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厂长、咱说实话，要是直接用钱兑的话，我们厂的现金没多少，能给个官方的外贸兑价就顶天了。可这样、你们也吃亏着不行！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用厂里生产的一万吨标准水泥和你们兑十五万米元，这样伱们不怎么吃亏，我们也换了外汇。”
一万吨水泥换十五万米元？现在水泥的市场价是一吨一百二十四左右。折算下来，差不多就1:8的样子，和真实的汇率相差不大。
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账后，宿建平发现、王扶志他们应该是早就想好条件了。
“能不能再加一千吨？这样我好做公社的工作。”生意吗、就是讨价还价的事，按一万吨的价值来算，地区水泥厂给的是就是市场价，多加一千吨，相当于是拿到了出厂价，咱总不能白给你们帮忙赚吆喝吧？
“一千吨有点多啊！不过宿厂长既然开了口，这个面子咱得给，就一万一千吨！我们等宿厂长你的好消息。”
……
“厂长、咱真要用真金白银换他们一万多吨的水泥？那么多水泥，咱也用不完啊。”吃完鸿门宴出来，老牛在车里嘀咕起来。
“咱用不上可以卖给别人啊！省建工局不就是用水泥的大户？平价卖给他们，这点忙总会帮吧！
用米元来换水泥安全一点，不然咱只能到私市上当钱贩子去了。”
货换货两家乐，吃饭的时候、宿建平就已经给这批水泥想到了下家，麻织厂和省建工局的关系维持的不错，只要一到手，就能平安进账一百多万，这生意划来做。
“是啊！咱和省建工局有交情哪，他们把多少水泥吃不下？”
第二天一早，宿建平去找了趟马文山，将情况汇报了一下，涉及大笔资金的事，不能绕开马文山。
老马听完、点头不止，麻纺厂要是能一下再进账一百多万，公社就有理由多打点秋风了，这个道理他想的比谁都明白。
得到了老马的首肯、宿建平赶紧安排老牛去和地区水泥厂接洽，特别是将水泥的交货事宜落实清楚，再给他们转钱。
折腾了七八天时间才搞定这事，一万多吨水泥，暂时存在地区水泥厂的库里，等麻织厂找到了卖家后，直接从他们的库往外运。
“建平老弟？你可好些日子没闪过面了？啥时候来金州啊？”和地区水泥厂的交易办妥，宿建平赶紧给省建工局的宋长庆打电话。
“宋局、过些日子我到金州请你吃饭。今儿个打电话，是为了搞个推销。”
“推销？啥好货要让你这大作家亲自推销。”
“水泥！”
“我当是啥哪，你那儿来的水泥要推销？有多少量？”
“嗨！和我们地区厂搞了个交易，拿了一批水泥抵账。量有些大，只能找你们这种用水泥大户了，一万来吨。”
“一万吨？我的弟弟啊！这个量哥哥可吃不下，一两千吨、我一句话的事情。一万吨你知道能盖多少房子吗？两吨半水泥就能盖一百平的混泥土房子，一万吨水泥都抵得上我们单位一年三分之一的水泥用量了。我们不像你们，大批原料都是用国家采购指标的，不能自己私自做主！”
啥意思？省建工局吃不下这么大的量？这不玩褶子了吗！连他们都消耗不了这么多的水泥，那找谁去买水泥？一时之间，宿建平感觉和地区水泥厂做的这笔生意好像是草率了。
愣了好一会功夫，宿建平的情绪才稳定，对着电话说道：“老哥、你们单位能帮我们出多少水泥啊？”
“两千吨吧！再多，哥哥我就没办法了。”
得两千吨就两千吨吧，总比没有的强，先出上两千吨，压力能小一点。
剩下得九千吨水泥咋办？换不成钱的水泥就和石头一样。
还有个之前疏忽了的事，地区水泥厂那边好像说过一嘴，他们的库存能力也有限，库房最多能借用半年。
意思就是、剩下的九千吨水泥，还必须在半年内销出去，不然就得搭运费、找地方先将水泥自己存起来再慢慢往出卖。
一不留神、这不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吗？好好的钱放在账上不香？非要换成一堆连石头都不如的东西。
不对、水泥在这个时代不应该是畅销品吗？还存在卖不出去的问题？
仔细一想、好像真存在着卖不出去的风险。用水泥的大户、都有自己的供货渠道，即使有缺口、量也不会太大。零敲碎打的卖，猴年马月才能卖完一万吨水泥。
麻纺厂和水泥厂的业务风马牛不相及，没有相应的渠道才是最大的问题。整个市场上，不乏缺水泥的，可你不知道相关信息。总不能雇一堆推销员，满世界找着卖水泥去吧？
愁死人了、轻轻松松当个二道贩子的事，果然是不好碰见。
“沈姐、我刚刚看着好像是我那个倒爷姑父在咱厂里转悠着哪？”正为怎么把手里的水泥出手发愁之时，宿建平从办公室的窗子上瞅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追出去找的时候人不见了。赶紧去找沈芳，看老高是不是找过她。
“他刚刚过来转了一圈，主要是打探今年年底的时候我们还给工人发不发外汇卷。这会估计是去找闲着的工人提前联络感情去了！”
“那赶紧给厂里的广播说一声，把他喊到我办公室里来，我找他有事。”
社会人、有社会人的用处！卖水泥这种事，像老高这种倒爷不就真好能发挥作用？
他们啥都倒腾，信息和渠道比正常人丰富的多，找他们合作准没错。
“建平、你还专门用喇叭把我往过来喊啊！”听到大喇叭的声音，老高很快就出现在了宿建平的办公室。
“姑父你过来了也不到我办公室里喝个茶来？不用喇叭喊、连你的人影都找不见。”
“我这身份敏感啊！经常进出你办公室，对你的影响不好！”
你是为了避嫌吗？你这是知道找我也捞不到啥油水，奔着更能沾上利的人去了啊！
“姑父、有个发财的事你想不想干？”
“啥发财的事？”
“倒腾水泥！我们厂手头有大量的水泥，我给你一吨一百零几块钱出，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有没有兴趣？”
“水泥？那玩意我不沾手！”
咋的？连倒爷都看不上倒腾水泥了？“怎么？有钱都不赚？”
“水泥的利薄的很，还压本着不成，倒的少了赚不上钱，还累人！倒的多了、咱没那个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