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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无数的雨点狂躁的击打在地面上,像是野兽的嘶吼。

路明非手中的伯莱塔手枪竟然没子弹了,想来是都浪费到了死侍身上,他和赫尔佐格展开了近身搏斗,他们像这场暴雨一样狂躁,眼睛都布满血丝,没有任何的战斗技巧,他们只是不顾一切的去击打,去撕咬,去杀死对方,这是最原始的搏斗,如同野兽之间的厮杀。虚弱的源稚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搏斗而无能为力。

路明非将赫尔佐格打倒在地,压上去用连续的重拳打的赫尔佐格头晕眼花。赫尔佐格抓住机会,以一记凶狠的头槌还以颜色,看起来占上风的是路明非。

赫尔佐格其实从来没有在真正自己身上用古龙胎血,用古龙胎血的只是扮演王将和橘政宗的影武者,所以他只不过是一个老人罢了,但他毕竟是混血种,在与路明非的搏斗中他虽然占下风,但还不会迅速落败,他还有机会去寻找破局的办法,他知道这样继续搏斗下去是不行的,与路明非相比他是弱小的一方,而且他又很缺时间,他必须迅速结束这场战斗。

路明非抓住一个机会,狠狠的用双臂锁住赫尔佐格的喉咙。赫尔佐格奋力挣扎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突出来,他被路明非勒的几乎喘不过来气,他的大脑飞速的思考着破局的办法,他想起来他好像有什么手段能制服路明非。

这手段到底是什么?赫尔佐格急切的思索着,突然他狰狞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他挣扎着从身上摸出两个黑色的木棒。

赫尔佐格在狂风中狠狠地敲着梆子。路明非的头顿时感到剧烈的疼痛,他紧锁着赫尔佐格的双臂变得越来越无力,赫尔佐格趁机挣脱起身,然后一边后退一边继续敲着梆子。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轰碎了,他狠狠地咬破舌尖,想要借疼痛来恢复神智。根本没用,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准确地说他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但精神上的疼痛却能压垮他。似乎有一柄沉重的钝刀从他的头顶中间往下劈,一刀接一刀,要把他的灵魂劈成两半。

幻觉层层叠叠地出现,青铜的古钟摇荡着发出轰鸣……苍白的魔鬼被圣枪钉死在十字架上……穿着白裙的女孩们在花园中嬉戏,可整个花园都在熊熊燃烧……

“原来是这样子!你也是我的实验品之一啊!”赫尔佐格狂笑着,局势又回到他的掌控中了,他一边敲着梆子一边跌跌撞撞的冲向放石英捕获舱的箱子。他忽然呆住了,箱盖被打开了,箱子里空空如也。他这才看见地下的石英捕获舱碎片,珍贵的圣骸早已不见踪影。

赫尔佐格居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颤抖着转身看向源稚女,两眼瞪的很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杀死了神?”赫尔佐格如同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尖声地嘶叫着,恨不得把源稚女撕成碎片。

他在荒芜的北极圈中度过了接近一生的时间,只为研究“龙”这种伟大的生物。他又花费二十多年的时间来执行邦达列夫留下的计划,不惜对自己的大脑做脑桥中断手术,只为继承白王的遗产。现在他已经无比接近成功,就要成为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伟大存在,却因为源稚女的任性,全盘计划毁于一旦。

他没有想到,他不愿意相信,他愤怒得像只被夺走了血食的鬣狗,如果他长着毛,此刻浑身的毛必然都是直竖的。

“是的!是我杀了神!因为神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瘫倒在地上抱着源稚生的源稚女突然笑了起来,他讥讽着赫尔佐格:“最后你还是输了啊,王将,原来我一直高估了你,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人类,你像龙一样思考问题,所以我才那么畏惧你,怕你怕得要死。可现在我明白了,你是个小人啊!哈哈哈哈!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啊!你鄙视人类,但你自己才是完完全全的人类,贪婪!胆怯!卑微!你这种东西进化成龙又有什么用呢?龙也会鄙视你这种同类吧?哈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能做什么?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又怎么样?你逃不掉的!我的朋友会追杀你到世界尽头!”

赫尔佐格呆呆地看着源稚女,终于明白了自己所犯的错误,他那近乎完美的计划中存在小小的瑕疵。

他从十年前开始催眠和诱导源稚女,从他的人格中生生地分裂出“风间琉璃”这个恶鬼,从那以后便觉得自己牢牢地掌握了源稚女。风间琉璃是他制造出来的傀儡,遵循他的命令行事,对源稚生怀着刻骨的仇恨,虽然偶尔叛逆,但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握着那对梆子,赫尔佐格随时都能剥夺他的能力。

唤醒八岐大蛇的时候,赫尔佐格自己并不在场,而是让被催眠的“影武者”戴着面具扮演王将的身份,他觉得即使自己不在场,事情也会如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因为还有他的傀儡风间琉璃坐镇。但他没想到风间琉璃本质上仍是源稚女性格的一个侧面,是那个被哥哥放弃的男孩在极度的孤独和痛苦中,灵魂深处生出的魔鬼。所以风间琉璃不但没有阻止源稚生杀死赫尔佐格的“影武者”,还亲手杀死了圣骸,圣骸对他而言不过是只丑陋的虫子而已。他渴望的只有一件事,在这个最终的舞台上和哥哥重逢,终结所有的痛苦和仇恨。

赫尔佐格突然崩溃了,他疯狂的怒吼着,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为这个计划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最后却落得一场空。源稚女因报复了赫尔佐格而狂笑,真心地快乐。路明非稍微从几乎撕裂他灵魂的梆子声中缓过来一点,他颤抖的站起来,剧烈的喘息着。

结束了吗?那宿命的线斩断了么?也许是,但路明非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圣骸到底去哪里了?源稚女说他杀死了神,但路明非看不到死去的圣骸,他觉得事情不对,但好像这场阴谋确实被挫败了。

绘梨衣呢?绘梨衣怎么样了?路明非突然想起来绘梨衣,他扭头望向躺在升降平台上的绘梨衣,她平躺在那里,双目无神,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她好像并没有大碍,路明非松了口气,准备把视线移开,但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东西在向绘梨衣靠近,那个东西已经爬上了升降平台,巨大的恐惧突然在路明非的心底爆炸。那东西是已经变得像枯骨一样的圣骸。

路明非立刻冲了过去,跑得跌跌撞撞,动作笨拙又凶猛,像是一只发怒的箭猪。他在圣骸即将爬到绘梨衣身上的时候一把抓住圣骸,突然他抓住圣骸的手感到一阵疼痛,圣骸咬住了他。

路明非想要把圣骸丢到远处,但他没有成功,圣骸死死的咬住了他,它只是一截蝎子一样的枯骨,却依旧能爬行并寄生,现在路明非是它的宿主了。

“伟大的……伟大的神啊!原来您还没有死去!”赫尔佐格在看到圣骸的那一刻陷入了狂喜,但他发现圣骸寄生了路明非后他又楞住了。

“你怎么能寄生在他身上?!你怎么能寄生在他身上?!那个才是你完美的宿主啊!”赫尔佐格气急败坏的咆哮着,他面目狰狞的看向路明非:“你!你毁了我所有的计划!混账!混账!混账!你这狗娘养的杂种!你这蝼蚁般的东西!你这卑贱的……人类!”

“我要你付出代价!”赫尔佐格愤怒的拿出梆子敲了起来,源稚女使尽全力想要站起来阻止他,却无法做到。路明非再次痛苦的瘫倒,圣骸趁机爬进了他的衣服,直爬到他的脊背,咬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

原本极其愤怒的赫尔佐格突然变得平静了下来,然后又笑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他的计划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虽然路明非不是完美的宿主,但他也接受过赫尔佐格的脑桥中断手术,他也可以被梆子声压制,计划依旧可以进行,赫尔佐格依旧可以篡夺白王的王座,只不过他得到的力量会少一些,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能成为世界的王就好。

赫尔佐格跌跌撞撞的冲到升降平台边,粗暴的把绘梨衣推开,把路明非放上平台,路明非的身上结出大量的白丝,和八岐大蛇苏醒时从井底涌出的白丝一模一样,那些白丝从路明非身上延伸出去,和周围的白丝贯通,慢慢结成一个茧。一场生机盎然的进化正在白丝结成的茧中发生,源自白王的基因正在改造路明非的身体。绘梨衣像个柔弱的人偶一样掉到平台下,恐惧充斥在她的双眼中,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情绪。

看着路明非被茧包裹,赫尔佐格却丝毫不想去阻止,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了圣骸,却把进化的机会让给了路明非,他转头看向源稚女,大笑着说:“没想到对不对?你现在看到的才是这个计划的核心,那个名叫邦达列夫的男人已经想到了打通进化之路的方法,只是还没有机会实践。”赫尔佐格把输血管插在路明非的颈部:“圣骸就是白王留下的寄生虫,被它寄生的东西虽然能够进化为龙类,但意识也被剥夺,只不过出让自己的身体帮助白王复活而已。白王怎么会帮助人类呢?它是至高的龙王,人类在它眼中卑贱如尘土。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识进化为龙,就不能让它寄生在自己身上,要用另一个容器让圣骸寄生,然后和孕育中的白王换血。王的胎血具备最强的活性和最弱的毒性,那是万能的药。”

“路明非……变成了这个容器?”源稚女呆呆地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茧中时而传出男孩痛苦的喘息声,路明非的意识没有被圣骸剥夺,他依旧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但梆子声使他无力挣扎。

赫尔佐格把血液交换机搬上升降平台,慢悠悠地说:“是啊,这家伙变成了圣骸的容器,但他不是最合适的容器,最合适的容器是我们漂亮的小姑娘,圣骸没有寄生在最好的容器身上,却寄生这家伙身上,真是暴殄天物啊……但这也没关系,我依旧能够成为白王!”

赫尔佐格原本想把源稚女和源稚生给进化中的路明非当作养料,但他发现进化中的路明非竟不需要任何养料,似乎路明非自己就足够提供足够的龙族基因。喜出望外的赫尔佐格因此没有杀了源稚生和源稚女,他还是希望他登上王座的典礼有人观看的。他一步步地远离路明非,退回源稚女身边:“这是黄泉之路贯通的一日!我的学生,坚持着别死,用你凡俗的眼睛看看这伟大的一幕,否则你会死不瞑目!”

“你应该为能跟我分享这最后也最伟大的时刻而感到荣幸。”赫尔佐格又装模作样的走到路明非身旁,向四面鞠躬,“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你们就将目睹新时代的到来!一个你们被奴役的……时代!”

赫尔佐格得意的抓耳挠腮手舞足蹈,他把插在路明非颈部上的输血管接到自己的颈部,在血液交换机的作用下,双方的血液开始互换,初生之龙的鲜血进入赫尔佐格的身体,反过来赫尔佐格衰老的血液流入路明非的身体。以血液为媒介,白王的权能进入了赫尔佐格的身体。他的瞳孔越来越亮,眼底仿佛流淌着熔岩,他的身上也生出了那种白色的细丝,皮肤渐渐地光滑滋润,透着婴儿般的红色。他舒爽地张开双臂任自己被细丝包裹,体会着强绝的力量在身体里流动的感觉。

赫尔佐格彻底被茧包裹,初生之龙的鲜血全部进入他的身体,白王的权能被他彻底掌握,茧里传来他欣喜若狂的笑声,他破茧而出,直飞向云端,再没有理会这里任何人。

他当然不会理会任何人,他是新生的王,急着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这里的所有人现在对他来说不过是蝼蚁罢了。

再也没人说话,舞台上只有一个垂死的少年在挣扎。

“所以我说,堂吉诃德是撞不塌风车的啊。”路明泽幽幽地说,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升降平台旁边。

“现在你知道权与力的美妙了吧哥哥,没有权与力,你什么都做不到,你甚至没办法阻止这个卑鄙的老杂种,很快赫尔佐格就要成为新的白王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他杀死,你拼了命赶过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闭嘴。”路明非几乎是将他剩余的力气榨干了才吐出这两个字。

“你是哥哥你最大,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咯。”路鸣泽耸耸肩。

“交易达成,下一个1/4你拿去。”路明非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要求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干掉赫尔佐格那个王八蛋啊!Something for nothing,就用那个作弊密码,我要100%的融合。”路明非脸色苍白,看起来那么虚弱,但眼里燃烧着无尽的怒火,似乎真有狮子要跳出来。

“赫尔佐格成为新的白王了,100%的融合可杀不了他,杀死芬里厄那次已经用了60%的融合,白王之力岂止是芬里厄那种弱智儿童的两倍?你说要把绘梨衣和这里的其他人救走我还有把握,我看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你连一个派的上用场的帮手都没有。”路鸣泽耸了耸肩。

路明非虚弱的喘气,他想到天台上的麻生真,想到从东京塔跃下的矢吹樱,想到怀着决死之心来到红井的源稚生,如果就这么轻易的让赫尔佐格登上白王王座,那这一切都算什么?这是斩断命运丝线的最后一个机会,他怎能就此放弃?

“去你妈的,我怎么能不杀赫尔佐格?”路明非怒吼起来,“如果我不杀他,那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那些人,他们的死算什么啊?现在你就当我是堂吉诃德!我就是要把这个该死的风车给撞塌!”

“真棒!这才是我的哥哥啊!赫尔佐格算什么?你才是有资格咆哮世间的怪物!当你怒吼的时候,诸王都只有跪拜!”路鸣泽张开双臂,狠狠地拥抱他,“Something fornothing,100%融合……12倍增益!”

……

源稚女绝望的看着漆黑的天空。一切都完了,赫尔佐格已经成为了白王,这世间再没有东西能阻止他。

看着升降平台上奄奄一息的路明非,源稚女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所有人的努力最终总是化为泡影?为什么生命总是消逝的那么无所谓?他愤怒他不甘,但他无能为力,在白王面前无论怎样他都是个蝼蚁,就算他把那个叫风间琉璃的恶鬼召唤回来也没有用,他的一切行为都只不过是无力的挣扎。

一切都没有希望了,命运的丝线最终还是没有被斩断。

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源稚女回过神来,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是路明非,他丢下了插在他脖颈上的输血管,这个垂死的少年不知何时站起身来,他的头发突然如瀑布般生长,指间、鼻尖、下颌,身体的每个末端都生出白色的细丝,这些丝把他和整口井连为一体。

源稚女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意识到,他那场赌局还没结束,他们还有最后的希望。

路明非孤独地形成了一个茧,茧中传来战鼓般的心跳。他生出的细丝把附近的尸体也包裹起来,这些早已没有呼吸和心跳的人再度睁开了眼睛,赤金色的眼睛!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龙化,全身被鳞片覆盖,双翼刺破后背血淋淋地展开,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围绕着路明非形成的茧,仿佛忠诚的武士,守护着皇帝的苏醒。

在被茧彻底包裹前,路明非看向源稚女,源稚女也看向路明非。两个少年在雨幕中互相凝望,他们的眼里闪烁着无可动摇的决心,不用再说更多的话,路明非知道那个少年这次依旧赌他能赢。

“带上你的千军万马!虽然最终不免孤身奋战!”高空中似乎传来魔鬼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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