,伸手环住佳人,双腿一夹马腹:“昆仑,走。”

“驾......”

沈霄怀拥佳人,一声呼喝,数十骑随同而行,有数骑与马车转向,行往另一哥方向......

......

渭州城

自离开东京,沈霄一行人一路西行,因为考虑到李师师的身体无法承受长途颠簸之苦,沈霄等人每日所行路程并不算长,历经月余时日方抵达渭州城外郊,渭州城已是目之所及,此时,他身边只有昆仑和数骑骑卫跟随,其他人已先行分散入城。

望着远处渭州城那并不算很高的夯土城墙,沈霄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边控马前行,一边在李师师耳边轻声道:“师师,渭州城到了,虽然已过立春,日渐回暖,可边塞之地依旧有些寒冷,我们在城里休息些时日,待暖和些再上路吧!”

这月余奔波,让从小不曾出过远门的李师师吃尽了苦头,精致绝美的容颜被易容面具遮盖,看不出来,可双眸中的疲惫却怎么也遮掩不住,柔软的娇躯依偎在沈霄身上,微微侧头道:“大郎,你在渭州城亦有住所?”

这月余时日,李师师已经习惯了与沈霄同骑,沈霄不说安排马车,她也不曾提过,二人似乎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也幸亏沈霄胯下宝马神骏,驮载他二人和沈霄的兵器毫不费力,若是换做普通战马,这一路跑下来怕是要废了。

这千里路途,李师师与沈霄感情急速升温,她发现沈霄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每到一处,天文地理、水土人文无不信手拈来,路上不止一次遇到强人拦路,沈霄亦能策马执戟驱散群寇。

不光沈霄,便是他所带随行护卫,武艺之精熟,出手之果决,纪律之严明,令她叹为观止,到了休息的时候,烧菜弄肉也是一把好手,如果一开始选择沈霄是因为她“失去理智下的一时冲动”此刻,便是给她再多的选择,她也不会再选了!

李师师的变化,沈霄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于她,沈霄一开始是名人效应,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见到后,惊讶于她的美,欣赏于她的聪慧与才情,在她请求协助离开樊楼的时候,沈霄心中是意外中还有几分窃喜,或许在他潜意识中,那时便或多或少对李师师起了心思。

在后续离开东京的安排中,沈霄心中的意图已隐隐表露出来,李师师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亦帮助了他,有因必有果,坦然面对真实的自我,对己不藏、不瞒,方识真我。

此时沈霄才明白为何凌虚真人走的时候特意对他说,可欺天不可欺己,这不仅仅是对李师师,更是为了他的以后,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没有谁是傻子,身处乱世,没有手腕心计肯定不行,但是,单靠权谋心计或许可以赢一时,绝赢不了一世......

......

“渭州是我大宋边疆重镇,西控千里陇干,东扼八百里秦川,屏藩中原,连接西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商贾聚集之所,人口众多颇为繁华,堪称关西小东京,在这渭州城,能见到许多中原不常见之物,不过,此地我也只是随师傅游历和开通商路时来过两次......”

看着越来越近的渭州城,听沈霄讲述渭州,李师师情不自禁感叹道:“此番随大郎西行,方觉奴家不过井底之蛙,东京之繁华比起近日所见所闻,实微不足道!”

“读万卷书,当行万里路,踏万千山,可览天下事,前一句,我已经做到了,这第二句,我正在做!”

“大郎,不管将来你去哪里,奴家愿与君相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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