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老六 第43章 偷天换日,浑水摸鱼

作者:离晋丰 分类:同人 更新时间:2024-04-11 00:5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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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京城的房价就没低过。

曾静与江阿生住的小院,每月房租三两二钱银子。

莫看陆大有动不动张嘴就几万、几十万的,事实上此时的普通人每月收入也就三两银子左右,这还是有着一技之长可以寻份秘书、账房这类工作的人。

对于这种工薪阶层来说,一百两的存款需要夫妻两人共同攒上好些年。

就拿裴纶来说,锦衣卫百户职,正六品的年俸有一百二十石禄米,合每月十石;有记载,万历年间一石米折银五钱,那裴纶每月的工资也不过就五两而已。

可他之所以能过的十分潇洒,让许多同僚羡慕,就是因为他在京城有房。

对那些从外地进京就职的人来说,每月俸禄大都贡献给房东了,即便凭着身虎皮还能混些别的油水,可手头也松快不到哪去。

六品官,还是锦衣卫,若放在别处足以刮地三尺;可在京城,即便是个平头百姓,其背后都指不定戳着哪位神仙。

借着上令,你折腾折腾他还不打紧;平时敢乱来,别说是个百户了,就是千户都不一定能罩得住……

“你说这俩人咋想的?这么多金子就垫在脚底下踩,整日里吃糠咽菜,到底图个什么呀?”

裴纶撬起一块地砖,都不需拿到眼前细看,只掂掂分量就能知道,这块砖头里面绝对有货。

随手放到右侧那堆,又开始撬下一块。

陆大有将那堆裹了黄金的砖头抱起来转身去到院里,顺着院墙递向隔壁,对面的常永松依次接过,跟着又递回数目相等的普通砖块。

这左右两间挨着的小院,户型格局完全一致,连铺地用的砖也是同一种,用来掉包最合适不过。

当时定下计划后,四人分工明确,杨志涛去街口放风,若有人突然回来,也好有个提醒。

常永松在他们租的小院里,负责把砖敲碎取出黄金,同时去屋里拿替换用砖。

裴纶最重要,锦衣卫出身心细手巧,适合作案;由他勘察寻找,事后在抹除痕迹。

至于陆大有,负责在两个院子里来回倒腾。

“你要是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陆大有回来放下砖块后,对裴纶说道:

“你想听吗?”

“耳朵闲着也是闲着,说说。”裴纶头也不抬,依旧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陆大有清清嗓子,然后故意压低声线,开始了肃穆又深情讲述:

“佛陀弟子阿难在出家前,在道上遇一少女,自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爱这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嗯,然后呢?”

“没了。”

正认真扣着砖缝的手突然一顿,裴纶疑惑抬头询问道:“没了?”

“没了啊,故事讲完了。”陆大有淡淡回答。

“不是,我没太懂啊,一个和尚爱上一个女子……这事儿与把黄金埋在地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哪知道。”陆大有耸耸肩,“你看我像是会是出家当和尚的那种人吗?”

“不、不太像。”裴纶略有犹疑。

“那我像是有钱不花,反而要埋起来的人?”

“更不可能!”裴纶直接否定。

“所以,他们怎么想的,我上哪知道去?我就一俗人。”

“那你干嘛跟我说这故事?”

“看看你是不是个俗人。”

“哦,假如这故事我听懂了呢?”

“如果你听懂了,我以后会尽量离你远点。”

“……”

有毛病!裴纶摇摇头用力又撬起下一块砖头。

这次直把脸涨得通红,连太阳穴都鼓了起来,“这小娘皮肯定是自己化的黄金,手艺忒差劲,每块砖头的分量都不一样,这块可是有够沉的!”

“应该差不多了吧?”陆大有询问。

“我估摸着也差不多都找出来了,你去木头那对对数,核准了就在院里吱会我一声,之后别再进屋了,我把这里拾掇拾掇。”

……

西市街路口,通宝钱庄对过的酒楼上。

曾静、雷彬、连绳三位正同桌饮茶,并一齐看向楼下;门口那里有两个持剑且作道士打扮的人,先后入得楼内。

“崆峒派紫青双剑,剑法挺高。”雷斌一边剥着瓜子,一边对旁边的曾静介绍,

“但他们的人品就不敢恭维了,原本是师徒…后来变成了夫妻。”

“这个世道……如果都像他们这样,那咱们俩也能当夫妻了。”连绳端着茶盏,向雷彬调侃。

此时,一顶木轿从楼下经过,最后停在对面钱庄的门口。

“那就是通宝钱庄庄主张大鲸,听说他悬赏百万两银子,只为求得罗摩遗体;可怜呐,他富可敌国却是个瘫子。”连绳的语气似乎是羡慕又像是同情。

“今晚亥时,在通宝钱庄大堂有暗哨会带你,你们两个负责动手。”雷彬向曾静嘱咐。

“记得把另外一半遗体带上。”连绳补充道。

整个过程,曾静一言不发;自从过上安稳平静的日子后,她愈发不愿再卷回江湖的风波里。

但命运待她不好,之前误入钱庄厮杀,为保全性命不得已出手,因此暴露了身份,之后很快便被黑石寻上门来。

那天晚上,转轮王虽说对她做出了承诺,只要帮助他拿回另一半遗体,双方便两不相欠。

可曾静明白,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黑石杀手从来都没有信用可言。

但即便如此曾静还是答应了,她没得选也不敢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楼下的张大鲸同是这样,他也不敢赌;若是从厂公那借人,对方知道后也对遗体起了想法,他保不住;可对方若没有任何想法,那……也不是件好事。

这说明,遗体生残补缺这回事,十有八九是假的。

所以,张大鲸最后也没对魏忠贤传出任何消息;究其根本,无非害怕那一丝幻想与奢望被戳破罢了。

“老爷,时辰定下了,今晚亥正对方会把东西送来钱庄。”张府管家来到步辇旁,俯身对张大鲸禀告。

“嗯,钱都备好了?”

“回老爷,都备好了。”

“人手呢?”

“回老爷,老奴又请了些军中的人手,约好下午见面商谈。”

“军伍里出来的?可靠吗?”

“有熟人介绍,问题不大。”

……

“裴大哥,你找的那中间人靠谱吗?这趟我和少爷这二百来斤可是全都压上去了,万一走漏消息,以后再无宁日啊。”

裴纶的小院里,陆大有和杨志涛站在中间,而常永松和裴纶二人正在为他俩披甲。

“放心去谈,不露脸。”

裴纶说着掏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恶鬼面具,扣在了陆大有头上,

“我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按说以张大鲸和厂公的关系,应是不缺人手使唤的,可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要从外面雇人。”

“不知根底的江湖散人他们看不上,名门大派的又怕他们对那遗体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最后就把主意打到军队上了。”

“待会见面时,也不知会去多少人,你们要想把这活儿接到手,就得把其他人都打趴下才行。”

“生意我来谈,打架就要看少爷得了。”说着,陆大有又伸手紧了紧腰带。

常家祖上显然都是些猛汉子,他们留下的铁甲经过常永松的调整,把体态矮小的陆大有护得严严实实。

两个肩吞狮头本只是防护肩胛用的,到他这直把半截上臂都给盖住了,连腰下的裙甲也快要拖在地面上,就这还是被常永松卸下了不少甲叶之后的模样。

“还行,不会影响活动。”

穿戴完毕,陆大有伸伸胳膊踢踢腿,适应之后转身看向旁边的杨志涛。

入眼同样是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整副铁甲套在那条精壮的身躯上后,使其显得魁梧了不少。

往日里那熟悉的清秀面孔被面具遮挡后,方让陆大有察觉到,对方竟生得这样一双眼睛。

泛着有如珠宝般的光泽,也蕴有石头似的冷漠。

“少爷……你杀过人?”

“没有。”

……

一辆马车沿街驶来。

“就这,你们进去吧。”

裴纶伸手压低斗笠的帽檐,接着又嘱咐:“事成了,你们就跟对方回去,我和木头会在外面接应。”

“好。”

一高一矮两个身罩黑布兜袍的人自马车里下来,等裴纶驾车远走后,矮个儿的开口说道:

“你走前面,进去之后,见人就打,不必留手!”

“用杀上几个立威吗?”

“这倒不必,打趴下就行。”

“嗯。”

听到矮个儿说不用杀人,高个儿正欲解去枪首皮囊的手又收了回来,直接拎着铁枪大步向仓库走去。

白纸坊。

此坊位于外城,处广宁门与右安门之间,多为商行的货栈、仓储所在,张府于这里有个闲置不用的库房。

此时就在这间库房中,虽还称不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却也是呼喝嘈杂、热浪冲天。

场地中央用白灰画了个圈子,两条赤膊大汉正在圈里撕扯推拽,周围人不是在大声的叫好,就是喷着口水怒骂。

张府的那位管家,如今正皱着眉头坐在一把椅子上,见此状况心中暗道失策。

无论他还是张大鲸本都不通武功,是以在某些方面就有些想当然了。

军伍若是成群结队组成战阵,自然声威赫赫;可若单对单,这些兵丁用的无非是些相扑、摔跤的手段,难同高手过招。

“三儿?”管家向着不远处的仆役招了招手,把他唤过来后,对其吩咐道:

“你去取些散碎银子来,等眼下这场比完了,给他们每个都发一发,然后就让他们散了吧。”

“老管家,咱不招人了?”仆役不解疑问。

“招,但犯不上招这些没用的。”管家叹气,“行了,你快去办吧。”

“好嘞。”

仆役回应一声,腿脚麻利的就往仓库外跑去。

才跑到门口,迎脸就撞见个穿戴黑袍面具的怪人,刚要开口询问,只觉得左肋剧痛,跟着右耳传来一阵呜咽声,然后人就昏了过去。

管家无心看那些莽汉的撕扯较量,想快点结束这闹剧,是以一路目送那仆役离去,顺带也看到了那仆役被人打晕的过程。

见对方那装扮,便以为人家是来寻仇的,正要起身跑路,却不想那黑袍人比他快的多,凶猛的一头扎进人群里。

然后钝器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伴随声调高低不同的惨叫,在空旷的库房里一层层的荡漾开来。

“怎么样?我这兄弟身手不错吧?”

矮个儿黑袍不知何时来到了管家身后,伸手搭在对方的肩上,将他缓缓按回座椅。

“我看全场,就你有个座儿,那你应该是说话好使的那位,对吧?”

管家才要回话,矮个儿直接将下巴垫在了压住对方肩膀的那只手上,

“嘘!别急,等我兄弟完事再说……你这来了不少人啊,估摸着得有一百多了吧。”

说着,矮个儿直起身子,对着场中喊道:

“大个儿,动作麻利点,再给你十个数!”

“十…九…八……”

“六…五……”

“三……”

“一!”

随着矮个儿收回最后一根手指,高个儿黑袍攥着枪尾,将铁枪从某个昏倒在地的兵丁胯下抽回,自此场中除他外,再无别人站立。

“嘶~哎呀呀,下手太狠了。”矮个儿的后槽牙阵阵酸涩。

“我有数。”高个儿淡淡回答。

“服了!”矮个儿朝着对方比了个大拇指,又转过头对那管家说:

“要不您跟我一起过去解开那家伙的裤带看看?那么粗的棍子抽上去,啧啧……我这兄弟的手艺端是了得啊!”

“呵呵,不必如此。”

管家先是卷起衣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跟着又道:

“二位今日光临,可是鄙号往日里曾得罪过贵架?若是如此,老朽先在这里给二位赔个不是,其他但有所求,只要我通宝钱庄做得到的,绝无二话。”

“您老太客气了。”矮个儿黑袍说着,便对其撩起衣袍一角,亮出了底下的甲片,

“我们兄弟今日过来,只因您老召唤啊。”

“听说贵号遇到了大麻烦,想请人护卫周身,区区不才自认尚有些手段,特赶来替您和张庄主排忧解困,适才些许展露也是想让您放心。”

“放心放心,二位身手不凡。”

管家连连点头,跟着又说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麻烦,原本也只是一桩买卖而已;只因为对方是江湖人我们不熟悉,老爷这才想着多寻些人手图个稳当,到时候可能都用不到二位出手的。”

“那不关我们的事,既然来了,无论最后出不出手,钱都要照付,少一文都不行!”

矮个儿弯下腰来看着对方,轻轻敲打自己脸上的面具,

“我们兄弟,认钱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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