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苏巍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锅底。
他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宇文岳,不满道:
“我说老岳,你这人也太不地道了吧!
我女婿陈钧在大理寺干得好好的,屡破奇案,名声在外。
你倒好,张口就要调他去北庭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是想让他天天吃黄沙,还是怎么着?”
宇文岳闻言,讪讪一笑,试图缓和气氛,道:
“苏大人,我也是好意嘛。
你想啊,这坎儿井如果真的营建成功了,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对我朝边防的稳定也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这可比在大理寺探案要强多了,不是吗?”
随后,宇文岳的眼神变得坚定,他转向李妙真,诚恳地说道:
“陛下,这个意见是陈少卿提出来的,由他去负责,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詹浩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宇文大人说得没错,这个主意确实不错,陈少卿既然能想出这样的妙计,那他肯定对这个工程有着独到的见解。”
李妙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噗呲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朕若是将他调到北庭那边,只怕苏大人你要第一个不答应,而且陈钧也未必会同意。
毕竟那边黄沙漫天,条件艰苦,哪有京城来得舒服自在。
再说,探案之事同样重要,关乎我朝法制的威严。”
不可能别人出了这么好的主意,立马就将人调到那种地方去。
这显然会被说是薄性寡凉。
再者说了,陈昭现在跟长宁公主眉来眼去。
万一惹急了这个家伙,估计他会辞官,跑到长宁公主那边,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巍一听李妙真这么说,连忙附和道:
“陛下英明,臣完全赞同陛下的意见。”
李妙真微微颔首,道:
“那就这样吧,由工部和兵部共同拟定一份合适的人选名单,前往北庭负责坎儿井的营建工作。”
“微臣遵旨。”
宇文岳和詹浩躬身一礼。
“你们先下去,苏大人留下!”
李妙真吩咐道。
等众人离开后,李妙真开口询问道:
“苏大人,听说陈钧要跟你女儿成婚了?”
苏巍一脸笑容,拱手道:
“正是,陛下莫非要去微臣的府上喝一杯喜酒?那真是我苏家的无限荣光。”
李妙真轻轻饮了口茶,淡笑道:
“朕劝你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
“重新考虑?”
苏巍一愣,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微臣愚钝,实在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妙真轻轻放下茶杯,淡淡道:
“还有一个月,陈钧就要去参加苦海试炼。
他能否通过试炼,还是一个问题。
你也不想你的女儿新婚不久就守寡吧?”
苏巍闻言,心中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连忙躬身道:
“陛下,他先前虽然顶撞过您,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今他献策有功,您能不能……”
李妙真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苏巍的话,道:
“这件事一码归一码。
朕金口玉言,岂能收回?
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朕?
反正,朕也是随口一说而已,苏卿,你看着办吧。”
苏巍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无奈地叹了口气,拱手道:
“那我只能将婚期延后了。”
李妙真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道:
“苏卿,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等陈钧通过了苦海试炼,再来谈婚事也不迟。”
苏巍躬身行礼,道:“微臣遵旨。”
柳蕴轻盈地走过来,噗嗤一声,笑道: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陛下这样做,苏大人心里肯定不乐意呢。”
李妙真轻轻一笑,道:
“都是陈钧那小子要朕这样做的,看他献策有功,朕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柳蕴微微点头,道:
“陛下,若是陈钧恢复身份,或可考虑将他和白凤凰赐婚。他确实是才华出众,而且还有真才实学。”
李妙真眼眸微眯,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这小子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若能与白凤凰结缘,也是他的福气。”
……
此时,陈昭正在前往天牢的路上。
他带着一壶好酒以及一只香气扑鼻的烧鸡,准备去看望自己的叔父陈雪钦。
中午时分,陈雪钦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想见陈昭一面。
陈昭心中暗自思量,叔父此时被关押在天狱司,定是有话要说。
来到天狱司,陈昭被狱卒领到了牢房前。
只见陈雪钦被关押在昏暗的牢房之内,神情憔悴,衣衫褴褛,一脸颓废。
看到陈昭来了,陈雪钦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颤抖地道:
“贤侄,你来了啊!叔父终于等到你了。”
陈昭连忙上前,将手中的酒和烧鸡递给陈雪钦,道:
“叔父,我给你带来了点东西。本来,我打算回京就去看你,谁知道又被陛下委任了差事。”
陈雪钦接过陈昭递来的烧酒,猛地喝了一口,一脸的满足,不由得哈哈一笑,道:
“我能理解,贤侄,陛下总有她的考量,你身为臣子,自当尽心竭力。”
陈昭问道:“叔父,您在这里过得还算好吗?”
陈雪钦苦笑了一声,叹道:
“还能怎么办?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每一天都是煎熬,只盼能早日脱身,重见天日。”
陈昭道:“叔父不必太过悲观,您检举有功,最多可能就是罢官丢职,总比身首异处要好得多。相信用不了多久,您定能重获自由。”
陈雪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希望如此吧。对了,前两天听狱卒谈起,说你要成亲了?”
陈昭轻轻点头,道:“是家里的安排,我也是无可奈何。”
“哈哈,这是好事啊!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婚姻大事,还是早点办妥比较好,莫要拖延。”
陈雪钦笑道。
陈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多谢叔父挂念,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我定会向陛下求情,希望能让叔父从轻发落。”
“我铭记于心。”
陈雪钦感激地点点头,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
“我这次叫你过来,其实另有要事相商。”
陈昭问道:“叔父,你还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