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主忠犬 第10章 新局势

作者:成东山 分类: 更新时间:2024-04-11 01:4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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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大姐和二姐也迎来了10岁的生日。她俩在同一天出生,只是先后顺序不一样,所以三伯母(大姐二姐的母亲)常说“我屋头勒两个妹崽儿,办酒也方便,两个一起就办了,还能收两份礼”。能收两份礼说得很刻意,我们都知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话,因为她不是那种尖酸刻薄、唯利是图的人。虽然山村穷,但也有它的规矩,虽然有时候会为了蝇头小利而斤斤计较,但在礼义廉耻面前还是很注重脸面,不说是什么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虽谈不上知书识礼的高度,但也算能通情达理,晓是非曲直。像这种话,大家就只当闲聊,图一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当然,有一说一,真实的故事,咱们就讲真实的人情世故。在农村,还是有一部分人,作为市井小民,虽然骨子里透着的是善良,但总带有一些市井般的勾心斗角,不是每个人对每个人都那么的和睦友善,只要长期存在交集,就难免会出现纠纷,这本来就是生活的琐碎。很多人都向往农村无拘无束的生活,但实际情况却是,你在农村生活久了,你就会发现邻居间的关系有时候很微妙,有些错综复杂,农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单纯,也不是所有的农民都忠厚老实,质朴简素。你若与他们没有纠纷,大家就是好朋友好邻居。但作为邻居,长期交集在一起,能不产生矛盾吗?相亲相爱的两夫妻在一起久了,都少不了拌嘴,不是吗?所以,如果你向往农村生活,要么就单独住在一边(单独住太孤单,一般人熬不住寂寞),要么就心要放宽,抱一种吃亏是福的心态和邻居友好相处,不然你向往的也不过是短暂的幸福而已。虽然说了这么些坏话,这也不能怪我,实际情况本就是如此。但不管怎么说,相对于如今灰色的社会、笑里藏刀的人情世故,我还是喜欢没被怎么污染过的农村,还是喜欢和血液干净的农民伯伯为伍,毕竟那是我的根。总体而言,我相信一切还都是美好的。

扯得太远,言归正传。

虽然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但是在落后的山村,变化似乎并没有那么明显。比如吃酒席,还是和往常一样,流水席,坝坝宴,上次是成橙家,这次换成了斜对面的大姐二姐家,几乎所有的流程甚至菜品都没变,只不过是换了一部分宾客,仅此而已。

像这种吃席的日子,大家基本上都会提前到,男客们总会找到几个熟人,然后坐在一起抽烟、喝茶、聊天、打牌等。女客们基本上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事情做,帮着择菜也好,烧火也好,洗碗、端茶送水等等,总有一件手上的事情做着,当然,这是邻里邻亲的女客。如果是宾客,也就是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有的也会帮忙做事,有的就会找到多年未见的姐妹或者朋友,坐在一起,一起嗑瓜子聊家常,气氛也算融洽,不像现在,各自抱着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发一言。

有时候女客们经过男客区,有资格开玩笑的男客就会撩上几句,说几句比较奔放的话。有关系再好一点的男客,可能说着说着就会明目张胆地动手动脚,但他们也有一个尺度,不会太过分,被调戏的女人也绝对不是软妹子,不然也开不了这种玩笑,但她们也会害羞,所以,一般情况下嘴里都会念叨着“滚开哟,手弄个(这么)黑(脏的意思),莫(别)把我衣服敷黑了(弄脏了的意思)”,然后会挣脱掉男人的咸猪手。男客们不是流氓,只是开玩笑,图一乐而已,所以会适可而止,众人见此也就哈哈一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农民伯伯的日常就是在地里劳作,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当时信息也不发达,所以除了庄稼地里那点事,就是左邻右舍的那点八卦,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谈资供他们取乐,所以像这种玩笑也许就是他们生活之余最大的乐趣了。

随着鞭炮声的响起,客人们纷纷落座,没有服务员,都是邻里邻亲的女同胞们在忙里忙外的帮衬着,她们非常勤快也很乐于助人。鞭炮声在一旁噼里啪啦地响着,女人们也开始各自端着各自负责的菜肴有序不乱地上桌。随着鞭炮声落,菜已基本上齐。新中国已经成立了这么久,虽然还保留着长幼有序的优良传统,但,即便是山村,也没有那么的墨守成规了,长辈不动筷,晚辈就得等着,像这种规矩在这种场合下已经褪去,这并不是对长辈的不敬,尊敬长辈得从心里尊敬,长辈们自己都说不必在乎这些个虚礼,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话虽如此,有的礼节还是得遵守,比如上位还是得留给长辈坐,为什么上位要留给长辈,因为:一、上位之人身份尊贵,德高望重,这已成了一种习惯;二、旁边位置总会有人来来往往,会被打扰被干扰,我们当然要把最好的位置留给长辈;三、上位视野好,方便辨认等等。另外,小孩子吃饭要规矩,不能用手抓,不能把菜堆在碗里,不能这桌吃了跑那桌去吃等等,这些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守。虽然小孩子可以先动筷,但也要等桌上的某一位大人(不一定是资格最老的长辈)先说一句“不管他们,我们先吃”,待这个命令释放后,大伙就开始拿起筷子,夹菜的夹菜,倒酒的倒酒,一桌接一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像这种宴席,虽然是人类组局,但,对于狗狗来说,也是他们的狂欢。桌子上是客人们的酒肉世界,那么桌子底下就是狗狗们的战场。

在这次的战场上,我认识的狗狗有:将军、花花、点点、黑娃;对面的:红豆、旺财、黑耳、灰毛;大姐家的白耳儿作为东道主的一员当然也在,还有隔壁的来福儿,以及上面院的骨头,泰山也在,剩下的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其中花花的变化最大,已今非昔比,经过东征西战的磨炼,已经成长为一名女战士,所以,她现在已不再是那个只能待在某一桌底下等待施舍的弱者,而是有资格加入到可以主动去觅食的强者行列。

之前说过,在农村,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坝子,主要就是用来晒谷物,大姐二姐家也不例外,这次的生日宴就是摆在这地坝之上。地坝外沿是一片农田,这个季节,里面没有任何农作物,农田也已经干竭,人都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

总共有二十几桌的客人,他们正在热热闹闹地吃着喝着,其中,有一桌靠地坝外沿的客人做了一个动作,吸引了全场的注意,那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妇女,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应该是大姐她母亲那边的亲戚。她站起来向田里扔了一大块鱼骨头,她原本是想直接扔在地上,但被她身边的老公制止了,因为他看见桌下有狗在觅食,就对那阿姨说:“莫甩(别扔)到地下,哈儿(等一会儿)狗要打锤。”因此,她站起来看了看周围,最后决定用力往田里一扔。其实她不扔还好,这一扔,以狗狗们那敏锐的眼力劲儿,哪有看不见的,还没等那骨头落地,狗狗们就都已蓄势。冲在了争抢的路上。不过,像点点、花花、旺财、黑耳、骨头等,即便自己有些许战斗力,也不过是稍微地冲动了一下,看见将军、泰山跑过去后,大家都停下了脚步,掉头回到了自己该待的区域去。不该染指的东西,大家还是都有自知之明。白耳虽然是东道主之一,但她还是太弱了,同样作为母狗,打架的话,还不是花花的对手,怎么说这些年花花也是和将军一起东征西讨过来的,即便是母狗,战斗力也能和很多成年公狗打得有来有回。来福儿是白耳的邻居,作为半个东道主,本来也想跑上去争一争,可是跑了一半见势不对,就灰溜溜地走了回来。泰山的威势仿佛在告诉所有的狗狗,他势在必得。但将军可不是吓大的,自从打败了黑娃,他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的他瞧上去已毫不逊色于泰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前没见他们真的打过,不知道此时他俩到底谁更厉害,或许他们对战过,只是我没缘瞧见。除了这两位,另外还有一条狗狗也冲了上去,那就是红豆,因为之前见他的次数不多,所以在将军和泰山的盛辉下,就没怎么注意到他。现在这一看上去,气势上居然与将军和泰山不相上下。可能泰山也很吃惊,这次来抢夺的居然不是“老朋友”黑娃,而是新秀,还是两只。因此,他嘴里叼着鱼骨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发出“唔唔唔”的恐吓声,将军和红豆把他围着。可能是叼累了或者叼滑了,骨头从泰山的嘴里滑落,将军和红豆立马就扑了上去。刹那间,他们三位当场就干了起来。都是各自为主,没有联盟,也没有计谋,逮谁咬谁,胜者为王。由于是在田里,距离客人们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他们没有这么快被驱逐,还没等到客人们出手制止的时候,花花第一个就冲进了战场,不用想,就是去帮将军,她不敢对战泰山,但是作为新人的红豆,她还是有勇气去拼上一拼。哎呀!哎呀呀!失算了,既然红豆敢去争夺,那肯定是有真本事的,花花可能也没想到,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将军正在激战,无法脱身去帮助花花,红豆好像对花花的战力根本不屑一顾。见花花落败,黑娃和点点也都冲了上去,黑娃毕竟是曾经的老大哥,红豆从小便认识他,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能不能完全打过,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与黑娃死战也没有意义。何况还有花花和点点看上去是一伙的呐。虽然他俩不构成威胁,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也就没有继续欺负花花或者说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了。将军和泰山打得有来有回,此时黑娃看见红豆没有继续对花花下手的意思,就冲上去帮将军。几个回合下来,泰山战败。还没等将军的进一步进攻,主办方就拿起竹竿木棒冲了过来,虽然他们打架没有对宾客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主人担心战乱会殃及鱼池,何况,打架斗殴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这还是生日喜宴。所以,泰山虽然战败,但也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创。受伤最严重的,可能还是花花,毕竟实力太悬殊,但总的说来,都没有受特别重的伤。破点皮流点血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对于狗狗之间的恶斗,这些都只是皮外伤,不值一提。可笑的是点点,明明是和黑娃一起冲上去的,而他就只负责在旁边围绕着红豆和泰山“汪汪汪”地狂叫,就如同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叫几声,就当是助威呐喊吧。可以这么说,如果黑娃不冲上去,我想他也没有那个勇气独自去面对泰山或者红豆。

从战斗的结果来分析,即便花花加点点,也不是红豆的对手。虽然点点在搞笑,但好歹也出了些风头,可悲的是另外一条狗狗,本来应该是他的嘴边肉,到嘴的鸭子飞了,只有可怜巴巴地看着其他狗狗争夺那原本属于自己的食物,自己却毫无办法,内心应该也在受着某种打击吧。再看红豆,先是看到花花这么义无反顾地冲上来帮将军,随后黑娃和点点又冲了出来站队将军,估计看到这场面,红豆也有被震撼到吧,明明之前的狗狗都是各自为政,谁强就是谁的天下,什么时候流行搞组队、搞联盟了?战后红豆应该也陷入了沉思。

至于最后的鱼骨头毫无疑问是将军的,如果是人类,将军可能会给花花,以示情谊,但狗狗就是狗狗,虽然是故事,可以适当夸张,但剧情也不能太狗血、太离谱了。换个思路去理解就好了,这块鱼骨头是实力的象征,理所应当归将军所有,所以就没必要拿出来分享了。泰山和红豆虽然都没夺得鱼骨头,但整场宴席下来,也算收获颇丰,怎么也比点点、黑耳、灰毛、骨头他们要好得多。至于白耳嘛,无所谓,本来就是她家,后面主人肯定不会亏待她。

此役之后,大姐二姐那边阵营的狗狗对我方阵营的狗狗算是有了敬畏之心。最明显之处就在于,以前我过去玩耍的时候,白耳、骨头什么的还要冲出来恐吓我,很多时候在他们主人没有在场的情况下,我甚至都不敢从他们家门前经过,这并不夸张,要知道他们是土狗,是看家护院的,对于不熟悉的人或者试图进入他们领地的人,他们是真的会下口咬人,我承认我被咬过还不止一次。不过经此之后,我再去那边玩耍时,那些狗狗也就只远远地叫两声,毕竟看家护院是他们的职责,还是得意思意思一下。但,叫归叫,不会像之前那样恶狠狠地追出来,近距离的恐吓我甚至想扑上来咬我。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勇气,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不敢太靠近他们,但却有了从他们门前路过的胆量。长大后我才明白,我一个小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怕的是我背后的将军,我那所谓的勇气也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另外,经过此役后,红豆好像也领悟到了些什么,身边总是跟了一位副将,就是灰毛。红豆似乎也像将军一样,把他们那两个院的狗狗也团结了起来,形成了一方新势力。

现在从整体上看,形势有了些变化,寨子上三方院的狗狗不再像以前那样,各自为政,而像是组成了一个团体或者说形成了一个阵营联盟。我方的阵营里有:爷爷家的将军,李远宏家的花花,廖老师家的黑娃,隔壁二伯父家的点点,这是有战斗力的,还有些没战斗力的后生;对面的阵营里有:王表叔家的红豆以及他家隔壁的黑耳,还有成橙家的旺财和成飞宇家的小不点以及上面院里的灰耳等等;斜对面就是大伯父家的来福,大姐家的白耳,以及上面院李家的骨头等等。如今真正形成了三股势力,按军事战略来讲,这属于三足鼎立之势。斜对面来福那一支战力要弱一些,不过他们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野心,当然就现在而言也没有那攻城略地的实力,他们只愿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暂求一个安居乐业罢了,真正的较量是将军和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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