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珩带着笑意,迈开步子,来到满脸错愕的张羽身前。
在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伸手将他扶起,
“张羽,快快请起!此番多谢你为我考虑良多。”
张羽直起腰后,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拱手道:“大人言重,又没派上用场。”
他有些怀疑眼前叶珩,根本不是和自家大姐相恋的那位穷酸儒生。
以前的叶珩空有一腔热血,却是没干过什么实事。
那确实不是。
想到此,张羽略带怀疑的盯着面前的叶珩,想要找出不同:
“玄使大人,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吗?”
“如假包换!”叶珩拍了拍其肩膀,挑眉调笑道:
“当然如果你想,你也可以选择喊姐夫。”
他现在拥有前身的记忆,怎么就不是一个人。
所以也不算是在说谎。
其实现在叶珩也有些搞不清楚。
究竟是自己穿越到此界,还是自己本就是此界土著,只不过是经历生死,意外记前世记忆。
现在随着两世记忆的深层次融合,他真的分不清。
听到叶珩答案,张羽拧紧的眉头旋即松开,欣喜若狂的喊道:“姐夫!”
“此事容日后再议!”叶珩没敢应答。
他走回原处,随手拉过来张凳子,肆意的坐下,
“张玄、许楷,徐冲,你三人先请起,以后本使还需要仰仗诸位。”
张玄:“谢玄使大人!”
许楷:“谢玄使大人!”
徐冲则是拱手,略带歉意说道:“叶玄使,小的先前言语冲撞,还请您责罚。”
叶珩朝其挥手,不在意道:“不知者无罪,赶紧起来吧。”
徐冲这才起身,走到叶珩身后和张玄两人站成一排。
所有人都在等着,想知道叶珩葫芦里接下来卖的什么药?
围观群众,众官员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他。
可是叶珩却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但在场众官,却没一个敢吱声,哪怕他们内心很不满。
反而跪的越发的笔直。
整个城门前都只能听到呼吸声,竟然无人敢张嘴说话。
就连那想打喷嚏之人,也把口鼻捂的死死的,不敢发出声响。
约莫一个时辰后。
叶珩才睁开眼,眼睛眯起,看着众人笑道:
“各位同僚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本使也不是有意要刁难给各位,所以希望接下来各位能够鼎力支持,帮助本官查清此案,给这黑风县悠悠众口一个交代。”
接着他又脸色一沉,冷声道:
“当然,若是有人要从中作梗,那可就别怪本使手段无情。”
转变之快,令众人咋舌。
闻言,众人这才揉着发酸发麻的腿,踉踉跄跄站起身起来,
“自然,一切全凭玄使大人作主。”
所有人中,当属县丞张正喊的最卖命。
自然是因为他巴不得叶珩去查,最好查他个水落石出。
这15年他过的太煎熬,再不结束他就快坚持不下去了。
叶珩脸色变得柔和,抬手示意:
“各位都请坐,都是自己人,别拘束。”
主薄陈序此时很为难。
他真的很想大声说出来,
“玄使大人您坐的是我的凳子,我根本没法儿坐!”
但是他没有这个胆量,毕竟叶珩身后站着那三位凶神,手段有些过于厉害。
就算他平时面对普通百姓,手段再狠,但面对修炼中人,都是徒劳。
“陈主薄怎么不坐,是要本官把凳子让给你吗?”
叶珩作势就要站起来,陈序连忙打断:
“大人说笑了,小人两股生疮,不方便坐。
“站着就行。”
“那就先委屈主薄大人下。”
叶珩当即点头,平静的看向众人:“本使今天就问几个问题,问完就结束。”
县官们都笑着迎合道:“玄使大人,尽管问,下官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本使就先提前在此谢过。”
叶珩拱手,接着音量提高两度,郑重其事道:
“本使怎么记得刚刚有人说,要让我再也不能跪?”
“要打断我的腿来着?”
“本使现在就坐在这里,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他们都以为就是问些个与案情相关的问题。
没想到,这玄使大人的三把火还没烧完。
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搭茬,唯恐引火烧身。
先前几人的惨状还都历历在目。
叶珩见无人应答,单手扬起,猛的拍在扶手上,喝道:
“怎么现在不说话,先前一个个的不是很威风吗?”
接着便听得砰的一声。
竟然是那坐下的椅子便被震了个稀巴烂。
叶珩眉头微皱,站起来,“什么破凳子质量竟如此之差!”
张正见此情形,连忙起身,笑着推出自己的凳子,“玄使大人,您请坐。”
叶珩轻瞥一眼,点点头。
接着他便皮笑肉不笑的望向周和嵩,
“周大人,本使所言之事,您可有什么头绪?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见状三位斩妖人,纷纷拔出佩剑,指着周和嵩,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三人也不是傻瓜。
既然叶珩不是案犯,那诬陷他之人自然嫌疑最大。
张玄更是直接呵斥:“大人问你话,你为何犹犹豫豫,不回答?”
“莫不是心虚?”
所有官员和百姓都盯着周县令。
原本还在想说辞的周和嵩,顿时便是冷汗直冒,当即跪地道:
“回禀大人,是下官误信奸佞,错怪大人。”
“大人若要罚我,我自无话可说。”
他也没办法,只能赶紧推个替死鬼出去。
总不能让他个县令在此受辱。
围观百姓,见以前高高在上的县令老爷竟然也有怕的一天,
如此窘态,让百姓可出了好大口恶气。
每人都是喜上眉梢,心中畅快不少。
“还是玄使大人厉害,寥寥数语,便吓得那姓周的屁滚尿流。”
“我说这狗官就是该死,还说什么被奸臣蒙骗,当真是油嘴滑舌。”
“玄使大人可千万不要相信他,定要狠狠的治他的罪。”
“罚他,为民除害。”
对于百姓的话,叶珩也不是听不见。
但定罪不是现在,他现在手里又没有证据。
于是叶珩身体前倾,颇具威压感,“既然是被蒙骗,那你可愿指认那人?”
“只要供出此人,本使对于你先前的污蔑可以先放一边。”
身后张玄手中长剑扬起,指着其喝道:
“大胆周和嵩,还不速速招来。”
周和嵩当即叩头,带着哭腔道:“大人,下官招,此人乃是巡捕房,捕头李瑾。”
“我平日对他颇为信任,如果不是大人,下官尚不知自己一直被他所蒙骗。”
叶珩会心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不过是群土鸡瓦狗尔,只会狗咬狗。
但凡情况不妙,便是放弃自己人,选择独活。
于是他面带嘲弄之色,望向面色煞白的浑身颤抖的捕头李瑾,
“你可还有话要讲?”
李瑾欲言又止,但感受到周和嵩威胁的目光,旋即又把头低下:“小人甘愿认罚!”
“来人,把案犯李瑾给本使拿下!”
李瑾一点都没有反抗,不是他不想,而是有斩妖人在任何动作都是徒劳。
再者,诬陷上级,冲撞上官,顶天关段时间,大不了流放,但好歹活着。
而县令可是手握他命门,此时攀咬,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他手里还藏有关键性的证据。
而这就是他最后的底牌。
无论是拿来威胁县令,还是当筹码和叶珩交易,他都还有退路可走。
李瑾在被衙役押解,经过叶珩时,
叶珩抬手拦了下来,接着起身,耳语道:
“李瑾,替人抗罪的滋味好受吗?”
“当然你若有东西可以令本使感兴趣,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毕竟你呀,对于此案根本无关紧要。”
李瑾眼神闪烁,细若蚊蝇道:
“大人,我手里的东西,您肯定会满意的。”
“只要您能保小人一命,小的双手奉上。”
跪在一旁的周嵩,见状,小眼之中凶芒一闪而过。
他担心李瑾手里是不是有自己的罪证,毕竟其知道的真的太多。
所以他此时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不仅是他,这叶珩也得死。
李瑾所言,果然不出叶珩所料。
这和其在模拟中做出的选择一般无二。
毕竟只要他还想活命,就只能投靠叶珩。
但是在叶珩没拿到证据前,还得演戏,演给那些有心人看。
毕竟李瑾可是重要的人证。
叶珩一把推开李瑾,大发雷霆道:
“大胆案犯李瑾,居然还敢言语冲撞本使。”
“来人,拖下去掌嘴!”
叶珩又侧身,朝徐冲附耳叮嘱,“从现在起,你时刻看好此人,勿容有失。”
侍立在旁的徐冲,当即点头,朝着李瑾那边走去。
只是他转身时嘴角竟微微勾起一瞬。
叶珩既然让他看守重要证人,那可正合他意!
见此情形,这些县官才算是看明白,
眼前这位玄使大人,心机手段都不简单,颇为上乘。
那周和嵩,此时却低着头,阴险的盯着叶珩。
“呵呵,小子你就威风吧,反正你也没几天好活了。”
就这还没完,叶珩接着又历声道:“本使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劳烦各位解答下。”
“我二叔一家此时在何处?”
闻言,周和嵩心中顿时“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