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梁煜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他那把铁木弓矢,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
他细致地检查着弓弦,手指轻轻摩挲着弓身,仿佛在与它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这把弓矢,即将陪伴他出城面对未知的危险,他必须确保它完好无损。
突然间,一声巨响如雷霆般炸开,震得梁煜手中的弓矢几欲脱手。
他心头一紧,立刻抬头望向远方。
紧接着,急促的锣声响起,伴随着四起的叫喊声,整个虎威堡仿佛陷入了混乱之中。
林氏听到动静,惊慌失措地从屋内冲了出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
她急呼着梁煜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煜儿,快躲起来!突厥鞑子来了!”
梁煜心中一震,虽然他从未亲眼见过突厥鞑子,但堡内的老人们常常提及他们的凶悍与残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同时安慰着惊慌失措的林氏。
“娘,您别慌,安心在家等我。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煜说着,转身进屋取下一顶红笠帽戴在头上,又执起一杆长枪。
他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不能让突厥鞑子伤害到家人和村民。
林氏见梁煜全副武装,心中虽担忧不已,但还是强忍住泪水,嘱咐道:“煜儿,你一定要小心。突厥鞑子的箭矢无情,千万别让自己受伤。”
梁煜点头笑道:“娘,您放心。我会小心的。”说完,他转身走出屋子,步入混乱的街道。
街道上,人群慌乱地四处奔逃,锣声凄厉刺耳,妇人呼儿唤夫之声不绝于耳。
梁煜无暇他顾,径直朝东门走去。
他深知突厥贼子欲来劫掠,必定沿官道向东直指御林城。
沿途的村落墩堡都在他们的视线之内,随时可能遭到攻击。
登上东门城墙后,梁煜见士卒已列阵以待,但他们的神色紧张而恐惧,手中的兵刃也在微微颤抖。
他心中一沉,知道这次的敌人不同寻常。
远望之际,最近的墩堡处狼烟骤起,炮声隆隆震天响。
梁煜不解其意,忙向左右询问。
有人急呼道:“炮声一响,狼烟四柱,速放炮点烟!”
转瞬之间,虎威堡的炮声也震天响起,狼烟直冲云霄。
周边的墩堡纷纷响应,烽烟四起传遍四方。
梁煜见状疑惑更深,拉过一旁的士卒问道:“突厥贼子来了多少?”
士卒紧张地远眺片刻后颤声道:“炮声一响百人以下狼烟四柱四十人左右。”
梁煜闻言脸色微变,他没想到竟然只有四十余人的突厥小队,就能让整个虎威堡如此慌乱。
他环顾四周发现初登城墙时,还有百余名士卒此刻却已寥寥无几。
他心中明白这些士卒,大多已被突厥贼子的凶名吓破了胆。
他寻得熟识的刘雨、李林二人只见二人躲在垛墙后紧盯远方,似乎也未料到事态会如此严重。
就在这时箭楼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突厥鞑子来了!”
这一声尖叫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心中炸开,,原本就已紧张的士卒们,此刻更是神色大乱有人甚至弃械而逃。
梁煜深知军中一旦生乱后果不堪设想。
他挺身而出大声喝道:“兄弟们不过四十突厥贼子竟敢犯我虎威堡岂当我等无人?今日必令其有来无回!”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如同利剑般刺破了混乱的阴霾。
虽然他的喝声稳定了部分军心但仍有不少士卒逃散。
梁煜细心观察发现逃散的士卒多为杨守仁手下的战兵。
他心中疑惑延拓镇内战兵、卫所兵分治,平日互不干涉,为何今日战兵会临阵脱逃?
这其中必有蹊跷。
梁煜的脸色犹如乌云压顶,难看至极。
突厥贼子尚未在视线中显现,而他那支原本应该坚守阵地的士卒,却已经逃散了大半。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样的军队,如何能保家卫国,守护这方水土的安宁?
他愤怒地望向箭楼,大声询问:“突厥鞑子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箭楼上的士卒回望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慌,回答道:“目测三里之外,战马约有百匹。”
三里之距,对于战马来说,冲刺之下瞬间即至。
逃避,显然不是明智之选。
梁煜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唯有备战守城,方能抵御即将到来的强敌。
马蹄声急促而有力,如同战鼓擂动,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尘土飞扬中,突厥贼子自烟尘中东面疾驰而来,他们的身影逐渐在视线中清晰起来。
城上的兵士们惊讶地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随着嚎叫之声响起,城中的百姓们开始四散奔逃。
突厥人狂笑着驰骋在道路上,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残忍和贪婪。
百姓们惊恐地聚集在一起,试图寻找一丝安全的庇护,然而突厥人却直逼东门而来,他们的目标显然就是这座城池。
梁煜站在城头,眼神冷漠而坚定。
他仔细打量着那些突厥人,虽然他们声势浩大,但梁煜却看出其中端倪。
这四十余骑突厥人,虽然看似凶猛,但实则只是双马之技而已,并非真正的精锐之师。
突厥贼子驰至百步外,他们围着百姓疾驰,鞭声与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惨烈的画面。
有一狂徒近至城七十步处,他无视城头的怒目而视,似乎在挑衅着守城的将士们。
梁煜怒从心生,他紧握铁木弓,箭矢搭在弦上。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心态,然后满月之姿,目光如炬地锁定那狂徒。
他调整着箭矢的角度和力度,准备给那狂徒一个致命的打击。
突厥一骑闯入六十步内,尚未来得及转马,梁煜大喝一声,箭矢如流光般射出。
箭矢穿胸而过,马翻人滚,一命呜呼。
那狂徒的死亡,瞬间让战场变得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箭矢飞来的方向。
梁煜并未停手,他连发三箭,再毙三骑。
每一箭都精准无比,每一箭都带走了一个突厥贼子的生命。
他的箭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军官刘仕贤更是拍掌喝彩道:“好!”
士卒们也纷纷跟随呼和,他们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和勇气。
梁煜诧异于众人的反应,他还没来得及向刘仕贤见礼,刘仕贤便挥手示意众人警惕。
他沉声道:“战场凶险,自保要紧。要时刻保持警惕和冷静。”
他目光微微转向一旁,落在了梁煜身上。刘仕贤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拱手问道:“兄弟高姓大名?”
梁煜抱拳道:“在下梁煜,见过百户大人。”声音洪亮,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豪气。
刘仕贤近观梁煜,只见他身高八尺有余,魁梧非凡,肌肉虬结,宛如铁铸一般。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连声道:“好,好,真乃猛卒也!”说着,他拍了拍梁煜的肩膀,以示嘉奖。
周围的士卒们见状,无不羡慕不已。
梁煜勇悍无双,又得百户大人赏识,日后定能飞黄腾达,成为军中翘楚。
就在此时,突厥贼子终于回过神来,他们舍弃了百姓,转而攻击起城池来。
箭矢如雨般射向城头,尖锐的破空声令人心悸。
刘仕贤急忙大声呼喝:“趴下,速速趴下!”
他的声音在城头上空回荡,传遍每一个角落。
箭雨如瀑,密密麻麻地射向城头。
突厥贼子狂射而来,仿佛要将城墙射穿一般。
众人急忙闪避,高举盾牌,藏身于城垛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城头之上,箭矢如林,密密麻麻地覆盖着每一寸土地。
突厥贼子嚣张至极,他们放声狂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汉军卒溃败的场景。
然而,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身影突然跃出,正是梁煜。
他身法灵动,箭无虚发,瞬间便击毙了五名突厥贼子。
他的箭矢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射中敌人的要害部位,令突厥人惊骇不已。
对射之下,突厥贼子并未占到便宜,反而折损了两名勇士。
他们怒不可遏,回想起昔日南下之时,所向披靡,大汉军卒只能守城放炮。
今日却遭此反击,损失惨重,突厥贼子不禁大惊大怒。
梁煜之勇,令突厥骑兵慌乱起来。
有狂者欲近身射杀梁煜,却被他再射翻四人。
同伴之死令突厥人清醒过来,他们慌忙逃去,不敢再逗留片刻。
逃出百步之后,突厥人勒马停蹄,不甘地回头望去。
只见梁煜一人之力便令他们大败而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悻悻之情。
他们连同伴的尸身都不敢收拾,便匆匆离去,只恨城墙百步之内有大汉神箭手候着。
突厥贼子败逃之后城头军卒欢呼起来,纷纷围至梁煜身旁感激不尽。
百户刘仕贤亦是激动不已,他站在城头之上望着远去的突厥骑兵,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今日之战寸土未失,斩获颇丰乃是近年来未有之大功。
他忍不住高声喝道:“好样的梁煜!你是我虎威堡的骄傲!”
欢呼声传至城中军户们疑惑地走出家门,打听后方知突厥已退全城欢腾起来。
而在梁煜的家中林氏正在拜菩萨祈祷着家人的平安。
当她听到突厥已退的消息时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她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孩儿能够平安归来。
梁煜站在城头之上望着远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
幸得军士们搀扶着他靠在了城垛上休息起来。
刘仕贤关切地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梁煜笑称无碍只是手脚有些无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