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始末:走出家庭内耗 第5章 我也有父母了

作者:清酒煮粥 分类:短篇 更新时间:2024-04-25 12: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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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补贴家用,改善伙食,奶奶经营了一亩地的菜园,每天除了去镇上卖菜的时间,她几乎都会扛着锄头和镰刀,在园子里除草捉虫,有时候会把菜园子里的草和虫带回来喂鸡。

有一次姐姐从园子里捎回一把花生秧,花生秧根须上带着许多的生花生,姐姐把它拽下来,然后剥开递给我,我含在嘴里,咀嚼之后发现它有一股独特的乳香味。

尽管生花生是生的,是大人们摘花生时淘汰下来的次等品,白白嫩嫩的很软,大小不一,我还是会央求姐姐,让她带我去菜园里,以此获得更多的生花生。

出于安全与问题,姐姐并不同意我的央求,我只能寻求爷爷的帮助,但也被拒绝了,后来在我软磨硬泡之下,姐姐终于同意带我去探索菜园子。

我们往菜园子方向走,由于目前是一年中的旱季,路基在牛蹄和车轮长期的碾压下形成了杂乱的沟壑,上面还覆盖上一层细细的粉末状灰尘,路不好走,且灰尘很大,由于腿短,一路上都要留意躲避较大的沟壑,不一会儿就累了,我总问姐姐“到了吗?”

“快了。”

我能感受到姐姐不耐烦,可我不管,等走出村落,我看见了成片的耕地,以及许多的牛羊在啃草,晒场里、马路边、远处河滩边,随处可见劳动者的身影,他们抗着工具,牵着牛羊,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儿。

我看见奶奶的背影,她坐在板凳上,弯着腰,我高兴极了,也不顾姐姐的劝阻,飞奔向奶奶的方向,想要去地里帮忙收菜,可在到达奶奶那里之前,需要跨过一条细长的水沟,凭借我的弹跳能力肯定是过不去的,好在小水沟上有一粗一较细的木头并排担着,算是一处简易小桥,我需要从简易小桥经过,走过很长一节田埂才能到达奶奶所在的地方。

当我兴高采烈踩在小桥上,看着桥下清澈见底的流水,水青草随着水流摆动,很是奇妙,头一阵眩晕,扎进了水里,瞬时大量河灌入口腔,咽进肚子,呛进胸腔。

我一边喝着渠水,两手扑腾之中勾住了木头,我还能听见岸边大黄和小黑的犬吠声,然后就听见有人说话,最后一条有力的手臂把我捞起来。

“可不能去水边玩儿,短胳膊短腿儿的,出个意外,让远在外地你爸妈咋活。”麻麻一边脱下衣服往我身上裹,一边安慰。

说是简易小桥,就是两根稍结实一些的棍子搭建的,大人走上去稳稳当当,小孩子小脑发育不全,走上去很危险,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有人把我捞出水面。

麻麻提着我的脚踝倒栽葱,我咳出肺里的水,发现肚子喝的鼓鼓的,小沟的水是真甜,比家里水井里的甜多了,我甚至不想吐出去,因为家里的深井水被牛粪渗透污染了,一股骚碱味,我并不喜欢喝它烧出来的水,于是我开始对沟渠里的水产生好奇。

“咳咳……”我一边咳嗽,心里一边想着谁是我的爸妈,我根本没见过他们,爷爷和奶奶从未提起过。

此时奶奶丢下手里的活儿飞奔过来,手中抓着一把花生秧要往我屁股上打。

经过这件事以后,爷爷和奶奶对我管教的更加严厉,我被锁在屋里,那时候为了防贼,家家户户窗户修的比较小,尽管是白天,屋里仍是黑黢黢的,于是多半时间只能用来睡觉了,夜里睡,上午睡,下午继续睡,但偶尔也会被送去给太奶奶(我爷爷的妈妈)临时照看。

可太奶奶家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他们是我二爷的孩子(我爷爷的亲弟弟的孩子),年龄跟我差不多大,可从辈分上讲他们又是我亲爹爹和亲姑姑,爹爹比我小一岁,姑姑比我大四岁,我的太奶奶也是他们的奶奶,但此时他们的年龄也还小,所以同样需要照顾。

让我羡慕的是小爹爹有许多塑料玩具,五花八门的,其中最奇特的便是发条汽车,小爹爹用一只手钳住它,另一只手转动发条,齿轮发出“哒哒”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悦耳,等拧上劲,把它放在地上,发条汽车“哗”的窜出,神奇极了。

“你有吗?”

我摇摇头,努力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其实心里很渴望拥有它,我想玩,可小爹爹并不同意我碰他的玩具。

随着我的社交范围增大,忽然发现生活的烦恼增加了,姐姐的挨打次数逐渐增加,爷爷喜欢用柳条和牛鞭打姐姐,我有好几次看见姐姐手背上的红梗,有几次见着姐姐发出斯里歇底的嚎叫,爷爷高举鞭子,我看在眼里,听在心里,莫名地夹紧自己的两瓣屁股。

我私下问姐姐:“爷爷为什么打你?”

姐姐两行眼泪未干,给我看看她小腿上的红颈委屈巴巴:“都是你乱跑!”

我也看出了缘由,于是减少了外出,秋去春来,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一次,七队的藕塘抽水,里面有许多小鱼小虾,塘主嫌它们小,说不要了,便打算连水带鱼一起抽到水沟里放生,尽管老谢家的先祖是捕鱼为生,但现在村里禁渔几十载了,早忘了捕鱼的本能,曾经的土制渔具早已腐烂,因此这点儿小鱼小虾再少也是肉,于是村民们拿着各种工具捕捉,有用蛇皮袋的,也有用塑料袋的,还用有铁锨的,围观的人也多,时不时一条较大的鲫鱼从抽水机口喷出来,在浅水摊上的重重障碍之间逃窜,惹得大家疯抢,激起一圈圈水花。

我脑袋瓜此时像是开了外挂,想起奶奶平时捞海绵所用的抄网,于是跑回家取来抄网,堵在抽水机出水口,不一会儿就弄了一网兜,抱在怀里跑回家,奶奶选了几条较大的鲫鱼香煎,她煎鱼比较重油,手艺非常棒,我就着鱼香吃了两大碗米饭。

我们把剩下的鱼挑挑拣拣,一部分腌制,另一部分鱼内脏和较小的鱼抄香,炒干,制成了猫粮,给橘猫补充营养,它生一窝小猫崽,变瘦了,正巧给它补补,好有力气抓鼠鼠。

家里从没有一次有过这么多鱼,以前都是灌溉庄家的时候才有,运气好的时候也就弄来两条,有时候还不够一顿菜的量,这次我弄回来这么多,算得上功劳一件,爷爷和奶奶似乎觉得我长大了,适当放宽了活动范围。

有一天,姐姐去小卖部,带上了我,她给我买零食,零食袋子内还夹带了僵尸牙套的玩具,这种牙套是前阵子流行的,许多孩子都有,也是我想要却不曾拥有的,今天终于得到了,我开心极了,拿在手上把玩,研究着如何佩戴,一番尝试后套在牙齿上。

姐姐趁着我心情愉悦,跟我说:“回家了,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爷爷奶奶,当没发生,听懂了没。”

姐姐把气球放进口袋,并跟我对了眼神,可我不懂这些。

终于,几天后,爷爷取出牛鞭,让我和姐姐跪在地上,并用牛鞭狠狠的打我们俩,牛鞭带着阵阵破空声,呼啸在姐姐的背上,但每次打在我身上却轻轻的,让我受宠若惊。

爷爷问:“老实说,你们姐弟俩偷的钱?”

爷爷和奶奶是传统的农民,对我们管教严格,通过这一次,我认识到了什么是“偷”,并对偷有了很深的概念。

之后的生活,爷爷每天把厨房水缸舔满,检查一下食物储备,如果红薯不够了,他就找根绳子把我放下红薯窖,再捡上来半筐红薯,确保近几天所需的口粮充足了,然后就夹着老烟枪,晃晃悠悠跑去牌场,看别人打牌,表面上一副不操心世事的样子。

那段时间扑克牌悄然流行,一些村民打牌打到废寝忘食,说打牌可以挣钱,种地太累反而不挣钱,于是参与赌博的人越来越多,金额也越来越大,开始是一毛两毛,后来是五毛一块,也有五块的,再后来诈金花,一些人也不做农活儿了,过了一两个季度,情况没有好转,穷人反而越穷,有些农民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便欠钱赌博,无法自拔其中,当有人喊他们回家吃饭,他们会因此争吵不休,甚至闹离婚。

幸好爷爷只是看看,有人喊他打牌,他只会说:“我不会,你们打。”

有时候姐姐去地里薅草,留下我独自在小院里,我由于年轻消化好,下午很早就饿了,红薯干和萝卜干早吃腻了,为了抵抗咕咕叫的肚子,经常一个人在小院里烧一堆柴火,捡来两个红薯丢入碳火。

就这样,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开始加速探索这个世界,时常一个人偷偷溜出门,偷偷去水沟里捉鱼虾,把小鱼卷进报纸筒,撒上盐巴烤了吃,有时候也会偷偷烤蚱蜢、泥鳅这些希奇古怪的东西。

有一次,我发现下雨天粘在脚上的泥巴可以根据我的想象塑型制作多种物品,于是我便喜欢上了泥巴,学会了用它制作玩具,有小泥人、小汽车、拖拉机、牛、羊等……

刚开始捏的玩具结构简单,单一的捏出外观,后来发现用扫帚上折下来的竹扦可以做小汽车的车轴,有了轮子,在平直的地面快速往前推,让它滑行一段路,这让我喜出望外,我的玩具也因此越来越花哨。

后来,干燥的秋风吹干了所有泥巴,我收集起所有的泥巴玩具,放在厨房的窗户上,此刻飘起鹅毛大雪,雪花落在窗户上,在泥巴玩具上覆盖厚厚一层白雪,一直到两个陌生人的出现打破了冬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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