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创业艰难,从官渡之战开始 第8章 北市

作者:狂楚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4-24 01:5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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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驾府监视的少吏已经撤离。

田钧回到府门前,远远瞧见许据倚在石柱旁边,握着刀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许据眉头紧锁,脸上布满愁容,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心中的忧虑一般。

“子占兄,此地尚嫩,下不得刀。”

声音传来,许据抬眸看去,见是田钧在打趣。

他当即挤出笑脸,快步上前,应声说道:“此地已经出头,恨刀锋不老!”

走到田钧身旁时,许据又拱手见礼:“听闻势先已被举荐为黎阳县尉一职,真是可喜可贺。”

田钧作揖回礼后,指着许据的愁容,示意给耿平。

“兄长请看,子占兄嘴上说着可喜可贺,可这脸上嘛,却没瞧见丝毫喜色。”

“我看他分明是担心我会死在黎阳,日后再无人请他吃酒了?”

一番戏弄后,田钧这才向许据介绍起族兄耿平。

二人见礼后,许据听闻耿平乃是已故主簿耿苞的公子,神色愈发恭谦。

得知田钧将要出仕黎阳,许据心中不无担忧,他长叹一声,将黎阳的险境委婉指出,声有怅然。

“势先被州府录用,我自然心中畅快。偏偏那黎阳县,已经是虎穴狼巢,只怕你虽去得,却坐不安稳。”

“还有一事,势先,我已经决定致仕回乡。”

致仕,这是为何?

许据才二十余岁,正是奋发有为的年纪,为何好端端会生出致仕之念?

见田钧不解,许据乃吐露真情。

“我在邺城数年,光阴虚度,所幸能与势先结识。”

“如今势先脱困,如同龙入大海。我在邺城再无牵挂,可以放心归去矣。”

田钧听闻后,就知道许据看似言辞恳切,句句不离自己,实则是在借自己表露他对前景的失望。

“何必失意?袁绍不识贤能,自然有人识得。”耿平唾骂一句,“依我看,势先到黎阳之后,一定会大展拳脚。子占兄不如......”

不等耿平说完,田钧急忙使个眼色,将他制止。

“兄长不可胡言乱语。”

“子占是高士,岂能明珠暗投,与我们到虎口去拔牙。”

如果能够招募许据,以许据的才能,自然会使田钧如虎添翼。

可是田钧开不了这个口,一来是许据家中还有贤妻孺子需要照顾,这二来嘛,则是黎阳危机四伏,不必再拉许据下水。

“今日是势先的喜事,怎么净说这些丧气话?”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许据便将话风一转,轻轻掩饰过去,“某在分界楼已订下酒食,今日做东,替势先庆贺。”

“的确该庆贺,不过不是你做东。”田钧径直入府,边走边说,“分界楼中,现有一位豪杰留宿。我已经让书佐赵君代为引见,你二人随我同去吃酒便是。”

豪杰?许据与耿平面面相觑,心中不由都好奇起来:如今这邺城,哪里还有豪杰?

半响,见田钧从府中快步走来,手中还捧着厚厚的一卷锦缎。

耿平忍不住脱口而出:“蜀锦!”

有汉一朝,蜀锦之名远近无双,可谓闻名天下。以至于盛产蜀锦的巴蜀一地,都被赋予“丝绵布帛之饶,衣覆天下”的美誉。

田钧手里这一丈蜀锦,其绣品之精巧,色泽之艳丽,足可以称得上巧夺天工。

如果说以软缎和彩丝为主的原料,只是针尖上的华章,那么精湛而又考究的手绣,便是锦娘们的温婉。

耿家还没有落魄时,也曾购置为数不多的蜀锦,因此耿平识得此物,他当先惊叹起来。

“这是上好的蜀锦,势先你从何得来?”

“如今一匹蜀锦,市价已不下两万。你手中这一丈,至少值五千钱?”

五千钱?许据被惊得里焦外嫩!

区区一丈布,竟抵得上他一年的俸额,难怪田钧有例钱给他!

原来这种贵重的物品,田钧随随便便就能扯出一丈来。

蜀锦之名,许据也是如雷贯耳。他曾拜读过扬雄的《蜀都赋》,犹记得其中“尔乃其人,自造奇锦。发文扬彩,转代无穷”一句,正是称赞蜀锦之妙。

如今蜀锦就在眼前,让许据觉得闻名不如见面。

他探出手掌,轻轻抚上锦面,叹道:“不想我定居之南市,一户两进宅院,只能换此物三匹!”

田钧闻言不置可否,随着战事一开,邺城的房产地契只会贬值,但这蜀锦却会越来越有价无市。

他将手中锦缎放在耿平手中,笑道:“势安可到东市将它换作便钱,除去婶娘所需要的户税之外,剩下的便是今日的酒钱。”

什么,换做酒钱?

许据一动不动,被田钧深深地打击到。他还没想好要说的言语,嘴已经张得老大。

“势先,你这锦缎太过贵重,我怕......”耿平欲言又止。

倒不是他不愿去,而是这蜀锦属实稀罕。他惊讶于田钧被禁足多年,怎么会有这样的宝贝。

万一是田钧从别驾府窃来的赃物,如果就这样卖了,只怕田钧回府后无法交差。

耿平不敢答应。

“不必担心,这蜀锦,乃是我兄长田鸣的赙赠之物。”田钧说得轻描淡写,耿平、许据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所谓赙赠,是指官府拿出财物,赠予宠信的臣工做为丧葬之用。用白话说,就是死人的钱财。

二人都知道,田丰的长子田鸣,在数年前的巨马水之役中,被公孙瓒阵斩。田钧所谓的赙赠,自然是大将军袁绍所送。

既然是赙赠,蜀锦在其中也就不足称怪了。

“势先,你是说,你暗中掘了你兄长田鸣的墓?”

耿平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原本轻柔如鸿毛的锦缎,此时重如太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许据也想起多年来从田钧这里拿了不少例钱,只怕大多数都是冥物。

这一刻,他恨不得剁了自己的双手。

“势安何必打趣?”

“兄长在巨马水身涂百草,只剩一座衣冠冢罢了!别驾府的人看不得这些东西,因此都赐给我了。”

原来如此,耿平、许据对视一眼,这才放心。

于是便让耿平先去东市跑一趟,田钧则借用别驾府的安车,邀请许据同去北市。

北市,远离冀州府衙,却偏偏是邺城最繁华的市集。

安车还没有转到万盛街,便已听见喧闹声不断传来。原来大战的乌云,还没有覆盖到这一片自由的市坊。

许据掀开帘子,指着市坊中形形色色的商人,向田钧介绍。

“北市,不仅是河北四州最庞大的市集,也是邺城信息最为流通、人员最为闲散的地方。”

“大将军为了购置战马,允许北市与游牧民族通商。为了促进商贸,州府有意放松对北市的监管,乃至商税,也是冀州最低。”

“势先你许久不曾行走,只怕还不知道北市的繁华。如今的北市,可不仅仅只有汉人。”

田钧举目望去,果然见北市中行走的,不仅有大汉的富商,更有牵着牛羊、战马的胡人。至于交易的商货,则是盐铁、茶叶、布匹,甚至是女人。

安车转入市集,田钧指着一处公然贩卖女子的商铺,质问起来。

“身为海内名望之翘楚,袁大将军的做法,只怕有些失德于人吧?”

“如此公然略人,司市如何不禁?”

有道是就室曰搜,于道曰略。略,就是指公然在道旁贩卖人口。

大汉《略人法》对此明令禁止,违令者处以磔刑。

“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之法。大将军首重胡马,只怕其余事项,都是次要的。”

“就算真要细究,又怎么知道那些被略的女子就一定是良人呢?听闻在先汉时,官府不许将铜铁贩卖给匈奴人,如今又如何呢?”

“他们中不仅有鲜卑人、匈奴人、乌桓人,还有羌人、羯族人,甚至高句丽人。我不知道这一切,应当庆幸于大汉的强盛,还是大将军的英明神武。

“但有一事却很清楚,那就是在这北市中,只要愿意使钱,但凡是这大汉能买卖的物品,尽数都能买着。”

许据指着来来往往的左衽胡人,语气不无兴奋。

田钧却不置一词,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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