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风之国出兵的消息后,墨翟当天便下达了“急行军”的命令。
连夜赶制出的简易木板车上,坐满妇人女眷。经不起颠簸的老弱孩童,则被队伍中近五百忍者后备军背负前行。
仅用了不到来时三分之一的时间,队伍就已快临至铁之国的边境。可之后的路途,却又让他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看着背负行囊,漫山遍野而来的人潮,墨翟内心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哪来的这么多流民?”
身旁众人同样满脸震惊,不知原因。
最后,还是自接到传书后便一直沉默寡言的奇拉比,开口做出了解释。
“应该都是从中立地域赶来的。
风之国出兵的消息一传出,火之国与我们雷之国的先头部队,就已经驻扎在了各自的边境线上。
他们应该是听到了消息,这才蜂拥赶来中立的铁之国避难。”
正解释间,一位老妇恰好拖着三位稚童从墨翟他们身边走过。
“奶奶,我饿!”
“奶奶,我冷…”
“奶奶,爸妈呢?他们不是说打跑山匪后就来找我们嘛。”
听到几个孩子的话,老妇别过头,偷偷擦去眼角涌出的泪水。而后背着其他流民,小心翼翼地解开破旧的行囊,掏出一块发霉的面饼,掰出一半分给孩子们。看着剩下的一半面饼,老妇连吞几口唾液还是没舍得吃,又塞回了行囊。
“吃吧,吃了就不饿、不冷了。
你们的爸妈可能迷路了,多等些天就会来的。”
看着那老妇,蝎胸膛忽地剧烈起伏。而后大步走向身后牛车,从中取出数张烘干的新面饼与肉干。
正要转身递给那老妇,却被千津一郎伸手拦住。
“不能给!”
双眼隐有红光的蝎,当即就要发怒。可看着千津一郎脸上的刀疤,他还是忍住怒意质问道。
“为什么不能给!?”
千津一郎脸色一暗,看了一眼蝎,又看了看身后汹涌的流民。哎了一声,侧过头才小声回道。
“人太多了…救不过来的。你给了这老妇,其他流民就会跟着来要粮。人数一多就会失去理智,届时不见血根本止不住他们!”
听到这话,墨河第一个不答应。
“天这么冷,那老妇与孩子的衣服又单薄,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冻死?!”
此言一出,千津一郎的眼一下就红了!
“我,还有我的这些兄弟们,当初也是这些流民中的一个。所以我们比你们更懂他们的挣扎求生!
可那又怎样?
每次五大国开战,都会有这么多流民涌入铁之国。
但铁之国才多少人?才多少耕地?哪里救得下这么多人!?
当年若不是三船大人顶着战火,冒死外出买粮,我们这些人早就被饿死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沉默了。墨楠更是顶着泪汪汪的大眼,跑去牵住墨翟的手。虽然一言不发,可心里的意思已是再明白不过。
她这一牵头,众人都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墨翟。
然而此刻墨翟的心里也是纠结万分。
理智告诉他,千津一郎是对的。
队伍中有多少存粮,墨翟再清楚不过。哪怕全都给出去,也不够眼前这些流民一天所食。
可真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饿死……墨翟也做不到。
就在他犹豫之时,远处的流民突然骚动起来。
“快跑啊!山匪来了!”
“妈妈,我怕!”
“乖孩子,抱住妈妈,我们不会有事的!”
……
只见远处山脚冲出大量手持刀弓的恶匪,遇人就杀,逮人就射!口中更是怪叫威胁!
“留下粮食钱财!大爷们就放你们跑!”
根本不用墨翟招呼,身旁众人已齐齐闪身而出,杀向那群山匪。
本就悲怒交加的众人,出手自然是不留余力。不过片刻的功夫,几百个山匪便被杀得只剩几个活口。
在被逼问出匪窝之后,也是一刀一个全部送走。而后众人便似疯了一般,上山搜刮食物财物。
很快,便扛着大量的食物与木箱走下山来。
看到这一幕,不少流民开始纷纷涌向队伍,乞求墨翟的接济与庇护。
但更多人却是在看到墨河他们头上的护额后,远远逃开。
看着墨河他们带回的食物,墨翟哀叹一声:“还是不够啊。”
随后又看向那些数量更多的木箱:“钱倒是不少,可眼下就算赶出去买也来不及。”
“哎…真是造孽啊。”
听到身旁志麻的叹息,墨翟忽地响起什么,立即转身!
被墨翟炙热的目光盯得发毛的芝麻,下意识发问:“找老身有什么事嘛,小墨翟?”
“志麻大人!能不能麻烦妙木山的蛤蟆们赶去各国粮店?”
“你是要?”
“对!逆通灵买粮运粮!”
一听果然如自己所料,志麻呵呵一笑。
“小墨翟,查克拉撑得住吗?”
墨翟一拍双掌:“尽我所能,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看着这些人饿死吧!”
眼见墨翟心意已决,志麻也不废话,双手一拍就地一呼。
“通灵之术!”
烟尘四起,嘴里还叼着一只肉虫的的蛤蟆呆,一脸懵地看着志麻。
“志麻奶奶,您找我?”
志麻跳下车,将那只肉虫塞进蛤蟆呆的嘴里才开口。
“小呆,马上回去通知你深作爷爷,让他带着你的几个叔叔大伯赶去各大忍村的粮店。”
不明所以的蛤蟆呆嚼着虫子疑惑道:“为啥啊?我们又不吃粮食。”
话刚出口,就被志麻一巴掌呼在头上:“别问这么多,快回去传话!”
而后砰的一声,直接皱着脸解除了通灵:“真是个不开窍的傻孩子…”
……
“奶奶,你吃!”
“乖,奶奶有面饼,还有热汤呢~”
“妈,这肉汤好好喝!”
“别光顾着喝,去谢过那些忍者大人了嘛?”
“谢过了!那个漂亮的忍者大姐姐还给了我一块糖呢!”
……
是夜,看着围坐在篝火旁狼吞虎咽的流民们。劳累一天,清扫了数座山匪窝的墨河他们,纷纷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路跟随墨翟而行的村民们,也拿出多余的衣物分送出去。融雪而做的食物,更是一锅接一锅的上炉。
唯独墨翟,脸色惨白、腿脚发软地躺在牛车上呼呼喘着粗气。
“应该够吃一阵儿了吧…要是还不够,你们就都去给我求志麻大人签订契约!老子可扛不住了!”
一旁的蝎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够了,够了。就是再来一倍的流民也够了!”
而默默担负起守卫职责的武士们,则一边站岗一边偷偷抹泪。
“真好…能跟随墨翟大人这样的领袖真好!”
只是有些话,他们还是没说出口。
“若是当年能遇到墨翟大人就更好了!
若是那样,获许爸妈就不用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