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舟鼻翼微动，但除了闻到野草和泥土味外，并没有其它。
“没有啊？”
王谷明认真闻了闻，也说道：“没闻到。”
“你是指周围的野草的气味？”张成言装作没有闻到。
林绿娥意味深长地微笑，摇头说：“刚才好像有，现在闻不到了，可能是我弄错了。不用管我，你们接着吃东西。”
接着，她又站了一会才坐下开始吃东西，其间没再说一句话，只是时不时看向若梦若幻的雾景之中，嘴角微微扬起。
一个时辰过得可真漫长，特别是有个随时会翻脸的女人坐在旁边。
钱浩然从队伍的后方，一直走到队伍的前方，边走边说：“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赶紧下山，趁着天黑之前到河边驻扎。”
带好东西队伍开始出发，留下一地在此驻扎过的痕迹。
下山路上雾气弥漫，遮住了太阳，掩住了道路两旁，似乎比上山时更重，但却没影响到队伍内的视线。
遮掩视线的厚重雾气，刚巧只存在于道路两旁。
这不禁让张成言想起了“阴阳路”，但阴阳路的雾气只是单纯的浓，并不像二指山的这般异常。
钱浩然当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他早就听闻过二指山的传闻。
在其间遇难的都不是因为迷路，而是野兽误食野果等原因。
所以只要他不慌，稳住人心，即使困上个三五日也要紧。
前进中，路旁的树木虽然笼罩在雾气之里，但也如上山时那般别有韵味。
似乎除了雾气，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酉时刚至，路面变得平缓，应该是快到山下了。
“大家抓紧些，快到了。”
钱浩然加快了步子，探路的手法也越发娴熟，队伍的前行速度还算得上快。
已经走到了平地，他向四周看去，却还是雾气弥漫。
难道还没有到山脚？
他克制住情绪继续带路，才迈出几步，就已经感到不对劲。
他用力踩了踩地面，只觉前脚掌要比后脚掌高。他们竟然是在走上坡路！
钱浩然吸了口凉气，他已经确定是遇见鬼打墙了。
但心中仍存侥幸。万一是个小山丘呢？继续走走看吧。
陶舟观着山间美景，又在石壁上看见了一株漂亮的山荷花。
他顺手摘下一朵，刚刚扯下，就看见这株花已被人摘过一次，两根光秃秃的花茎格外扎眼。
他愣愣看着手中的花，又看看青鸟头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苦着脸，说道：“遭了，我们遇到鬼打墙了！这花我上山的时候摘过。”
一旦有人明确提出，种种情况就会被人对号入座。
队伍中顿时出现了无数质疑之声。
“我感觉在走上坡，难不成我们又在上山！”
“哪有雾气只在路两旁的，分明就是想把我们困住。”
“鬼打墙出不去怎么办？”
人和马都停了下来，开始了毫无用处的猜测，让不安缓缓漫延。
钱浩然大声说道：“安静，都安静。”
没有人理睬他，还是自顾自的同周围的人说话。
此时，碧姚从马车中出来，她轻轻拍了拍手，从她的周围开始，护卫们开始止住嘴，并且提醒着周围还在说话的人。
不过二十息，整个送亲队伍鸦雀无声。
她走到队伍的中央，用不大，但是能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们确实遇到鬼打墙了。
但据我所知，二指山最多只会困把人困住十日。
在出发前，我就让田管家给大家备好了一个月的干粮，所以大家不必担心。
我们再往上走走，我记得半山腰有块平地，我们今晚就在那里驻扎。
明日雾气散了，我们就能离开了。”
“碧姚姑娘说得对，大不了就待个十来天，又不是什么大事。”此话一出，不少人附和。
就这样，一行人继续往前，还真就来到了半山腰的缓坡处。
这次驻扎气氛不同，大家纷纷将帐篷靠近，以便有事好照应。
王谷明干脆把帐篷扎到了林绿娥的旁边，就差住在一起了，生怕她有个好歹。
“把帐篷扎远些。”张成言对着扎帐篷的陶舟说。
陶舟停下来犹豫说道：“会不会显得太奇怪。”
“我们耽误不起十来天。帐篷离远些，方便我做事。我今晚得出去看看。”
陶舟点头，在雾气稀薄的前提下，尽量离其他人远点。
是夜，浓雾依旧，包围着四周，像是一只硕大的巨蟒，用身体缠绕着猎物。
虽说有不少人都清楚二指山的情况，也知道大部分人都只被困了两三天，但自己遇到鬼打墙，和听别人说，心境完全不同。
大家心里觉得不踏实，睡得便不安稳。
各个帐篷中呼噜声几乎没有，都是翻身辗转的声音。
今日情况特殊，守夜人增添到了五人，每个人都格外的尽心尽力。
张成言稍微眯了一会，便起身走出了帐篷。
“你要去解手？去那边我们能看见的地方安全些。”其中一个守夜人指着旁边不多的空地说。
张成言说道：“不，我想去探探路。”
守夜的人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他们犹豫了会说：“我去问问钱哥吧。”
“田管家应该同你们说过，我的任务与你们不同，可以自己拿主意。”
“好像确实有说。”
“我天亮之前回来。”不多做解释，张成言跳入了浓雾之中。
雾气中，金光闪烁，青鸟从画卷中出现。
它有些抱怨，说道：“你为什么刚才又让我回去？”
“为了让百雨金觉得我把你留在营地里监视她。”
“好吧。”
张成言突然没有什么底气地说道：“留耳鼠在营地里靠谱吗？”
“你给了它多少银子？”
“十两，我用银票和陶舟换的。”
青鸟想了会，说道：“那应该还行。”
越往外走，雾气越发浓郁，甚至都有了触感，用手指搅动时微微能感受到阻力。
很难辨认方向，张成言顺着那股若有若无的甘甜不断前进。
不一会，雾气显得与方才有所不同了。
点点荧光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即使在雾气之中，也仿佛星光闪烁。
“那是？”
张成言停下脚步，站在一棵树上，望向那些光点。
青鸟看着光点有些诧异，说道：“是雾中花，百雨金竟然没有撒谎。”
“你当时没有闻到雾中花的气味？”
青鸟语气有些激动，说道：“你当时闻到了？”
“甘甜中略带苦味？”
青鸟顾不得其他，连忙说道：“你真的闻到了!赶快过去，这可是你的大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