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悄然过去,东方渐白。
告别毕渊老爷子后,冯曜奔碌在前往村子中心的林间。
观察那场大战,不仅是曲彤交代给他的任务,更是他发自内心地对马仙洪的关心。
……
“阿曜!”
……
“??”
……
疾驰的冯曜,突然被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声空旷的雄浑的声音喝住。
警觉的冯曜,连忙停下脚步,观察四周。
那声音有些熟悉,但不确定。
……
“谷大师?”
……
“嗯。”
“是我。”
……
“你在哪?”
……
冯曜仔细地搜索周围的一切环境,但都没有炁的反应。
不仅如此,村子的喧嚣和嘈杂,远处的火光和硝烟,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
“穿过这个洞天。”
……
说着,冯曜面前浮现出一个类似虫洞的存在。
……
“??”
“可是……”
……
冯曜是准备去帮助马仙洪,他不想耽搁太久。
……
“你忘了阿彤的话?”
……
冯曜见状,也只得乖乖服软,进入了‘洞天’。
……
刚一进入洞天,冯曜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风衣的高大男人的背影。
……
“谷大师,有什么事,这么急?”
……
听闻此言,‘谷上饶’缓缓转身,面庞相较于于几天前,明显苍老了许多。
……
看着此刻洞天中,陈列的浩如烟海的一排排胶卷,虽然相似,但又有明显的区别。
冯曜有些好奇,便凑近一看。
……
“这些,都是您刚刚跟王也道长的交手录像?”
……
冯曜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谷上饶身体的异样,他好奇的是,他喊自己来的目的。
……
“这是我过去特意为自己凝聚的‘私人洞天’。”
……
“私人?”
“**,牛*……”
……
冯曜一边查看录像,一边恭维谷上饶的‘神迹’。
……
“阿曜……”
……
“??”
……
“我走之后,阿彤就拜托你了……”
……
谷上饶明显话里有话。
冯曜这才发现,前几天那个‘意气风发’的谷大师,今天好像有些许不对劲。
……
“我的时间不多了……”
……
谷上饶的眼眸有些黯淡,也有些不甘。
……
“??”
“时间不多?!”
“什么意思?”
……
“字面意思……”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把这个洞天,过继给你……”
“顺便,也交代一下‘后事’……”
……
“??”
“谷大师……”
“你可真别跟我开玩笑啊……”
……
看着此刻苍老、虚弱的谷上饶,冯曜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说下线就下线?
就算刚刚跟王也交过手,但那也是王也挂彩,他自己怎么会时间不多了呢?
那毕竟,谷上饶可是他踏足这个异人世界的引路人啊!
……
“阿曜,再凑近些……”
……
说着,谷上饶伸出干瘪虚弱的手掌,一团白光开始在他掌中浮现。
……
冯曜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墨迹。
因此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还是上前了。
……
伴随着谷上饶指间术式的发动,他们二人脚下的洞天,也开始逐步瓦解,构建,瓦解,再构建……
……
不知过了多久……
……
“看清楚了吗?”
……
闻言,冯曜点了点头。
……
“那好,现在它是你的了。”
……
说着,谷上饶食指轻抬,触了触冯曜的额头,随后,一道白光,顺势飘入了冯曜的脑海。
……
“在这个洞天里,我能看清世界的全貌……”
“但很多事情,我不能说……”
“你也不能看……”
“尤其是阿彤!”
“我已经尽我所能,抽丝剥茧,把一些真相,呈现在了这个洞天之内……”
……
“谷大师,您……”
……
冯曜懂谷上饶是什么意思,在这个世界,冥冥中有一双操纵万物的巨手——“禁制”。
它安排万事万物的命运,阻挠人们对于真相的探寻。
……
“我走之后,你要替她权衡……”
“帮她打开心结……”
“我曾自诩要‘看清世间万物的全貌’……”
“可过了百年,依旧看不清那浩如烟海、万川归一的结局……”
“我没有立场去评判她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
“但是你……”
……
“谷大师,我支持彤姐的。”
……
冯曜低着头,眼神十分决绝,并没有等谷上饶把话说完。
……
闻言,谷上饶也是一怔,但随即也释怀了。
……
“我知道。”
“所以,我才要把‘洞天’交给你……”
“所以,我才让你替她权衡……”
……
“这个世界,已经发生过两次偏移了……”
“且都与你有关。”
“而造成这种偏移的‘因’,与其说是你,倒不如说是我……”
……
“以目前的你,还不足以承受这个‘果’……”
“是我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的……”
“与其让‘它’欺负一个娃娃,倒不如让我这个‘罪人’,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
闻言,冯曜的表情有些动容。
谷大师的意思很明显,你闯祸了,我帮你顶雷了。
……
“阿曜……”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
闻言,冯曜点了点头。
……
“在‘内景’中,关于世界真相的求索,会涉及到个人‘命运的权重’……”
“‘某一帧’的片段,虽然被透视,拉长,缩短,置换……”
“但‘胶卷’,还是会按照原来的“剧本“演绎……”
……
“但在‘洞天’中,关于世界真相的求索,会直接涉及到世界‘命运的分支’……”
“随意动摇‘胶卷’中的任意一帧,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因此而改变……”
“阿曜,你的每一个决定……”
“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同的‘分支’……”
……
“因此,知晓真相的我,只能看,永无止尽地看……”
“什么都不能说……”
“什么也不能做……”
……
说着,谷上饶又再次掌中运气,一团纯净的气团便在他掌中不断膨胀……
无数新的大小不一的气泡,也从原来的‘母气泡’中,诞生、膨胀、吞噬、湮灭……
……
“大泡生小泡……”
“小泡逐渐消失……”
“大泡生大泡……”
“两泡并驾齐驱……”
……
冰雪聪明的冯曜,看清了谷上饶给他的暗示。
……
“很形象……”
“就是这样……”
“但所有的这些‘分支’,都有一个共同的源头……”
……
“是‘甲申’吗?”
……
“嗯。”
“当年的‘甲申之乱’,‘八奇技’横空出世……”
“无数‘命运的分支’,也至那时起,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至此之后,我们每个人都很后悔,但木已成舟……”
……
“过去无可挽回,将来却未可知……”
“大罗洞观……”
“哼哼……”
“在那之后,我只觉得它就是个笑话……”
……
“我在‘大罗洞观’推了百年,演了百年……”
“见证了无数‘分支’的诞生与湮灭……”
“但那实在太浩如烟海,太无穷无尽了……”
“我看不清、道不明……”
“‘命运的分支’……”
“‘分支的尽头’……”
……
“谷大师,也许‘命运’本就有‘分支’,而‘分支’本就没有‘尽头’……”
“其实你,根本用不着这么执着的……”
……
看着为自己舍身证道的谷上饶,冯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哽咽。
……
“执着吗?也许吧……”
“我们年轻时,也这样想……”
“但在切身感受过‘命运’的‘满目疮痍’之后……”
“我们都后悔了……”
……
“解铃还须系铃人……”
……
“阿曜,看到你……”
“我看到了无数‘分支’,重回‘正轨’的可能……”
……
“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奴隶’……”
“而掌握‘大罗洞观’的我,是最悲哀的那一个……”
……
“但你不同……”
“那份‘奴隶的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但有你的影子……”
“你的职责,不在于此……”
“你能听明白吗?”
……
冯曜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有些愧疚。
谷大师分明是为了他而死。
……
“阿彤……”
“她,怨恨我……”
“我能理解……”
“但除了一些会产生‘小泡’的决定外,我别无他法,我只能按照‘命运的剧本’行事……”
……
“阿曜……”
“‘悲惨的世界’,一个就够了……”
……
“后面,就交给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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