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翻涌，不断向四周散开，随时可能肆意迸发出的闪电令人心悸。
但其中盘踞之物也显露真身，巨大的墨绿腾蛇探出脑袋，俯视着湖边弱小的青鸟与张成言。
它头顶两侧均有微微凸起，似有化龙之意。
它威严自怒，让人不禁产生敬畏之情，棕黄的眼眸中却丝毫没有恶意。
“你是清莹的后人？”
青鸟仰头看着它，却不明白为何要这般问，“不是，我不认识它。”
“原来这世上还有蓬莱青鸟，如果当时再努努力就好了。”
它讪笑自嘲，在雷云中摆动身躯，转头看向张成言询问道：“你和它签了契约？我感受到你们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半跪在地上的张成言顿时觉得身周一轻，站起身来仰头看着腾蛇。
“不算契约，但确有联系。”
“蓬莱青鸟，择浩然相伴，若与恶人为伍，必受其害。你叫什么名字？”
张成言作揖行礼，颔首说道：“张成言。”
“成言不悔，一诺千金，好名字。”腾蛇微微点头，搅动着云雾，思考着什么。
片刻的安静之后，它继续道：“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
无论腾蛇是非怀有善意，无论它目的究竟是何，张成言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前辈请说。”
腾蛇徐徐说道：“我已元婴圆满，即将冲击出窍。天雷在我身之时，我的蛇蜕将会剥落。
我希望你能在我渡劫之时，将蛇蜕尽量收集，待我突破完成交还于我。”
“出窍境的天雷，恐怕光是余波，晚辈便会神魂俱灭。”
“不会，我为了此次突破已准备了一千年，能将雷劫全部接下，你不必担心。”
张成言点头回答：“我尽量。不过敢问前辈，收集蛇蜕时需要注意什么？”
“你到时候不用看天雷，也不用看我。
天地之大，没几人能觊觎我，但他们未必不会来争抢我蜕下的皮。
若有人与你争夺，能战便战，不能战时可将蛇蜕交与他。但需要尽量拖延他，待我渡劫结束即可。”
腾蛇将半截身子探出雷云，将一片墨绿近黑的鳞片放在了张成言的身旁。
“这是我年幼时掉落的鳞片，里面封有我的神魂残影。必要时你可用它来攻击，但残影现身，对你来说可能也有不小伤害，能不用便不用。”
张成言将巴掌大的鳞片拿起，压在衣领之下，贴于胸前，随时都能拿出取用。
“前辈，二指山中有不少精怪，它们会不会过来？”
腾蛇摇头，说道：“黄鼠狼，毒蝎子，兔子，它们都有可能来。
虽然你应该打不过他们，但应该能拖住。
如果只有它们来，没必要用鳞片取它们性命。
生灵百年开智，实属不易。拖住或者将它们赶走就行。”
“嗯，记住了。”
腾蛇将头挪到一旁，用脸颊蹭了蹭青鸟小小的身躯，心情似乎变得愉悦了许多。
它朝着青鸟呼了一口气，青鸟顿时觉得自己强壮了不少，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体内。
虽不能回到巅峰，但竟然有了筑基圆满时的能耐。
“你们守好此地，我要开始了！”
声落，腾蛇迅捷回到雷云中，身躯旋转之间所制造的雷云越来越多，直至形成一片漆黑的雷云群，遮天蔽日，将张成言与青鸟完全挡在了下方。
腾蛇游于雷云最上端，舒展开盘踞的身体，弯曲放置呈现狩猎的姿态。
它张开嘴，对天怒吼一声，压抑着的灵力被释放，冲散雾气，直达天际。
刚刚出现的太阳昙花一现，立刻就被厚重的劫云所遮掩。
突破出窍的天劫即将开始。
……
此刻，二指山劫云密布，山间生灵纷纷躲入巢穴，蜷缩不出。
本欲给送亲队伍开道的黄大仙走出了山洞，目露精光地盯着天空。
崔青云跟着走了出来，看着雾气遮蔽的天空，不解问道：“这不是还没到午时吗？你现在就要去给他们开路？”
“老妹，你在这不要出去。二指山今儿要出事，我先去看看，等安全了再带你家里面的人出去。”
崔青云愣愣点头，“那你早去早回。”
“好嘞！你记着有谁来你都不能请他们进洞，不让他们进洞你就是安全的。”
叮嘱完，黄大仙迈着快步，踏入雾中。
……
天地异动，不知在远方的修士有多少人察觉，有多少人心急如焚正在赶来，有多少人心怀不轨想要分一杯羹。
蔚蓝湖水旁，张成言将定风珠含入口中，警惕的盯着四周。
天雷奔腾落下，正正劈在腾蛇的巨大躯体上，身下云雾立刻涌起，吸去天雷余威，让云雾之下不受波及。
腾蛇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有头顶的蛇皮被撕裂，露出了下面蔚蓝如水的闪亮龙鳞。
雷声方至，巨大的震动让湖水翻涌，周围未被腾蛇灵气包裹的雾气瞬间被驱散至百丈外。
第二道天雷落下，头顶蛇皮终于不堪重负，从腾蛇身上剥离。
如墙壁般大小的半透明蛇皮落下，砸在湖中掀起轩然大波冲到岸上，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张成言并未叫出蠃鱼，而是激发更多灵力，借用了蠃鱼少许特性，自己跳入了湖中。
湖中冰冷刺骨，也看不清水下方向。
他凭借着记忆和蛇皮上残留的灵气，如游鱼一般在水中快速游动。
不出几息，已经来到了湖中心位置，沉甸甸的蛇皮正在此处。
蛇皮太大了，收起来也不大可能。
若是拿出去堆在岸上，有不安好心的人来了，岂不是方便了他们。
不如把蛇皮全部堆在湖中心，有人来抢也会难上几分。
张成言看着巨大难以搬动的蛇皮，瞬间有了决断。他继续没在水中，等待着下一块蛇皮的脱落。
等待许久后，只见湖面骤亮，应该是天雷又劈下来了。
扑通——
三四块蛇皮几乎同时落入水中。
他在湖底潜游，很快将大小不同的蛇皮都拖到了一起。
忽然，岸上传来了青鸟凶神恶煞的警告之声。
“我叫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