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唐朝大将 第85章 往事

作者:陈恶禅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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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祜带着满身尘土追上席君买等人时,已经到了兰州城了。

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虽然马术高超,但牛祜还是被颠得屁股都感觉不到了。

牛祜并没有快马加鞭冲进兰州城,而是借着微薄的暮光跑到一座道观门前。将马缰绳扔给了门口的小道士,整理了下头上松散的襥头,将身上的尘土拍打得四处飞腾。旁边牵马的小道士吸了吸鼻子,结结实实的打了两个喷嚏。

牛祜歉意一笑,跟随着知客直趋真武大殿后的客房。

与其他客房不同的是,这间客房十分宽大,已经有前方大殿的一般大小。

而如此巨大的房间只有两人。

一老一少各自端着一碗汤饼吃的稀里哗啦。

那个青年右手还拿着一根将要啃光的羊腿,见牛祜进来哼了一声没说话。

老者哈哈一笑,抬起筷子指了指一张没人落座的案几,案几上也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饼,餐盘中还有一根洒满胡椒的羊腿。

牛祜也不客气,叉手行了个礼,大大咧咧的盘腿而坐,张嘴大嚼起来。

不多时,三人吃饱喝足,小厮将狼藉的杯盘收拾干净后,那个青年,也就是席君买率先发难,斜着眼说道:“行啊,牛祜,多年袍泽,竟然还对某藏着掖着。”

“嘿嘿……”面对席君买的阴阳怪气,牛祜挠了挠后脑,再次尘土飞扬:“都尉您这话说的,您也不是诈死害了我好一阵伤心吗?再说了,您也没问啊……”

“你!”席君买一时语塞,难道要去问每一个战友,对方是不是自家伯父派来的?这不是有毛病吗?

“好了,好了,德山你也不要生气。”池大宏拂手打圆场道:“也要理解一下老夫,你离家时才十四岁。虽说老夫无法阻止,可总得有个人去保护你吧?”

“也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席君买嘟囔了一句,他总算知道这名身手在整个折冲府只在自己之下的武士是从哪冒出来的了:“嘿,某还不知你的真名是甚。”

“都尉,除了我师出墨家门下外,剩下的全是实话。”牛祜摊了摊手说道:“六年前我刚满二十岁,也刚刚学艺有成,就被池师派去保护你。可我也没想到虽然你只有十四岁,可比我还能打。”

“其实在四年前,都尉你阵斩五个突厥匪,从马蹄子下救出我那次,我就想坦白了。”牛祜脸色也有些尴尬:“可我咋说?能说谢谢都尉救了我,其实我是你伯父派过来保护你的吗?我也是要脸的人……”

“不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池大宏摆摆手说道:“杜凤举没难为你吧?”

“杜刺史非常好说话。调转兵籍之事没有过多拖延,甚至可以让我先行。”牛祜喝着酒盏中的葡萄酿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好像识得池师。”

“这件事等会儿再说。”池大宏嘿然一笑:“德山,你这两天也休息好了。有什么要对老夫说的吗?”

牛祜见状想要起身回避,却见池大宏对他作了个落座的手势。

“能说的不太多……”席君买琢磨了一下说道:“绝大部分事情说出口某就会立即暴毙。”

“那就捡有把握的地方说一说。”池大宏也不勉强。

“某去了一个神奇的地方,某相信在那边会打听到双亲的消息。”席君买斟酌着说道。

“危险吗?”池大宏有些担忧的问道。

“也还好。”席君买也只能含糊的回应。总不能告诉伯父,自己死中求活、死里逃生了很多回吧?

“老夫能做些什么?”池大宏倒是没太在意。他知道这个晚辈的本事,在池大宏所能了解的世界里,席君买不说绝对天下无敌,可保全性命还是没问题的。

“其一,某在那边有些奇遇,气力增长了三倍,要重新准备武器与铠甲。”为了证明真实性,席君买像掰饼干一样从案几上掰下来一个角,单手一搓就将其搓成了碎末。

“小事。”池大宏虽然有些吃惊,可还记得之前席君买说过的只有十五天空闲时间,没有过多废话,而是拍了拍手。

之前那个化妆成神医的中年男子从门外闪了进来,站在了门口。

“还要另外准备七身扎甲,其中六件寻常形制,一件要稍小。”席君买想了想,还是觉得一群未来人复原南北朝时期的铠甲有些不靠谱。万一他们准备出岔子来,也好有个备选。

“好!”池大宏点头说道。并挥手让那个中年男子着手去办。

虽说按法令来说,民间是严禁私藏铠甲的。可叔侄两人都没有把这条禁令当回事。在他俩看来,私藏铠甲不是罪责,用这些铠甲去作奸犯科才是罪责。

“其二,某需要查史,南北朝刘宋时期的采石矶大战,前因后果要查的清清楚楚。还有采石矶左近的水文地理,上下游各有几座城,都是何样式。某都要做到心中一清二楚。”席君买说道。

池大宏摸着短须斟酌了一下说道:“明日咱们就进兰州城找崔仲辅崔先生,他应该能回答这些问题。”

“其余某尚没想到,只是盔甲兵刃一事要快,某还要适应一下。”席君买说道。

池大宏点了点头。

“伯父就没有一些事想要交待给小侄吗?”席君买喝了一口葡萄酿问道。

“你还信你的父母还活在世间某处吗?”池大宏却反问了一个问题。

“小侄信!”席君买斩钉截铁的说道。

“呵呵……其实你醒之前,老夫已经渐渐不信了。”见说起往日,牛祜又想站起身回避,却又被池大宏挥手阻止。只能苦着一张脸再次坐下。

“季圭和阿奴消失的这件事过于诡异,而其中最大的疑问就在于,这么多年,老夫都追寻不到可能的敌人。”池大宏微闭着眼,长叹一口气说道。

“某是死了之后才会到彼处去的,这点伯父可有线索?是否就是那个仇敌所为?”席君买想起了轮回小队队友所说的话。

只有死人才能进入舰队世界。

“是裴公指使李合罗所为。”池大宏说道:“他在酒杯中涂满了封喉剧毒。”

“那这个裴公是何人?这一切是不是他所为?”席君买皱眉问道。

一阵沉默。

“池师,那我先去清洗一下,你们先聊。”牛祜讪讪的站起来,就想往门口挪。

“哼,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以为自己能脱身吗?”池大宏冷哼一声。而牛祜也只能哭丧着脸坐回刚才的位置。

“不大可能。”池大宏有些迷茫的看向燃着的烛火:“如果他想要对付我们,我们早就死光了……”

“德山,老夫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我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并不想让你参与,可另一方面,你却已然卷进来了……”池大宏颓唐的低下头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皱纹满面,满头如霜,已不复壮年时的模样:“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过一生,如何又到了这种地步……”

席君买起身走到池大宏的案几前,跪坐在地:“伯父,某家已经二十岁,不再是稚童了。今后之事,侄儿自当与伯父一起承担。”

“当年裴公指着大河对季圭还有老夫说,这天下事,皆如同这东去的大河一般奔流不息,我等尽在其中,没人能幸免。”池大宏欣慰的用手拍了拍席君买的肩膀:“世事如潮,终究没人能稳坐岸边当一个看客。”

“也罢!”池大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往事伴着酒意流淌而出。

“我跟季圭自幼生长在长安城,我们所学的是诸子百家中的墨家。”

“战国之前墨子所创的墨家?”席君买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池大宏捻须摇头:“有可能是前人牵强附会,也有可能是真的有所传承,一千年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到了我这一代,比起像儒家一般各学各派有跟脚的传承,墨家反而更像是民间结社,虽然也是师徒传授,可等级并不森严,谁都可以来去自如。”

“虽然不知道我们跟墨家的开山祖师墨翟到底有什么关系,可所学所思皆是一脉相承。所谓三教九流,无所不通,阴阳至理,无所不究。”

“说白了,就是什么都学,什么都想学,可什么都学不精。”池大宏自嘲一笑:“就比如老夫,从小喜欢看日月星辰,也想过许多,试过许多,可还有许多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伯父有什么不懂之事可以说。”席君买将胸脯拍得邦邦响:“某在所去的地方能学到很多。”

“哦?”池大宏眼前一亮:“老夫有一事想了很久。太阳到底距我等多远,为何我在长安和陇右、在平地和山顶无论何地抬头,太阳都是一般大小?”

“额……”席君买迅速泄气,如同只斗败的公鸡,挠挠头讪笑道:“这个……这个侄儿还没来得及问……”

“不过下次某归来时,一定给伯父一个答案。”席君买保证道。

“嗯……”池大宏顿了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就继续往下说了。

“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天文、地理、人文、山川、器械、建筑、舟车、农桑还有兵法。学这些东西当然是好的,可帝王家宁可要清谈儒士也不要墨家这种糙汉子。而在平民中,墨家也只能操持些贫贱百工之业。所以,墨家各个学科渐渐也就没人学了。”

“如果没有意外,老夫往后两代,墨家就会渐渐消逝,待在故纸堆里了。”

席君买在进入舰队世界之前可能听得迷迷糊糊,可现在如何还能听不明白呢?

在大唐,高端的研究哲学,低端的研究玄学,可墨家就厉害了。

他们研究科学。

这要能合群就见了鬼了。

“然而意外来了,谁知英明一世的隋文帝杨坚竟然选了个混账来继承皇位。八方来朝国富民安的大隋,竟然被杨广折腾的二世而亡!”

池大宏用酒盏顿了顿案几,长叹一声说道:“杨广那厮好大喜功,又是建东都,又是建宫苑,还修大运河。更惨的是征高句丽,征了整整三次!”

“这混账也不想一想,这能是一辈子能干完的事儿吗?”

“所以四海煎熬,天下鼎沸!”

“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家在关中也算是乡豪,四世同堂有二百丁口,可在大业元年到大业十年短短九年间,竟然只剩下四十老弱妇幼。”

“我大伯和他三个儿子死在了辽东,尸首被高句丽人垒成了京观。”

“我二伯带着族中丁壮去修东都,就剩下两个断了胳膊的人,一路讨饭回来。”

“我父被征召去修大运河后就再也没回来,听同村的人说因为顶撞监工,被活生生打死后,扔在了河底。”

“大业八年,关中大旱,我祖父祖母为了给小辈能省出一口口粮,竟然将自己活生生饿死。”

“到了大业十年,杨广第三次征高句丽,税吏再次到我家征粮征人,可我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池大宏说到这,已经是双眼含泪。

“就当我向税吏跪地磕头求情时,我的竹马之交席季圭,就是你的父亲席楚玉,唱着一首歌,持刀从大门走了进来。”

“长白山前知事郎,纯著红罗锦背裆,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他当时所唱的正是王薄所写的《无向辽东浪死歌》,这歌唱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季圭将刀扔给我,并对我说,跪着也是个死,为什么不拿刀为还活着的家人拼个活路呢?”

“他说的很对!”

“就这样,我俩杀光了上门的税吏与兵卒,他背着他瞎眼的老娘,我带着一家三十多口老弱,逃到河东郡石玉山落草为寇。”

“按理说都成匪了,无非就是打家劫舍,还能有啥。可季圭却不同,他是天生的兵权谋家。”池大宏有些赞叹的说道:“季圭并不让我们打家劫舍,而是结交大户,组织流民饥民垦荒引水。并勉力维持商道,收取一定的费用。”

“毕竟是乱世,而墨家也算是有一定的香火之情,所以河北、河东、关中的墨家子弟纷纷投奔我等。到了大业十三年,一名来自洛阳擅修水利的子弟带来两车药草和一个消息,说是有个叫裴轨的世家子弟希望能见季圭一面。”

“他就是我口中的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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