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李顺安的头被张成言按到了桌上，敲击桌面发出了脆响。
“停手！”张成言冷呵，如同看垃圾一般看着李顺安。
“兄弟，兄弟，别。我错了。”李顺安脾气硬，嘴巴倒是不硬，求饶的速度快得出奇。
王谷明在惊讶之余，快步上前握住张成言的手，摇头说道：“算了。”
张成言也不想让王谷明难做，手一松将李顺安推了起来。
“你小子！”
李顺安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张成言手掌抬起，下意识就往后缩，护住自己的脑袋。
张成言方才冷凌的表情已全然不在，他脸上笑容灿烂，故作心疼地说道：“兄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刚刚在和我们开玩笑，我也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结果下手没轻没重的，伤到兄弟了。我给兄弟你吹吹。”
“你别过来，别过来。”李顺安连连向后，用眼睛死死盯着张成言。
张成言一脸无辜，委屈地说：“兄弟一表人才，我只是想给你留个身手不错的好印象。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李顺安摸了摸头顶鼓起的大包，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张成言，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自己舅舅崔启程的模样。
每次崔启程如此，他准会莫名其妙触霉头。喝酒被人骗光所有钱，好友三个月都不理他，回家爹娘还能抽自己几鞭子……
光是想想都让人后怕。
他赶忙也露出笑容，说道：“兄弟有意思。你今天的酒我请了，和妈妈说挂我账上就是。你慢慢喝，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李顺安夹起尾巴，在王谷明吃惊的眼中飞快消失。
王谷明从未见过李顺安吃了瘪，还得好声好气与人称兄道弟。
而且张成言的身手，真是了不得，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把人给生擒了。
他看不明白，但此刻对张成言打心底里佩服。
“李顺安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张成言耸耸肩，顺便将一旁的月儿叫住，说，“你们这最贵的酒来两坛，刚刚李公子说了，挂他账上。”
月儿笑开了花，端来两坛醉胭脂。
酒端上来后，张成言就把月儿人遣开了，自个将盖子掀开，给王谷明满上。
美酒的甜香沁人心脾，就连楼上的陶舟和潘维都闻到了，顺着香味寻了下来。
“张衡兄，有东西不叫我们？不行啊。”陶舟一脸坏笑。
张成言端起酒碗，对着楼梯上的两人微微一笑，“一起。”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一晚陶舟和潘维美酒美人在怀，玩得不亦乐乎。
张成言不敢喝醉，只浅喝了些许，不过勾栏听曲甚妙，也很是开心。
可能只有王谷明喝的是苦酒，他总是惦记着绿娥，怕是经此一遭，绿娥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
一回到住处，王谷明直接就躺在了床上，心事全都写在了脸上，想看不出来都难。
张成言打了些热水，把帕子扔到了他的脸上，说道：“收一收吧。连陶舟和潘维都开始担心你了。”
王谷明拿着帕子随意在脸上抹，“可我真的怕绿娥被欺负，李顺安能干出这种事。”
“这么喜欢，把她赎出来呗。”
“我也想啊，可是钱不够。”七尺大汉的刚毅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遗憾。
“要多少钱？”
“一百两。可我只有八十两，我十年积蓄加上卖房子的钱一共也只有这么多。”
这还真是舔狗的楷模，不对，真爱的捍卫者。佩服佩服。
张成言想了想，说道：“去找陶舟和潘维借点？”
话聊到这，王谷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张恒兄弟和你商量个事呗。”
“没钱。”张成言直接打断。
“这次工钱结了不就有了吗？”王谷明笑得很尴尬，但还是在努力保持友善的笑容。
“她不喜欢你。”张成言企图打消他的幻想。
“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她继续呆在那种地方。”
张成言再次拒绝，“我不会借给你的。”
他不可能把钱借人去赎勾栏里的姑娘，不是他偏见大。
但勾栏里找内心雪白的女人，和在茅厕里找不吃屎的苍蝇，概率是一样的。
就算真的有，这种好事能随便落到老实人的身上？
“哎。”王谷明一边叹气，一边观察着张成言的表情。
一声声叹息不断，张成言听得头皮发麻。
干脆让他死个明白，把绿娥弄出来，让他瞧瞧别人能不能看上他。万一还真是真爱就成全他。
张成言将帕子摔到盆里，转身正视王谷明，严肃说道：“我不会借钱给你！”
王谷明瞬间泄了气，人蔫巴巴地躺回床上。
“不过——”张成言拉长了声音，缓缓说，“我可以帮你把她从美仙楼里赎出来。”
“真的？兄弟，你有那么多钱？”
“我没有，李公子有啊。”
王谷明爬下床，凑到了张成言的身边，激动道：“你有办法让他出钱。”
要是张成言上午说这话，王谷明肯定不信，但他亲眼在美仙院里看见了李顺安毕恭毕敬的态度，心中也有了点希望。
“李公子平日里喜欢玩什么？”
王谷明认真回忆后说道：“女人，马球，斗鸡。”
张成言抬了抬手，说道：“你让我想想。”
他闭眼琢磨着，而王谷明就这么满眼期待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他。
片刻后，张成言徐徐睁开双眼，朗声道：“你明日去买只鸡回来。”
“你准备下套？”
“你去买就是了。”
“好勒。”王谷明没有犹豫，直接答应。
在他的认知里面，张成言这种有功夫有脑袋的人，骗人不可能只骗一只鸡。
这事暂时告一段落。
等两人都洗漱完，躺床上时，王谷明开心地说：“张恒兄弟，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说。我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我现在就有个事。”
王谷明斩钉截铁地说：“你说，只要我能办，我肯定去做。”
张成言眯了眯眼，缓缓问出了疑惑：“我想让你告诉我，为什么当十五天护卫就有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