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唐朝大将 第122章 两贼

作者:陈恶禅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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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夜之后,众人继续赶路。

此时已经进入了宋朝的腹地,前线兵戈对此地的影响已经渐渐变小,虽然还有一群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与向前线运送粮草的船队与车队,可毕竟还算是和平。

一个都的甲骑都没有着甲,也没有打出旗号。沿途的官员民夫见到如此多的骑士,倒也不敢作妖,乖乖该让路让路,该配合配合。

距离溧阳越近,消息来源也就越多,各种自相矛盾的消息也变得繁杂。

有的说宋军王师平叛已经败阵的,又说周围军兵畏战的,还有说溧阳县城已经重归大宋手中的,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可都已经走了多半程了,总得见着结果,总不能半途而反吧。

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三日,也就是十一月十一中午,席君买率队摸到溧阳县境内,换下战马之后,将盔甲穿戴整齐,打出缴获的‘金’字大旗与合扎猛安大旗,不遮不掩,浩浩荡荡的向溧阳县城冲去。

等到了县城之外,席君买才发现哪有什么大宋王师围攻。溧阳县城的南门紧紧关闭,城墙外别说宋军,连只狗都没有。

席君买皱眉道:“宋国江南兵备已经松弛至此了吗?”

季成派来的人唤作娄方,本是中原人士。在岳飞最后一次北伐撤退时,时年二十出头的娄方带着家人与岳飞一起撤回到了南宋,再之后一直在季成军中作战。

娄方也是老卒了,即使鬓发早摧,已生华发,乡音却没有更改,骗一骗曾之望还是有把握的。

“要不在采石矶的太尉们要急吼吼的出兵,这些地方官员根本靠不住!”娄方在宋军中待了二十年了,里边的弯弯道道全都门清:“没有调令出兵有功不赏,有罪必罚,一般人根本不敢触这个霉头。再加上周围州县知道前方败阵,想观望一下,也乐得将请示当作借口。”

“席太尉,你信不信,就算有调令下达,四方州县也是出工不出力。非得等前线打出结果之后再望风而动。”娄方与席君买并排奔行,驱赶在大路上当道的农民商贾。

其实也不如他们驱赶了。

金军铁骑杀过来了这件事本身就比任何话语管用。

官道上的百姓无不哭爹喊娘的奔向道路两侧,发现这些‘金军’铁骑并没有追上来砍杀,才算是平静了一些,可也不敢围观,纷纷赶回家,想要带着家小去大泽或者山野中躲避兵灾。

“瞎了眼了吗!”宋军甲骑冲到城墙一箭之外,娄方抬头发现城头一排脸色苍白的弓手正搭箭引弓指向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用长矛指向墙头的军官:“大金天兵至此,俺家猛安至此!你们还敢顽抗,速速开门!”

为了给娄方壮声势,嘉兰一箭射飞了城头军官头盔上的簪缨。

溧阳县城的城墙只有一丈半高,城头军官摸了摸头盔,吞了吞口水:“诸位天兵从何处来,不是说大金败在采石矶了吗?”

“那是老黄历了!”娄方继续理直气壮的吼道:“俺们是在采石矶败了一阵,可陛下亲征,又有哪个人能挡?实话不怕告诉你!三日前大军已经屠了当涂,宰了那个劳什子中书舍人,若不开门,溧阳与当涂就是一个下场!”

城头上一片哗然,那名军官又回头让手下整肃纪律,可也不敢怠慢城外的‘金军’。

等了好一会儿,城头军官刚刚想伸头说两句漂亮话,却只见领头的那名雄壮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头短发,指着城头对娄方说了几句。随后娄方再次大吼道:“兀那县令曾之望在何处!说是要投降大金,陛下也知道这事,有这么投降的吗?让他滚出来!”

城头的将领看了看席君买一头短发,又望了望沾满血迹的大旗,战战兢兢的开口说道:“诸位太尉,我就是一个不管事的,何苦为难我呢?曾县令与张统制去了城北,那边也来了一支大金天军,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什么?!”娄方大惊之下,差点忘了使用乡音。

“太尉不知吗?瓜州渡与建康也被天军攻破,刘锜与李显忠已然身亡。”城头将领说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诸位竟然不知吗?”

娄方有些紧张难言,宋骑也是一阵骚动,很快在李常的弹压下,军阵再次寂静了下去。

还好离的城头比较远,也不是任何人都有叶飞的眼力,所以城头的将领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过于怀疑。

刘锜与李显忠两军一起覆没了,岂不是说明两淮已无可用之兵?岂不是说明临安府已经在金贼的兵峰之下?岂不是说明大宋又要亡国了吗?

“问问这是他什么时候的事?”席君买还算平静,将大手摁在娄方的肩膀上,沉声说道。

“此是何时之事?”娄方强行平静了下来,朗声说道。

“听那一路天兵太尉说,应该是四日前。”

“来了多少人?”

“大约百余骑……”此言一出,席君买心中一定。

“我等攻破采石矶后就被总管派遣至此,连当涂城都没有进,自然不知此事。”席君买此时也顾不得口音是否会暴露了,直接开口说道:“可既然同路至此,万没有不亲近一下的道理!”

“走!我等去城北见你们的县令!”席君买说罢,直接一拨马头,绕城而走。

城头将领倒是没有发现口音的问题,擦了擦满头大汗,让一个小卒去报告曾之望此事,心中也是一阵庆幸。

还好拨乱反正的早,这下不止家小能保全,更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在前方。

响鼓不用重锤,席君买高举了一下手中麻扎大刀,身后的宋军甲骑自然也知道席大都尉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全都默默抄起手中长兵,跟着席君买在行进中转变成一个锥形阵。

无论如何,都要先做掉这个谋克,从他们嘴中掏出有用的东西来。

与此同时,溧阳县城北。

“什么?”侯高朗也差点没控制住口音:“采石矶与当涂城都破了?何时之事?”

在城头上迎接天兵的县令曾之望与统制官张英也是满头大汗。虽是冬日,却在城下‘金军’的压力下如坐针毡。

“正是,刚刚城南来报,有百余大金天军从采石矶赶来。”曾之望努力想平静语气,保持风度,却说话还是颤颤巍巍:“大约三日前,大金天军攻破的采石矶。不愧为威武常胜之师,大金天军当真天下无敌……”

与不断吹捧金军的曾之望比起来,张英也紧张,可他依旧紧紧抿着嘴,仔细观察城下的百余甲骑。

张英也是统制官,可他并不是江南两路的统制官,而是淮南西路庐州的统制官。准确的来说,他与王权是一路人,只不过这孙子跑得比王权更快更远。

整个淮南西路的大溃败发生的太快了,现在又是战时,宋朝朝廷也是焦头烂额,只是擒拿了王权。而让张英浑水摸鱼的带着几百亲卫跑回到了家乡溧阳城。

回到家乡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张英越来越怕,若是大宋赢了,秋后算账是免不了的,而若是大金赢了,也不会给他这个败军之将任何好脸色。

正在此时,朝中对投降派的势力开始了清洗,曾之望使了银子,虽是贬谪,也捞着个家乡县令的职责。

曾之望也怕若是大宋胜利之后,说不定连个富家翁都当不上,愁的日夜难眠。

正所谓龙找龙,虎找虎,屎壳郎专找蝲蝲蛄,就这样,张英与曾之望一拍即合,打出大金的旗号,直接造了反!

张家与曾家本就是溧阳大户,张英又有还剩下的二百亲卫,很快就处死了不愿意从贼的军士百姓,扣押了太湖运往前线的物资,紧闭四方大门,宣布戒严。

根据宋军在淮南两路的表现,这两个混球想,只要能坚守半个月,缺衣少食之下,宋军绝对不是金军的对手!

到时候头功就一定是这两名降将的!

张英毕竟久经军旅之辈,诈城可不是少见的事情,所以目光一直在城下甲骑的面容上逡巡。宋军此时还能派出来的精骑必然属于淮南两路,这两处军兵对于他来说都是熟脸,只要能发现一个,就能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来诈城的。

可一来甲骑奔波来此,不知已经多久没洗过脸了,全都是黑黢黢的一片。二来距离也确实远了些,张英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刘统领,咋办?”侯高朗低声问身边一人。

“还能咋办?难道因为淮南西路那帮子废物没挡住金贼,咱们就得束手以对?家乡父老的血海深仇不报了?”说话的是一名嘴上被砍出个豁口的黑脸汉子,言语虽然不清楚,可其中恨意却如同老虎一般咄咄逼人:“他妈的,采石矶还报了捷,狗屁!不遮掩了,想办法先宰了那伙金贼,再把城头那两个小婢养的碎成万断。”

说罢,黑脸汉子当先拨马,绕城向城南而去。

侯高朗哈哈一笑,对城头拱了下手,朗声说道:“既有别部赶来,我等也不好独自吞功,自然是要一见,更得好好叙一叙交情!”

说罢,侯高朗也不待城上两人回答,抄起得胜钩上的长矛,随那黑脸汉子向南杀去。

城上的曾之望与张英愣了愣,没想到这票人听说援军到了之后如此迫不及待。两人也火急火燎的在城头上绕城而走,向南望去,已经可以遥遥望见从南边来的金军所举的大旗。

若不是这面旗,两伙心怀鬼胎的‘金军’照面时不见血就活见鬼了。

不得不说,只要战功足够卓著,一面大旗就可以威慑千军万马。

见到这面刑天舞干戚的大旗后,张英全身剧烈的哆嗦起来,手中紧紧握着的长刀呛啷一声落到地上。

金主完颜亮身侧伴驾而行的合扎猛安!

在庐州之战中,虽然张英的部队不是最精锐的,也有大量缺额,更是仓促背城而战,可好歹也有六千人。

可作为大军右翼的张英部,却被打着这面刑天旗的千人队下马步战一波捅穿,全军大溃,被撵进肥水中,淹死者不计其数,尸首让肥水为之不流。

此时再见,如何不畏惧万分?

张英倒是没有怀疑战旗的真假,这面刑天战旗精美却又陈旧,一看就不可能是仿制的。

那名唤作刘子远的统领官也远远望见了这面大旗,心底也是一哆嗦,完颜亮手下的三千合扎猛安也让淮南东路诸军吃够了苦头。

“入他娘!合扎猛安!”侯高朗恶狠狠的啐了口吐沫:“冲吧!”

“冲个屁!”刘子远迅速平静下来,冷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大旗:“咱们现在是从瓜洲渡来的大金铁骑。这群狗日的三天前破了采石矶,我就不信他们消息能灵通到知道瓜洲渡有没有被攻破。”

“等会让兄弟们机灵点,都贴上去。咱们骑术不如金贼,与他们贴身混战才能占便宜。”刘子远恶狠狠的吩咐道:“等会老子先动手宰了他们领头的,再一齐杀金贼个措手不及。”

说着,刘子远挥手让身后军队站定,又是侯高朗提马向前,对着远远而来的席君买大吼一声:“我是高都统麾下侯朗,敢问对面可是合扎猛安,又是哪位太尉领军?”

席君买一听乐了,也是挥手让身后甲骑停下来,低声与众人吩咐道:“金贼骑术好,某可没有功夫跟他们玩追逃,一会某先与对面那个侯朗套交情,汝等贴上去,等某动手,一起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晓得了吗?”

叶飞等人纷纷把手摸到瓜锤页锤上,低声发出嘿嘿的奸笑。

两拨人马对自己的强项与弱项都很清楚,所以制定的计划都差不多。

“某乃合扎猛安席君买!”席君买带着甲骑,速度也减了下来,驱马慢悠悠的接近了刘子远:“你们东路战况如何?”

“好得很!”刘子远心中大定接口说道:“刘錡和李显忠已经被俺们宰了,头挂在建康城门上。建康被俺们屠了个干净。陛下那边如何了?”

双方相距不到四十步,席君买将马缰捏的吱吱作响。

“陛下出手,怎么可能失手?”席君买咧嘴说道:“那个姓虞的虽然让我等小败了一阵,却已被大军随手拍死。采石矶已然畅通无阻,我等用当涂全城祭奠了战死的兄弟。”

“是吗?”刘子远右手悄悄摸向鞍鞯一侧的骑兵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想必席老哥也发了不少利市吧。”

“必然比不过你们在建康走了一遭。”两拨人的前锋已经很接近了,席君买与刘子远相距已然不到两步。

两人阴阳怪气的对话还没有进行完,就听各自身侧两声惊呼。

“李大!”

“侯七?”

李常与侯高朗同时惊呼。

“你他娘的从贼了?”

“狗日的你叛国了?”

两人又是同时说道。

“放屁!”

“狗屁!”

两人又是同时啐了一口。

席君买与刘子远心思转的何等之快,很快就掩饰了各自的诧异。

“金贼没过采石矶,虞舍人遣某带着甲骑诈城夺回溧阳。”席君买迅速靠近,对刘子远低声说道。

刘子远抬头望了望城墙,一箭之地外是无法听到李常与侯高朗的惊呼,心中长舒一口气:“金贼也没有渡过瓜洲渡,我们奉李太尉之令夺回溧阳。”

“现在看来,这场戏还能演下去……”

“那就接着演……”

三言两语将基调定好后,大唐小队与几名军官却又陷入尴尬的氛围中。尤其大唐小队,刚刚已经想了半天用什么姿势给这些‘金贼’开瓢了,可突然又成了战友,只能讪讪的将骑兵锤又放了回去。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混世魔王将手伸进脱衣舞女的裙底,触碰到的却不是温香软玉,而是另一名花花太岁的大手。

还好有句名言:只要你觉得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席君买很快调整了过来,迅速进入了合扎猛安谋克的角色,趾高气扬的吆五喝六。

曾之望与张英跑到这一段城墙后,见到的就是刘子远与侯高朗沐浴在席君买唾沫星子之中的一幕。

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可见刘子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应该是被合扎猛安的军官喷的不轻。

“张太尉……你看……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开门迎接大金天军?”曾之望擦了擦胖脸,战战兢兢的问道。

张英眼见着又有几名合扎猛安军官模样的人不耐烦的摘下头盔,露出一头髡发,再也无从怀疑。

他微笑着整理了一下全身上下的盔甲,对曾之望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曾县令,多日以来的提心吊胆终于到头了,凭此大功,说不得改日就得称您一声相爷了。”

“哪里哪里。”曾之望也有些得意的捋了捋胡须:“还得先称您一句张太尉啊……”

两人互相吹捧了几句,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张英震了震衣甲说道:“那咱们两人就大开西门,迎接大金天军?”

“好好好……同去同去……”曾之望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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