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您找我。”
魏良卿问道。
“嗯,坐。”
魏忠贤点头,指了指身旁的座椅,待其坐下后,又问道:
“你与那冯栓最近可还有联系?”
“冯栓?”
“可是叔父您去涿州进香,跪于道旁哭诉其父被弹劾丢官那人?”
魏良卿问道,
“正是他。”
魏忠贤颔首道,
“侄儿近些时日与他并无联系;”
魏良卿摇摇头,随后问道。
“怎么?他是惹了叔父生气吗?”
“没有那就多联系,常走动;”
魏忠贤并未解释,而是突然说道,
“他毕竟是未来首辅,该给人面子的时候,要给足!”
魏良卿听完有些懵,这首辅不是叶向高么?并且前些时日也已经被陛下逐出朝廷,怎么如今叔父竟说冯栓是未来首辅,难道说.....
“晓得了,侄儿这就去写信!”
见侄儿突然恍然大悟,魏忠贤终于露出笑容。
“去吧,顺道帮叔问他一句;”
末了,魏忠贤又说道,
“就说这杨涟捕风捉影诬陷于我,我很苦恼。”
“好,侄儿这就去问!”
魏良卿按下重重点头!
杨涟,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咱不给你面子了!
魏忠贤望着侄子远去的背影,眼角露出寒光。
这可是你逼我的!
.......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小的早就说了,大人这般人中龙凤,平步青云自是手到擒来的事!”
许显纯去了一趟皇宫,回来后没几天职务就变了,升到了堂上佥事掌司,执掌北镇抚司。
一同升官的还有田尔耕,他被派去了国安局任首任局长,并主导天网计划的实施。
国安局虽然是个新部门,但职权地位在锦衣卫内部,已经隐隐有超过北镇抚司的意味了,因为很简单,国安局的局长田尔耕汇报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进宫找魏忠贤和朱由校。
因为国安局目前是直接对皇宫负责,锦衣卫的指挥使,虽然名义上是国安局的领导,但也只有个工作报告的‘抄送’权,而没有具体管辖权。
而名义上的领导骆思恭,也就只能看一看工作报告,了解情况的大概进展进展。
所以不论是许显纯,还是田尔耕,此次此次都算是高升,并且这还只是前菜,等整个事件彻底完结后,论功行赏之时,必然还有其他赏赐。
故许显纯面对手下们的庆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开心,连走路都带风。
他的辛苦没白费!
“都别嘴贫了,之前交代的事办的如何?”
他止住心中激动的情绪问道,毕竟正事要紧。
“启禀大人,您吩咐下来的事,吾等岂敢怠慢,早就安排了下去;”
“如今已有数十位被寻到,被属下找了个院子安排先住着....”
手下回道,
“哦,竟如此迅速?”
许显纯惊讶道,他还以为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会有消息,却没想到现在就有这么些人了。
“也算属下运气好,”
那手下咧着嘴笑了笑,
“有个手下当时说,是不是可以先排查一番京城内的各大旅馆店社,或能寻些线索,于是属下便把手下都派了出去,一家店一家店的问,果然,有查到许多还滞留在京的商贾;”
“凡是名册上做了标注的,便都带了回来,而剩下那些,也大都通过这些人,寻到了去向,并派了人前去追索.....”
“追索?”
许显纯挑了挑眉毛,凝声道:
“本座不是说了,是去请么!难道是本座没讲清楚?”
“属下一时失言,还请大人息怒!”
手下连忙改口道。
“嗯,你继续讲。”
许显纯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吾等先是将那些位列名单上的商贾,先一一请回,而那些已经离开京城之人,则是按了解到的消息,又特意派人去请。”
“算算时间,第一批也快回来了。”
手下擦了擦头上的细汗,继续说道。
“嗯,那些人如今在哪儿呢?”
许显纯问道,
“走,带我去看看。”
.....
杨涟弹劾魏忠贤的消息,不出意料还是传开了。
京城,杨府,杨涟正在自己府中会客。
“吾曾听闻,杨兄前几日去会极门递了折子,据说是弹劾魏忠贤?”
左光斗问道。
“正是。”
杨涟被友人问到后,干脆点头。
就如今皇宫大内这个保密程度,和漏水的筛子没什么两样,所以他对于朋友知晓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奇怪,
“杨兄糊涂啊!”
左光斗痛心疾首,
“那魏忠贤阉臣一个,极为记仇,汝这般针对于他,他岂会善罢甘休?”
“吾不惧!”
“朝廷是文官的朝廷!岂能容得下他一阉人胡作非为?”
杨涟摇了摇头,又道,
“癸亥京察之事,虽说梦白做事有失妥当,但其为朝廷的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所查处之人,也都非是君子;”
他一脸正气道:
“本就是正本清源之事,结果却让这阉狗扰乱,至此多少恶徒,还端坐高堂,吾深知,此事之源,不在朝堂,而在魏忠贤其身!”
“魏忠贤一日不除,朝廷便一日不得安宁!”
说着,他朝着皇宫的方向拱手致意,
“吾身为御史,替朝廷清除奸邪,乃是本分!”
“你啊你,还是这个臭脾气!”
左光斗摇了摇头,叹道:
“唉,事已至此,我劝也没用,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
滦县县衙,县令黄瑞俊与滦县救灾总指挥邓文明二人正在宴饮作别。
“黄兄,这些日子,有劳照顾,在下不尽感激。”
“请饮此杯!”
邓文明举杯说道,
“哪里哪里,侯爷客气了,此乃鄙人分内之事!”
黄瑞俊连忙举杯应道,
“这些日子,若不是侯爷忙前忙后,赈灾一事,怎会如此迅速?”
“哈哈哈,”
邓文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后,放下酒杯笑道,
“我等二人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此间事了,吾等也要回京复命了。”
“侯爷辛苦,”
黄瑞俊提起酒壶又将二人的酒杯倒满,随后再次端起杯来,敬道:
“在下三生有幸,得以识得侯爷这一知己;”
“话不就多说了,满饮此杯,庆贺侯爷回京后平步青云!”
说罢后,便一饮而尽。
邓文明笑道:
“若是黄兄如此,那小弟也不能落了下乘!”
他也将酒杯举起,
“小弟这杯,就预祝黄兄来年得诏,入京受赏!”
言毕也是一饮而尽。
“好!同喜!”
“同喜!”
二人拊掌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