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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县。

徐晃到达的时候,一路坦途,基本上行军缓慢都是自己在骗自己,当然行事谨慎也并不是坏事。

等到了巩县,基本上已经没有敌军的身影了,连同百姓也迁徙往东而走。

看着成堆的人潮,他并没有纵马去劫掠。

因为他明白即便是杀过去也得不到什么辎重,无非是徒增杀孽而已,还会有可能遭到埋伏、厮杀。

直到此刻他仍然不知道这一支铁骑是何人率领,只知道是东郡曹操的兵马。

徐晃对曹操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被董公大将徐荣杀得全军覆没上。

“没想到,不到两年,竟能又得一支如此铁骑。”

“将军,现在还继续追下去吗?”

“不必了,待人都撤离后,我们先占据巩县,而后再回报弘农。”

“这些人应当不会久留,来此一遭只怕是为了收容百姓,迁徙商贾,劫掠粮食,罢了……派遣哨骑跟上,问清楚是何人,不必追击。”

“唯!”

……

颍川,长社县。

荀稷和陈氏的陈群关系不错,早年有过交集,欣然留下了几座宅邸来招待荀稷等人。

而且还让出了家中的山地开阔处用于屯军,开放一囤粮草赠予曹纯以感恩其迎回了不少族中子弟。

一夜过去,早上风和日丽,荀稷已经来慰问自家义父,几句话被赶出去之后,又到了隔壁宅邸,去看望以前有过几面之缘的蔡琰。

现在正是要宽慰的时候。

谁成想,刚进去说了几句。

蔡琰说男女有别不好共处一邸,她有一同而来婢女丫头,都已是姐妹了。

荀稷当即说“还好,我有父亲”准备去陪父亲,被蔡琰丢了个锦团砸身上,头都不敢回,揉了揉腰赶紧出去。

“神金,大早上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大火气?她不是都已有婚约在身了,还是和男子一样凶恶,真的下头。”

“俺就觉得,是先生你这嘴毒,你这嘴就该揍,”典韦在旁嘟囔着,他也不满啊,战场上俺大杀四方,所向披靡,一清早起来跟着你,还以为吃顿好的呢。

好家伙,还真是大早上带俺出来吃东西的,跑来一起吃闭门羹他说。

“伱懂什么,是她自己说的,名士风范如此,早已看透生死,她父之结局不难猜测,这不都是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荀稷不服气的嘟嘟囔囔,但实际上表情已变得悠闲了许多。

其实也无妨,蔡琰这等有豪士风范的女子,有些事说破的确无毒,而且蔡公当着王允等人的面,去吊唁董贼,的确有些行事乖张,懂的人知晓他是报答董卓信赖、倚重的恩情。

不懂的或者是心中愤怒的,亦或是在董卓得势的时候眼红的人,自然就会将他打成贼党,意图冠上骂名。

其实在荀稷看来,长安的纷乱局势几经波折,乱世之中也不必说谁贼谁王,历来便是成王败寇而已,董贼若是一直得势,他的名声会在今后几十年之中不断洗刷,能记住他罪行的除却些许史书之外,也只有一小撮敢怒不敢言的人。

只是斗争失败了而已,败者哪里还有人会去帮他们洗刷声名啊,自然是将其罪行无限放大,有的首脑更是恨不得被打成罄竹难书的巨奸巨恶。

当然了,评价是留给外人的,自己的评价只能叫做“反省”,除却反省之外,所有的自我评价都属于臭美。

包括数自己的功绩。

“那你也不能撕人家伤疤啊。”

典韦嫌弃的看了荀稷几眼,暗暗为他着急,嘴这么笨,以后可怎么办?

俺还能不能指望上你。

唉,真是头疼。

两人逛了一圈,最后还是去找子和。

只有子和现在对荀稷最尊重,言听计从,乃至有请教之感,随时都会听候教诲。

曹纯所在的堂内,正有一名儒生在与之谈笑风生,此人头戴冠帽,胡须渐浓,面庞颇圆,身形也是较为壮硕,但难掩书卷气。

二人笑着时,见到荀稷等人到来,忙起身相迎,曹纯更为眉开眼笑,“子丰来得正好,我与先生聊起了颍川人文,正好说到你们三友。”

“哦?”荀稷眼眉一挑,意外的看了陈群一眼,轻笑道:“不知,长文是怎么评价我们三友的?”

“不拘一格,放荡不羁,有狂生风范,三友之中,又属子丰最为收敛。”

“那就是我最会装呗。”

荀稷满不在意的瘪了瘪嘴,坐在了另一处的案牍后,便是在陈群对面。

“哪有,”陈群轻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的变得细长,像一只肥狐狸。

“三友之中,曹公已得了两位,还有一人尚在颍水居住,暗中与人结交,暗藏大志啊,”陈群意有所指,他说的那人,便是随大流去过冀州,然后灰溜溜回来的郭嘉。

说到这个,荀稷忽而笑了起来,道:“长文,你不知道,奉孝兄长去了冀州,人家给了安排一个文学掾的官职,于是感觉被羞辱,在城中唾骂各家名流,现在估计已经被冀州拉黑了。”

“何谓,拉黑?”

陈群和曹纯都诧异的问道。

“就是放入了一个终身不录,绝对不会往来,再也不想听到和他有关的任何消息的名单里。”

“哈哈哈……倒像是他的行事风格,”陈群乐呵的说道。

谈笑之间,他们又一起辱了辱郭奉孝,然后荀稷冷不丁的说道:“长文接下来作何想法?可有陈氏子弟,愿意出颍川,前去东郡的?”

“呃……”

陈群忽然一愣,笑声戛然而止,曹纯听闻此言也是认真的看着他,他期盼听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若是陈氏也能去东郡相助,那么兖州的局势就会更加稳固。

根本无惧各方名族和诸侯的打压。

对于大兄来说,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机会,名望将会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可是,曹纯心中也有些担忧,如此一来,倚仗的士人也就更多了,而且还全都是因荀氏而举荐,怪不得兄长曾经反复叮咛嘱托,一定要和荀氏关系交好,世代姻亲,仿若一家。

这是,早已看透了荀氏暗藏的势力。

来颍川这一趟,曹纯心里已逐渐明白,现在的颍川,可能已经不是当年四长的世代了。

他不知道荀稷经营了多少年,但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这一片文汇之地,无论同为天下名族的陈氏、郭氏还是钟氏,都对荀稷颇为顾忌,甚至是忌惮。

荀氏真的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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