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路鸣泽不屑的撇嘴，他放下了手臂，重新坐回了须弥座的顶端平台上。
“我只不过是和你开了个小玩笑，看把你紧张的。”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一张宽大的座椅凭空出现在清欢身后，他向着清欢扬了扬下巴。
“坐吧，正如你所说，我对你并没有太大的敌意，我也可以不去计较你到底是谁，我们就让这件事彻底翻篇好了。”
“那么，你想和我谈些什么呢。”路鸣泽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的看着清欢。
清欢缓缓的坐在了那张宽大松软的椅子上，他抽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一口。
“我们要谈的东西很简单，它离你我很近，甚至就躲藏在这个国家的某个角落里。”清欢指了指脚下的海面。
“那个白色的皇帝。”
“看样子你知道的还不少。”路鸣泽眯起眼睛，“怎么，你想让我帮你杀了那条恶心的寄生虫？”
“当然不是。”清欢吐出一口青烟，“一条寄生虫而已，我随手就能把它踩死，但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解决一个更大的麻烦。”
“麻烦？”
“那个从黑天鹅港逃出来的亡魂，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
赫尔佐格，这个熟悉的名字唤起了路鸣泽久远的回忆，他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港口，眼前是那张腐败的铸铁手术床，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都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的记忆画面全部挥散，路鸣泽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着平静。
“赫尔佐格？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不，他还活着，甚至还活的很好。手枪和真空炸弹没能杀死他，反而让他的贪欲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从黑天鹅港逃出来之后，那只老虫子无时无刻不想着进化成真正的龙，他杀了邦达列夫，窃取了无数的资料和研究成果，夺取了日本黑道的最高权力，他把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赫尔佐格有着一颗最为懦弱卑怯的心脏，他就是一只躲在下水道见不得光的老鼠，却妄想着成为这个世上最冷酷最威严的生物。”
“但我不得不说，这只老鼠活的时间足够久，也足够谨慎，想要把它拖出来踩死，仅凭我一人还做不到这件事，所以，我需要阁下的帮助。”
香烟就快燃尽，清欢随意的将其抛在地上，一脚踩灭，鞋底还在地上碾了好几下。
路鸣泽沉默了，许久过后他才缓缓的开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就凭你那无力的威胁么。”
“威胁？当然不是。”清欢无谓的笑了笑，“我说过，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这是合作的基础，而且，和我比起来，你对那只老鼠的恨意应该更强烈才对，毕竟你曾被他囚禁在荒无人烟的北极圈长达数十年，每天都被迫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实验……”
“我说的对吗，零号阁下。”
又是长久的沉默。
“呵。”路鸣泽忽然间笑了起来，他的黄金瞳里闪烁着刻骨的怨毒和杀意，就连这个梦境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我忽然不在意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你说得对，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那只恶心的寄生虫会被踩死，阴沟里的老鼠也要为它的亵渎付出代价。”
“你的实力有和我合作的资格，这个请求我同意了，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阴沟里的老鼠，第一步自然是要让它暴露在阳光之下，无处可逃。”
清欢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他如此冒险的举动终于是收获了成效。
……
被定格的世界重新恢复了流动，海潮依然在咆哮着，无处不在的机械嗡鸣声再度响起。
“少主，我去船坞那边视察一下。”
清欢走到源稚生身旁，微微躬身。
“嗯，去吧，这里有我和樱在足够了。”源稚生点头。
“是。”
清欢转身走进升降机，轮盘上的钢索缓缓转动，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升降机很快便下到了底层。
清欢一只脚刚踏出升降机，一股热浪迎面袭来，由于须弥座的动力室就位于底层，大量燃油消耗后所散发出的热量使这里的温度达到了四十度左右。
和动力室紧紧相邻的船坞也是同样的闷热，它的四周都是混凝土砌成的墙体，空气完全不流通，那皮蛋一样的迪里雅斯特号还会时不时的喷出狂风。一般人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停留。
清欢走到船坞的角落里盘腿坐下，在他前方不远处就是正接受着电路接驳测试的迪里雅斯特号。
一缕极为稀薄的黑烟悄悄的游荡到清欢身旁，娇媚的女声在他耳旁响起。
“小弟弟，老板可是说过你会给我创造出空间的哦。”
女人吐气如兰，任何人都得在这柔媚似水的亲昵中败下阵来，这是个光凭声音就能魅惑众生的绝代妖姬。
但清欢是个例外，高额的智力属性和灵魂强度让他直接无视了女人身上散发的强大魅力。
“别靠那么近。”他冷声道，手上的魂印正闪烁着淡淡微光。
黑烟顿时听话的远离了一大段距离。
见烦人的酒德麻衣如此识趣的退开，清欢这才站起身，向着迪里雅斯特号走去，他随意的找了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领着对方来到气密舱的阀门前。
“这里面检查过了么。”
技术人员长了张平凡的脸，他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赔笑道：“大人，气密舱的阀门应该用不着检查吧，这里面的空间根本容纳不下任何东西，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管道。”
“打开它，检查一遍。”
“好……好吧。”
看到清欢如此坚持，秃头技术人员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他就当作是本家的干部精神病犯了好了，对方想看就让他看呗，左右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秃头这么想着，伸手拧开了阀门，里面的各种设施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无数根管道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起，气密舱内空间狭窄，实在不像是一个能藏得下活物的地方。
“大人，请检查。”秃头站立在一边，弯下腰恭敬的道。
“就算是再不可能的地方也要仔细的排查一遍，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是前所未有的，我们不能遗漏掉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听明白了么。”
清欢懒得去搭理这个秃头内心在想些什么，反正他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好让酒德麻衣顺利潜入而已，其他的东西并不重要。
“嗨伊！”
秃头关上阀门转身离开，但他没有发现的是，一缕稀薄的黑烟已经顺着他刚才打开的阀门，悄然潜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