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考验的消息一经传出，很快便不断发酵。
最初罗素的想法，只是将火枪队的三十个枪手召集过来，针对进行近身搏斗的训练。
但经由农奴们人传人后，很快就演变成为了“在两天后，伟大的领主老爷要测试所有成年农奴的近战能力。”
随后，流言越传越离谱。
当传到森林外围的伐木队时，已经变成了“萌芽城将进行人才优化考核，不合格者将自愿从领地毕业”。
这让所有农奴们感到不安。想找到一个每顿都能让他们吃饱饭的老爷不容易，被开拓爵士大人从“开拓之神祝福”之地放逐更是不能承受之重。
所以每位农奴们都如临大敌，即便是在结束一天繁重的劳动之后，也要紧咬牙关加练几组运动，生怕自己被“优化”出萌芽城的大家庭。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鲁勃·狗尾巴草的耳中。
这位雀斑青年也感到了压力，罗素老爷是位很好的老爷，真的按照预定给了赏赐——足足够自己和妹妹吃到冬天的熏鱼和肉干！
所以，鲁勃格外的希望留在萌芽城。
只可惜他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在吃下那颗紫色浆果后，他最初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但过了两天之后，他就感到浑身上下使不出来力气，并且体重也开始狂掉，短短时间内他至少瘦了二十磅。
也因此，他失去了伐木的工作，只能靠妹妹做针线活带回来的面包以及赏赐的肉干续命。
鲁勃本以为自己可以慢慢恢复，但领主大人却发起了考核……
“瘦骨鬼，你完蛋了！”帐篷外传来讥讽的笑声，“你会被领主老爷扔掉，你的拖油瓶妹妹将不得不卖.肉维生！”
“不，鲁勃的妹妹和他一样瘦小，没人会喜欢一个瘦弱的骨头架子！”另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外面的人是伐木队的达利和他的手下。
这些人怨恨鲁勃得到了领主大人的赏赐，在他生病后便多加刁难，只等他被逐出领地后就抢夺他的粮食。
鲁勃剧烈的咳嗽，他用颤抖的手摸向割肉刀。既然自己无论如何要死，那至少干掉这几个混蛋！
“哥哥……”一只柔软的手拽住了鲁勃的衣角，是他的妹妹艾尔薇。
鲁勃是棕黑头发，艾尔薇却有一头漂亮的银白头发，但这只让鲁勃心痛，这是营养极度不良才会造成的白发疾病。
“别理他们，哥哥。”艾尔薇只抵至鲁勃的胸口，但少女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伱不会被逐出领地的！”
“为什么……咳咳”剧烈的咳嗽抽动鲁勃脆弱的肺叶，“我已经干不了活了……没有领主会要一个残废农奴。”
“也没有领主会给农奴这么多赏赐！”
艾尔薇从鲁勃手里抢过割肉刀，她利落的切下一大片熏肉，又取出库存的最后一点蔬菜。
“吃饱了才有力气比试。”少女吃力的搅动炖汤的大木勺，“你不会被驱逐……因为领主老爷是好人！”
————
第二天一早。
当罗素起床走出帐篷，看到人山人海的农奴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妈耶，这帮泥腿子要造反了不成？”
紧接着出现的怀特才替他解释清楚了疑惑。
“大比武……优化考核……这都是啥玩意？”作为最高的发号司令者，罗素惊讶的发现——这里面的命令没一个是自己下的。
“费这么多生产力，就为吃饱了撑的打擂台玩”罗素皱眉道，“还什么末尾淘汰，我TM种田人手还搞淘汰制度?”
但毕竟人力已经浪费掉了，现在再抱怨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也就点头同意了这场略显荒唐的擂台比武。
随着领地的逐渐发展，布兰妮的精力也愈发不够用，所以才会出现自己一觉睡醒被农奴大军堵门的尴尬情况。
所以罗素打算顺水推舟，借比武大会的由头，顺势组建一支巡逻卫队。
得到罗素的首肯，络腮胡洛尔兴奋的下去筹备具体细节，罗莎公国好斗成风，他在当书记官时举办过多届“真男人裸身互殴”大赛，此刻负责比赛也是驾轻就熟。
比武场地就定在帐篷外的开场空地上。
比武是选拔性考核，罗素也不是形式主义者，所以一切细节从简。
他找来布兰妮担任现场裁判，自己坐在裁判席看乐子。
洛尔将盾牌重重掷在地面，比武正式开始。
场面登时如群魔乱舞，为了避免受伤，士兵们捉对厮杀，披甲但不使用武器，将伤势都控制在普通皮外伤程度。
但这也导致比赛极其无聊，新整编的农奴压根没有战斗经验，上了擂台后只会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当乌龟。
而对手赤手空拳，面对缩进壳的乌龟也无从下手。
“丑陋！真是丑陋！”从锻造工坊溜出来看热闹的尼古拉斯痛心疾首，“这简直是猴子在跳舞，它们玷污了战斗的艺术！”
若不是罗素按着，这位兼职格斗大师怕是要冲上擂台，亲自表演格斗的艺术。
而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喊叫盖过了擂台上的各种动静。
正在战斗的农奴们全都为之一愣，罗素迅速寻找到声音源头——在人群中央里，两个浑身是血的披甲士兵正扭打在一起。
在他们的身边，还倒着两个士兵，鲜血染红了地面，显然是活不成了。
“都不许动！让我来分开他们！”尼古拉斯瞬间精神起来，“吾平生不好斗，只好解斗！”
说着他一跃而起，快速穿过懵逼的农奴们，来到缠斗的二人身边扎下马步，也不开口询问，直接两记重直拳打出。
“砰砰——”拳头狠狠穿透盔甲打在肉上，尼古拉斯撤去马步，散掉手中的红光，表情如同一个人畜无害的黑手党教父。
这时布兰妮也带着士兵赶到控制住二人，将他们捆绑后扭送到罗素面前。
其中一张雀斑脸有些面熟，他依稀回忆起，似乎是前几天给部队带路的青年。
“大人，怎么处置他们两个？”布兰妮望向两个农奴，神色十分不善。
“破坏比武秩序，化比试为殴斗致人死亡，还有什么好说？”罗素很心累，他没有时间去当包青天，于是开口：“一人抽五十鞭，丢到南部森林里自生自灭。”
尽管萌芽城很缺人手，但当众破坏规则者无论如何也不能饶恕，否则权威与法制将会变得一塌糊涂。
不过罗素最后还是给予了一丝仁慈：他没有说直接砍头，而是选择将他们丢进森林。
听到判决，鲁勃明显神色黯淡，蠕动半天嘴唇后也没出言，但他身边的另一个壮汉却吓得如筛糠般颤抖。
“不，老爷！我要揭发！”农奴达利哭着开口，“鲁勃是个恶魔！他被恶魔附体力大无穷，是他主动袭击了我们！”
“恶魔附体？”罗素蹙眉。
“是！老爷，他一个人杀掉了我的两个伙伴！”
鲁勃咬着嘴唇，埋头并未答话。
“大人，按惯例被恶魔附身的人必须处死。”布兰妮拔出长剑，“他们的力量邪恶而混乱，会威胁到整个联邦。”
尼古拉斯抱着双臂看好戏。
“不，尊敬的老爷，是哈利和恶徒们打破了规则，三人合伙偷袭他！”
农奴群里走出一个白发少女，她个子娇小，面容秀丽穿着简单的皮袄，被污泥覆盖的面庞也谈不上美丽，但却散发出惊人的光彩：
“我的哥哥不是恶魔，他只是在开拓之神，以及领主大人的荣光祝福下，杀掉了三个对领地图谋不轨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