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莹本来打算敲一笔竹杠。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反被竹杠给敲了。
聚云阁明面上不方便跟左长生做买卖，但是自己身为藤山亲传，同时又有着大掌柜的暗中授意，私下交易赚一点外快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再干净的米仓，也灭不完偷粮食的老鼠。
只不过这左长生狮子大张嘴，开口就是八折，远远达不到方莹的心理预期。
她可是还想着加价赚上一笔呢。
“左师弟，你不是在消遣我吧？”
左长生闻言摇了摇头，“方师姐，在商言商，我给自己争取利益难道不对吗？”
听见这话，方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
早就听闻左若童收了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入门，起初江湖上对此还颇有非议，盛传这孩子可能跟“大盈仙人”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现在看来，情况好像跟传闻不太一样，瞧着这小孩儿身上的精明劲儿，当真是有点东西的。
“既然你说了在商言商，那我也说一下这边的价格。”
方莹从刘二牛手中取过丹方，对着上面的每一味药材进行了一轮报价，经过左长生和刘二牛的计算，总价比市场价格还高出了百分之十。
“方师姐，你这怎么比聚云阁的报价还贵啊？”
“不应该吗？”
方莹抱着胳膊，一副精打细算的样子，“嫌贵你就去店里买啊，反正这单生意我做不做都无所谓的。”
她说完就故意装作离去的样子，这是谈判中惯用的伎俩，或许连方莹自己都没察觉，潜意识里她已经把左长生当成对手了。
然而尽管她算盘打得响，对面却根本没有上当。
自己走了半天越走越慢，眼看就要走出巷子了，左长生终于出言喊道。
“方师姐，咱们有事好商量，总得给我们一个还价的机会吧？”
听见对方给了台阶，方莹微不可察地轻轻吐了口气，总算是占了一点上风。
她随即调整一下呼吸，重新走回来盯着左长生没有说话，经过几番交锋，她已经看出来刘二牛就是块木头，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说了算的还得是左长生。
“方师姐，你看这样行不行？”
左长生低头找了块石头，然后便蹲在地上列出了各种药材的价格。
“除了赤链蛇胆、蝎尾毒和蜈蚣碣，其余的药材我加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千年雪参比较珍贵，我给百分之五十的上浮。”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些剧毒之物，你要白送给我。”
听见这话方莹瞳孔微微收缩一下，心跳顿时急促起来。
不得不说，左长生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
这些毒物虽说比较稀有，但也只是需要的人不多库存才少，而并不是因为本身价值有多高。
而且据她所知，这些年来一共也没有卖出去多少，现在还在仓库一角积压着，前阵子聚云阁还为此事犯愁呢。
毕竟这些东西本身有一定的危险，不能放在常见的地方，又没用又占地方，可是丢掉也不舍得，实在是鸡肋。
如果按照左长生的报价，看起来总价值上亏了，但是细究起来却是实实在在的赚到了。
“好，成交！”
左长生闻言拿出一叠银元，方莹接过去看了以后皱了下眉头。
“不是，你这是什么？这些钱买一株千年雪参都还不够吧。”
“那就先当做是买雪参的钱。”
左长生摊了摊手说道，“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这些就算是定金了，这样你把千年雪参给我，如此一来我们这桩生意便成了。”
方莹考虑片刻随即答应下来。
这种私下里的交易不适合签订明明白白的合同，左长生付一部分钱取走部分货物，方莹这边是知道丹方的，也不担心他不继续付钱买其他的药材。
而左长生那边则是订金换到千年雪参，即便后面买卖做不成，也不算是亏本。
同时，为了稳住他，方莹还答应把赤链蛇胆等一系列毒物提前给他了，等余款结清，后面再给他其余的药材。
这样一来，主动权便被她牢牢抓在手上了。
双方银货两讫，刘二牛将一个装着赤链蛇胆等毒物的大包裹背在后背上，和左长生一起返回了洞山学堂。
瞧着两人空手出门，回来的时候却背了个大包，洞山诧异之下询问一番。
左长生推说自己吃坏了肚子，去聚云阁抓了点药。
“抓药？”
什么药山上没有？
但转念一想，远水解不了近渴，洞山便也没再追问下去。
所幸一天下来左长生的身体也没有再次不舒服，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由于三一门的外门弟子是要住在下院里面的，所以放学的时候，左长生、冯宝宝便和孙雄飞结伴往山上走去。
至于刘二牛，他说是家里的事情还没忙完，自己则是返回刘家村了。
一路上，冯宝宝和孙雄飞对左长生背着的大包裹十分感兴趣。
尤其是孙雄飞，借着关心同门的理由一定要看看左长生背包中的药材。
然而当看见里面一堆晒干的赤链蛇，毒蝎和蜈蚣等东西之后，吓得脸都白了。
最后还是冯宝宝和左长生合力将他扶回三一门下院的。
等到晚上的时候，二人见水云从饭堂打了饭回去，上前一问便听他抱怨起来。
说是孙雄飞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回到下院之后脸色便十分难看。
问他到底怎么了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身体不舒服，不想吃东西。
水云没办法只能帮他打了饭回去，毕竟人家的身份金贵，三一门总是要卖孙大帅几分面子。
对此，左长生心中感到一阵好笑。
想起下午的时候，孙雄飞拍着自己胸脯说道，“我从小到大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区区几味药材还能吓到我吗？”
“长生，宝儿姐，不是我吹牛，就算这包里的是什么蛇虫毒瘴，我孙雄飞都不带眨半下眼睛的。”
得，他的确是没眨眼。
估计得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天亮了。
......
是夜。
听着丹室中的声音已歇。
偏房中的左长生悄悄睁开眼睛。
他从床底下拿出包裹，一路摸着黑来到药房中。
打开丹方将上面余下的药材备齐之后，便悄悄走入丹室。
“一贯银元买到千年雪参也不算亏，等炼制出了聚炁丹，想必以方莹的眼力，定会高价再收回去。”
如此一来，左长生终于不用再担心钱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