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老六 第41章 金风未动,八方来涌

作者:离晋丰 分类:同人 更新时间:2024-04-11 00:5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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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永松小口的喝着白粥,他就一普通人,宿醉后的难受劲还没过去;面对整桌子的丰盛早点,没有丝毫的胃口。

看着对面胡吃海塞的陆大有,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志涛有这胃口我不奇怪,可你这么个奸懒馋滑的家伙……我就想不通了,昨晚上你喝的也不比我少,你就不难受?”

对男人来说喝酒喝不过别人,有时候真会产生些许自卑;类似的还有就是,小时候嘘嘘没别人滋的远、滋的高……

这种莫名其妙的较量,在每个年龄段都不同,交替着伴随男人度过一生。

对于酒量的疑问,陆大有哼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嘲讽,他不想解释,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我有道具医用冰袋,效果是免疫燃烧和中毒。

见对方不回答,常永松也不会自找没趣的继续追问,转而说道,

“这都到京城了,说说吧,咱们干嘛来了?”

“行了别瞎甭寻摸了,大头放下早点就走了,这会正在衙门里坐班呢。”

闻言,陆大有不再张望,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后,对常永松问道,

“你和他是发小?这么多年不见,关系还牢靠吗?”

“车里的铁甲,你忘了是怎么带进来的了?”

“他也没上车看啊,怎么……”

“写给他的信里早说过了,这种掉脑袋的事,不提前交个底儿,万一出了岔子到时候补都没法补。”

“既然是自己人,那等他下了班在一起说吧,省得我还得来二遍;有了他这个锦衣卫帮忙,事情倒是变得更容易了。”

……

皇城大明门西侧,大时雍坊,南镇抚司衙门。

裴纶一身大红蟒飞鱼,挎着绣春刀哼着小曲,溜溜达达的前来点卯,一路上遇到的小旗、力士之流纷纷向他行礼问好。

察觉今日衙门里气氛不太对,他便伸手拦住一名校尉询问,

“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都匆匆忙忙的?”

“回大人,是北司发了帖,从咱们这调人。”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裴纶奇道,

“往常有什么大案子,北司内部自己都会抢破头,今儿怎么还给咱们分了一口汤?”

“哪能啊,裴大人您昨个儿走得早,就没见着那帖子,借调咱们南司的兄弟过去,是替他们干常例游巡这类的苦差事,和功劳可沾不上边儿。”

“哦,我就说……瞧你这一脸惶急的,干嘛去?”

见裴纶询问,那校尉不好意的从怀里抽出一份折子,“嘿嘿,我这不是、正打算去挂个假。”

听了这话,裴纶立时乐了,拍拍对方肩膀,“行,快去吧,晚点怕是就溜不了喽。”

待那校尉离去后,裴纶搓着下巴想了想,也不去公廨露面,反而径直走向了南司千户的办公地。

嗯,他也打算请假。

……

大内西苑,太液池琼华岛。

一位白发无须的老者安坐于木椅之上,身披鸟羽大氅手持渔竿,正安静的等着鱼儿咬钩。

老者身后的树林里影影绰绰,不知隐藏着多少守护侍卫;刺鹤绣熊的朱紫大员簇拥在岸边等候,这群皆在三品之上的朝中重臣,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无它,就因为那老者乃是钦差总督东厂官旗办事,掌惜薪司内府供用库尚膳监印务,司礼监秉笔,总督南海子,提督宝和等店……

今年又被陛下加封为‘上公’,位列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之上的当朝九千岁,魏忠贤。

等了半天,见那鱼儿围着饵料转来转去就是不咬,魏忠贤便对着身后摆摆手,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见到后,连忙自人群里小跑着靠过来。

“干爹。”堂堂正三品的天子亲军,跪的那叫一个利索,不带丁点儿犹豫。

“行了,起来吧,这天儿还没暖和呢,跪在地上多凉啊。”魏忠贤的嗓音不似其他太监那样尖锐,低沉里透着几分嘶哑,更加显得他威仪不凡。

“嘿,孩儿给爹行礼天经地义,磕头也只会心里觉得欢喜,这地上凉点也没什么大碍。”

武进士出身的许显纯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可他一本正经说出来的这番话,实在是让人恶心的紧。

此幕倘若叫陆大有见到,非得把早饭吐个干净;不过魏忠贤显然是听得惯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道,

“行了,知道你嘴儿甜,可这会子不必说这些,还是讲讲正事罢。”

“是。”许显纯躬着腰站在魏忠贤身侧,理了理思绪后说道,

“半个月前,西城的通宝钱庄遭抢,可最后却无金银损失,只因这伙强人在钱庄里遇上了高手,通通被废掉了双目。”

“此案原由顺天府接手,可这伙瞎了的强人,当晚就在牢房里失踪了一个,顺天府尹怀疑有人通寇方要细查,不料第二日自牢头至主簿,十余人皆在家中自尽。”

“挑要紧的说。”魏忠贤有些不耐。

“是。”许显纯擦擦额角的汗渍,继续说道,

“那个失踪的强人是被黑石带走的;十日前,夜里于外城燃放的千里火,也是黑石召集人手的讯号;他们又要在京城里动手了。”

“还敢胡来?”魏忠贤冷哼一声,

“当年张海端闹腾的那么欢实,咱家也都权当看不见,就是因为陛下有过交代;可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对姓张的下手。”

“这才几年?总算是又露出尾巴来了。”魏忠贤眯起眼来,看着那条依旧围着饵料打转的鱼儿,

“儿啊,你说这鱼它不咬钩,该怎么办?”

“孩儿的箭法还算不错,只要干爹想要,这鱼它就跑不了。”

“用箭射?倒是直来直去,不过这太液池里的鱼太多了,你射不过来。”

“那……依着干爹的意思是?”

魏忠贤把手里的鱼竿直接扔进了水里,背着手慢慢向岛内走去,许显纯小步紧跟着听他的嘱咐,

“黑石里那几个杀手能抓就抓,抓不住也没什么,这种人成不了大事;要紧的乃是黑石的运作以及账目…勒索天下官员?好大的口气,咱家到想瞧瞧他们抓住了多少人的小辫子……”

“孩儿明白了,此事一定给干爹办利索喽。”

……

皇宫对面的十王府,红墙黄瓦占地广阔,此处便是后世的王府井大街。

成祖时期修建十王府,是为了给尚未成年无法就藩的少年王爷集体居住。

而天启帝登基至今并无子嗣在世,便一直把自己的亲弟弟留在京城,居住在这十王府里。

因为多年来府里只有一位王爷,所以百姓也不喊十王府了,干脆称它为信王府。

信王虽年少却为人谦恭、知礼好书,多爱与文人雅士往来;每每有才子登府,都能得到王爷的亲自招待。

特别有位自号南斋的读书人,虽身无功名可胸藏万卷、谈吐不凡,颇受信王赏识,常会入府都和王爷长谈。

青天白昼,在王府一跨偏院的厢房中却燃着蜡烛,只因为屋里的门窗皆被厚毡遮盖。

这间屋子本也是给染了风寒的仆人准备的独居。

明明一丝风也无,可那烛火却摇来晃去的,将信王青涩的脸,映照的阴晴不定。

平日里倍受众才子羡慕的南斋先生,此刻正哆哆嗦嗦的趴在信王脚前,就像只可怜的老鼠。

“不是他们下的令?”

“回、回王爷,不是……”

“要是没记错的话,本王也没下令吧?”

“没、没有。”

“那他怎么敢?”信王怒吼着,一脚踹在了南斋先生的脸上,跟着又质问道,

“你为何不拦着他!”

“这事儿,小人事先也不知道啊。”南斋先生回复着,并且赶忙爬回信王脚前。

“不知道?”信王提起脚来还想再踹,可最后又生生忍住,“还有什么?一口气说完。”

“肥油陈死了,账册和归档丢、丢了。”言罢,南斋先生身躯抖得更加厉害。

显然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信王听后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他缓缓靠在一处桌案上,闭着眼手指嗒、嗒、嗒的轻扣着桌面,

“东厂已经注意到这件事,待会出府后你不能再回去了,直接出城去大名府,以后如何行事等本王的传书,其他人的命令你不必理会。”

“遵命。”南斋先生连连磕头,然后倒爬着退出了屋子。

过了半晌,信王依旧没有睁眼,对着空气莫名说道:“把北斋叫来……”

五日后,南斋先生因醉酒不慎失足落水,消息传到府里王爷因挚友离世而大恸不已,下令将其厚葬,并且闭府三月谢绝一切拜访、宴饮,以示哀悼。

……

裴纶说他是个爱享受的俗人,想想他一碗斋饭配着叠小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陆大有觉得当个这样的俗人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人家吃出名堂来了,而且还能用嘴讲出来。

就像是陆大有曾经看过的某个故事:三个人请一位老饕吃饭,还特意选了家好馆子。

点菜时互相推让,老饕说那你们就一人点一个吧;三人看看菜谱,糟溜鱼片,干烧鲫鱼,葱烧大乌参。

轮到老饕,菜谱都没翻张口就要了三样凑齐六道菜来,等菜上桌他夹了块糟溜鱼片,尝尝后直摇头。

言道:这鱼不成,不是鲮鱼。

其余三人也不懂啊,就问啥是鲮鱼?老饕回答说是天津产的近海鱼,而且糟溜鱼片这道菜,须得在立秋之后,立冬之前捞条一斤半的鲮鱼做,不在这个时节里点这道菜的都是外行。

说着又夹了一块,细品了品更是摇头,说这厨子的手艺也不行,不够脆。

这话直接把那三人听懵了,这吃了半辈子糟溜鱼片也不知道怎么叫个脆,只知道萝卜吃起来挺脆的。

本来想要通过请客央人办事那主儿,事还没谈呢上来就丢一丑,尴尬的直说是自己不懂行了。

老饕无所谓,说这事怨不得你,是这馆子比不得从前了,眼下这菜就不该写进菜谱里。

具体这故事是在哪看的,陆大有也记不太清了,只是隐约记着那几位扯了半天,就得出一个结论来。

于‘吃’有关的讲究,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在追求一个时令;富裕人家按着时令有什么吃什么,口感又好食材也新鲜,外人瞧了便觉得很讲究;而穷苦人家别说时令了,有的吃那就不错了。

及时吃,这三个字可是给陆大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琢磨着以后找个机会,在裴纶面前也装一波。

今天估计是不成了,也不知他是从哪家馆子带回来的饭菜,虽说都挺好吃的,但可惜没有糟溜鱼片。

“我在衙门告了假,这几天陪你们好好在京城逛逛;木头,你也有快十年没回来过了,这些年变化可是不小!”

常永松听后,看了一眼陆大有,示意他赶紧说事。

“那个裴大哥,我们这次过来,不是来玩的。”

“嗯?”

“我们是来赚钱的,你先看看这个。”陆大有掏出那张细雨的悬赏,递给了裴纶。

“原来是她,她在京城?”

“嗯,易容改名,现在叫曾静经营着一个布摊,具体在哪还得托你去查查。”

“有名有姓就好说了,不过……”裴纶面露犹疑,

“点子扎手,凭咱们几个,这赏金可不好拿啊。”

“哦?”陆大有突然来了兴趣,“听这意思裴大哥以前接触过这人?”

“那倒不是,不过几年前首辅张海端家的灭门惨案你们也都听说过吧?”

话说到一半,裴纶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怪不得…怪不得……京城又要乱了……”

“大头?”见裴纶表情凝重嘴里嘀嘀咕咕的,常永松推了推他,“可是出什么事了?”

“这就是滩浑水啊。”裴纶指着那悬赏苦笑,

“你们真要掺和?算了,我先跟你你们说说吧。”

“这些年朝堂上分三班人马;一伙以厂公为首,一伙以东林党为核心,这两伙人互不对付,争权夺利斗得十分厉害。”

“除此之外,剩下的人因不愿意依附前两者,又不想被迫害,虽未结党却也有互助之实,当年的张海端就是这群人里官位最高的那个。”

“真要说起来,这些人还是为朝廷与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儿的,也正是因为这点,有传言说陛下特意对厂公打了招呼,让他不要为难这些人。”

“可光是厂公不为难他们也没用,张家还是被灭门了,虽说是黑石动的手,但大家都清楚,其实下令的另有其人……”

“原先厂公和东林斗起来,陛下是不插手的,可这几年厂公明显占了上风,东林党也被批成逆党,大家都猜是陛下因为生气,拉了偏架。”

“今天我去衙门时才知道,北司给南司下了调令,锦衣卫这些年以厂公马首是瞻,现在北司把人手聚集起来要干什么?”

“东林党现在都不敢声张,黑石这条野狗居然还敢在城里发千里火,如今被厂公给盯上了……之前我还纳闷他们不好好猫着,怎么突然抽起风来?”

说着裴纶晃晃手里那张悬赏,

“原来根子出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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