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唐朝大将 第127章 义士

作者:陈恶禅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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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兰……”席君买从后方赶来,对嘉兰摇了摇头。

李常等宋军甲骑四散而开,在四方警戒。席君买则拿着一个小布包下了战马,走向庙中。

“某有几个问题,某家这里胡饼不多,先回答的先得!”席君买从布口袋里掏出个炊饼,在几人面前晃了晃。

眼见有吃的,这些难民眼睛终于亮起来了,纷纷起身。

可他们的动作都没有那名被嘉兰一箭吓趴下的男子快,他火速从席君买手中接过炊饼,掰下一半向身后一扔,而将另一半狠狠的塞进嘴里。

扔出的半块饼子在地上滚了滚,滚到了破庙的角落里。其余的难民奋力向那个方向冲去,互相争抢起来。

“太尉……太尉所问何事?”奋力将炊饼咽下后,这名男子虽然被噎的直翻白眼,却还是恭敬的问向席君买。

他的眼睛同时死死的顶着那个布口袋。

“席太尉,北方口音。”花沧在席君买身边,低声说道。

席君买点了点头,对面前的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家住在何方?”

“禀太尉,俺叫顾顺,俺的家乡是山东兖州。”那名男子老老实实回答道。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席君买皱了皱眉。

“俺原本家里有几十亩地,家中过得还算滋润。可那苏老狗要在山东均地,县中说俺的地被征了,又给俺分了几十亩荒山地。”顾顺哭丧着脸说道:“这天杀的苏老狗,俺那可都是熟地!”

“说重点!”花沧扶着刀恐吓了一句。

“好好好,太尉息怒。”顾顺一缩脖子,连连摆手:“俺不得已,只能上城中找工,却在城门口被拉了丁,编成了签军,一路至此。”

“如此说来,你也是金贼?”花沧抽出了刀:“你可知道我等是何人?”

“听口音,太尉们自然是大宋天军。”顾顺也不敢再看那个布口袋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叫起了撞天屈:“俺不是金军正军……呸!俺可绝不是金贼。俺们签军也是被强征来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吃得比猪狗都差。金贼也不把俺们当人看,有什么险事都让俺们去做,稍有不从兜头就是一刀。可俺们绝没有敢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

“他们也都是签军?”席君买对其余的难民抬了抬下巴,并将一个炊饼递到顾顺手里。

那些骨瘦如柴之人已经把那半块炊饼连着泥土一起吃了下去,此时正在眼巴巴的看着席君买。

“不是,他们都是淮西人,有两个是从光州一路逃难而来的,剩下的人都是本地人。被征为了苦力,过得比俺们还惨。俺们好歹有一口饭吃,他们都是一棍汉,啥时候饿死啥时候拉倒,反正淮西人多,死一批还能征来一批。”顾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炊饼尽量均分成几分,分与众人,有个难民想要抢,被他一拳打翻:“俺们在一起做苦工,俺算是个小头头。入夜之后,趁着金贼看管有些松懈,俺就带着他们跑了出来。”

“跑了大半夜,又累又饿又冷,刚刚找了个破庙,升起火休息了一会儿,众位太尉就来了。”炊饼的个头也不大,将近十人均分之后,人人也只是分得一口。

顾顺将自己那份扔进大嘴里,嚼两下就咽了下去。

“嗯?”席君买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你们跑了大半夜,可曾遇见巡逻的金贼?”

“禀太尉,这倒是没有……”顾顺心中嘀咕,若是遇见一两只巡逻队伍,怎还能活?

“严令兰,李太尉是如何说的?”席君买转身严肃问道:“不是说金贼遮蔽江岸,任何消息都无法传过来吗?你们究竟派没派斥候?还是说从来没有趁着夜色渡江!”

“席太尉说笑了,李太尉治军何等严格,谁人敢在此等大事上欺瞒于他。”严令兰虽然不满席君买对李显忠的怀疑,可还是压下脾气说道:“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那事情更糟了。”席君买想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却将严令兰的怒意摁倒了南极冰层:“无论金贼想要做什么,他们都做完了,所以才会收回游骑,不在畏惧任何人发现。”

严令兰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只见席君买又从口袋里拿出四张炊饼:“你们平日都干些什么?事无巨细都要说!”

“砍树!砍很多很多树!”

“拆房子,把大梁木都拆下来,运到军营里。”

“哦,对了,木头并没有都运到大营里,而是隔一段放一堆。”

那些一棍汉们也纷纷开口,争先恐后的将这些天干的事都倒了个精光。

席君买倒也没有食言,每一个回答就将手中的炊饼扔出一个。

可得到的回答也就是这样了,来来回回就是砍木头搬木头,至于这些木头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这群连签军都不算的苦力根本不知道。想来这些木头的用处是另一批人负责的。

“他们是想在大江上同时搭设多架浮桥?全军一齐进攻?”嘉兰想了半天,也只是想出这个理由来。

“拉倒吧!”花沧嗤之以鼻:“采石浮桥那时大宋灭南陈时就探查出的好位置,其他地方哪有那么容易搭设浮桥?再说了,我大宋水军也不是吃干饭的,金贼铺设浮桥时早就出手阻拦了,金贼要有在水军攻击下架好浮桥的本事,直接游过来多好。”

“不过若是将木头做成小船强渡……”花沧说完,想了想宋金两军之间的战力,难免还是有些心虚。

无论攻城还是渡河最困难的地方在于兵力的投放,任有千军万马在短时间内也只能将少数战兵送到敌人面前,这点战兵在面对军纪严明的大军时一点儿都不够看。

而若是金军孤注一掷来拼命,造出无数小船来渡河,那宋军虽在岸上以逸待劳,也极有可能根本抵挡不住。

不过花沧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又不是兵临城下国破家亡之时,金贼不至于这么上头来赌国运。

在门外警戒的大唐小队其余成员听着屋内的谈话,也是纷纷交头接耳,一时间理不清头绪。

席君买把头发挠成了白毛女,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想了,先去看看再说!”席君买摇了摇头。

将炊饼分完后,席君买拍着手:“过了江就有活路,你们全都想办法渡江,哪怕是游过去!”

“谢谢太尉……”

“莫谢,顾顺,这其中不包括你。”顾顺的表情瞬间凝固,而席君买视而不见的继续说道:“你要带某等去你晓得的最近木头堆放地点,让某家看一看,届时自然让你离开。”

“太尉……太尉,那堆木头一般都有金贼把守,去那里就是自寻死路啊太尉。”顾顺见席君买不像是在开玩笑,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某家允许你讨价还价了吗?真以为某的胡饼是白吃的?”席君买冷笑一声。

顾顺全身一哆嗦,在席君买的逼视下,不敢再有废话,跟着席君买走出了破庙。

“顾大哥!”饥民中其中一人唤了一声,见花沧转身,将手按在刀柄上,吞了吞口水,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俺们知道你是北人,不会水。你莫要急,俺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咱们一起过江。”

“太尉,太尉,顾小哥是个好人,可却也没什么气力,不比大宋天军。若是他指完了路,就把他放归可好?小老儿在此叩谢了。”另一个饥民也开口说道。

花沧听这两个饥民的口音,知道是乡人,最起码应该都是淮南之人,没准还拐弯抹角沾着亲,所以也不好拿出**的架势,只能胡乱答应,跟着席君买转身离去。

叶飞将战马让了出来,与白小雨合乘一匹。

虽有叶飞的好意,可顾顺却不会骑马,席君买只能将其提溜到马上,并将战马辔头系在自己鞍鞯之后。

顾顺借着月色,努力辨认着方向,终于向北方指了指。

席君买打了个呼哨,三十八骑分成双列,再一次轰然启动。

此时已然寅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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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江上游,在席君买等人南方,大约八十里远的裕溪口。

如果从空中向下看去,裕溪之北是一片连营的军帐。

这些军帐形成泾渭分明的两部,靠近长江的部分整整齐齐井井有条,正是金军正军的营垒,其中不断有军士列成队伍快速却又安静的巡逻而过。

而更靠西的军帐则是杂乱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各色帐篷横七竖八的混杂在一起,其中没有巡逻队伍,只有在营栏内侧有数十个岗哨,盯着这片大营。这里则是签军的营垒。

西侧大营的西北角,一个并不起眼的帐篷中。一名骨架极大却浑身缠着绷带的大汉,正坐在地上与另外三人聚在一起低声商议,门口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为首的大汉瞬间警觉的站起身子起来,脸上的横肉绷紧,从地上抄起根短矛,盯向门帘之外。

其他三人也没有惧色,也纷纷从各处掏出或长或短的兵刃,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照理说,签军是不能保有武器的,真要用到他们的时候,自然会将简陋武器分发下去。

可万事总有漏洞,戒备森严的监狱里都能发生大规模械斗,更别说在军营中了。

就比如为首之人手中的短矛,就是将一根长矛从中截断,将矛尖的那部分藏在帐中,用矛尾去充数。

“不要慌,是我。”一个清朗的声音透过门帘传了过来。

帐中四人刚松口气,却只见门外滚进来一个圆滚滚的物什,同时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这是……这是扒没皮!”四人中有一矮壮之人低声惊呼。

“正是。”门帘掀开,与门外冷风共同走进帐篷的,是一名如料峭冰雪般凌厉的年轻人。

“老五,你现在不应该在这儿。”为首的壮汉沉声说道:“我问你,你为何杀了甘玉龙?就因为他鞭了我一顿?你可知明日之后会引发多大的乱子?”

“大哥,我是那种能伸不能屈之人吗?”这话从二十岁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有些可笑,可面前这个年轻人话语中却自有一份坚定,令人信服。

年轻人用伤痕累累的右手挠了挠青色的头皮,嘿然一声:“我连剃发之耻都能咽下去,这点事儿算什么?”

“那你为何……”

“这你得问问张二哥。”年轻人冷笑说道:“问问张二哥刚刚为何去找咱们敬爱的甘谋克去了。”

“张二?”

三人回头向居中一名高瘦中年男子望去,却只见那名中年男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老五,你莫要血口喷人!”

“张二哥,你在说话前可要想清楚。”年轻人面色不变,继续冷笑:“此事可不是我一人所见,我把扒没皮绑来用刑逼问的结果,也不是只有我一人得闻……”

话声还未落,那名被唤作张二哥的中年汉子猛然前冲,推开了为首的‘大哥’之后,手中解腕尖刀前指,合身刺向堵在门口的年轻人。

其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见那名年轻人双手握住中年汉子的手腕,脚尖则是结结实实的踢到对方的小腹上。

中年汉子痛的俯下身子,张开大嘴,可还没有呼出声,就被年轻人用肘腋夹住了脑袋。

年轻人腰背用力,只听咯吱一声,中年汉子的四肢就软了下来。

从头到尾,帐中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声音,更没有惊动在岗楼上警戒的军士。

“大哥,事情已经漏了!”年轻人轻喘了两口气后,将中年汉子的尸首轻轻放倒在地,正色对阴沉着脸的领头壮汉说道:“张二哥将我等要起事的详情告诉了扒没皮,若不是我见机快,在他去找猛安的途中暗杀了三人,并将其绑了回来,咱们现在已经死无地了!”

“漏不漏已经没关系了,一个谋克在签军中失了踪迹,无论如何都是天大的事……”之前惊呼的矮壮男子说道。

“大铁枪,都说你胆子极大,现在如何自乱了方寸?”年轻人呲笑道:“你没看金贼的架势吗?明日肯定会发动总攻!届时还有谁管一个小小的谋克?”

“老五,你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干瘦男子低声问道。

“王九哥,咱们从河北、山东被拉壮丁拉到这里,乡人亲人死伤无数,为金贼的马前驱使,杀自己的同胞,还要被金贼一遍遍的搜刮,这种日子,你过够了没有?”年轻人沉声说道:“你若是没过够,现在从这帐中滚出去,看在往日香火之情,我们不杀你,你也莫出卖我们。从此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自去过你那猪狗不如的日子,我们也自会与金贼拼到最后一人!”

“你敢如此小觑于我……”干瘦男子咬牙说道。

“你若是过够了,你还在这里等个甚!”年轻人目光如炬,怒目而对:“谈谈谈,有什么可谈的?谈到张二这种人全都投靠金贼为止吗?”

“我也不妨与你说明白,明日大战之时,就是我等脱身的最好机会。再之后,无论金贼大胜渡江,还是大宋将金贼水军覆灭,我等都得继续给金贼当狗!”

“我不管你们,我们山东两路的人反正是不想当了!”被称呼为大哥的男子也随之恶狠狠的吐了口浓痰,接口道:“我他娘的宁可去死!”

“王九哥,你现在给句痛快话,这票买卖,你们河北人明日究竟干还是不干?!”

在其余三人的逼视下,干瘦男子看了看地上的中年男子尸体,又看了看甘玉龙的首级,终于咬牙说道:“入他娘!干了!”

“好!既如此,就按之前约定,今日白日以金军总攻为号。”满脸横肉的男子低声一笑:“跟手底下的兄弟都说好,愿从我者左袒!”

说罢,四人伸出手来,互相轻轻击掌盟誓,然后从小帐篷中走出,各自借着夜色的遮掩,分散去串联组织。

年轻人也走出帐篷,沉默的看向南方的一片白帆。

无论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这些心怀大宋的签军已经准备将一切拼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为大宋,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几声角响,金军的整片大营从沉睡中惊醒,如同伸张爪牙的猛兽一般,杀气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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