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上堆积的白雪令阳光格外耀眼，秦川负手悠然走在大街上，没人敢跟他靠近。
他神态悠闲得不像是刚经历一场大战，已经被蒙古人视为长安城最刺头的人物。
伴随思汉飞的落败，蒙古人对长安城的掌控来到近年来的最低。
街面上行走的蒙古武士，亦垂头丧气，远不似此前那样耀武扬威。
他们有的人认识秦川，有的人不认识秦川，可思汉飞和秦川一战，很快传遍长安城的大小角落。
秦川如今一个人的名字，比大镖局巅峰时的威势还要骇人。
走出朱雀大街，刚刚来到此前卓东来驻留身影的位置，秦川猛然回头，“眼下里，刚跟踪秦某的江湖人可不多了。”
他手握无常剑的剑柄，一股随意泄露的杀气笼罩来人。
那人年纪大约和杨过仿佛，算得个俊朗人物。观其呼吸，气功心法应是全真派。可不是道士打扮，本身也有些异族人的特征。
秦川心中一动，收回杀气。
来人已经不自觉后退三步，脸色苍白。
显然被秦川的杀气刺激得不轻。
“丐帮帮主耶律齐？”秦川随口道出对方的来历。
耶律齐抱拳，“在下见过秦公子，今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在下妻妹已经来到长安城，想见你一面。”
秦川脑海里浮现起郭襄的面容。
与思汉飞一战，他有种脱离人世，一力寻求天道的心思，但想到郭襄，又回到现实世界。
两年的朝夕相处，点点滴滴记忆涌上心头。郭襄终归是要见一面。
“走吧。”
令耶律齐惊奇的事是秦川没有让他带路，走在前面，很快来到城东的一间小院。
耶律齐十分惊讶，因为郭襄是今日刚刚到的，那时秦川还在和思汉飞大战。
他不知，秦川凭借对红樱绿柳的杀气感应，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应，秦川也是刚刚获悉到自己有这个能力。
很奇妙。
他的瑜伽密乘应该进入了大瑜伽密乘的层次，接近无比瑜伽密乘。
红樱绿柳依旧尽职尽责地在暗中保护。
秦川在小院见到郭襄。
她换了一身淡黄紧身的武士装束，很是飒爽，英气勃勃，明、慧的双眼如以往一般动人，望向秦川的眼神，比初见时多了一分女性特有的妩媚。
小院里只有两人。
郭襄走到秦川身前，淡淡的香气飘进秦川的鼻尖。
他没来由心头一热，想到正是数年前，他抱着郭襄，逃避杨过的追杀，又在长安城与卓东来斗智斗勇，一切恍如昨日。
那时的他定想不到他的武功进境可以如此快。
而再次唤起的记忆，使他顿时觉得郭襄成为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好似血肉难以割离。
郭襄：“秦川，我终于再见到你。你狠狠地得罪了蒙古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目光生出一丝期盼。
秦川：“得罪了便得罪了，能有什么打算，难道今时今日，还有什么地方我去不得。你若想，你也可以跟我去。可是我知道，你要的不是这个。”
郭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为什么不愿意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大侠，千百年后也有人记得。而且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一个真正的坏人。否则当日你也不会救那些村民。”
秦川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天空那轮明月。
黑夜已经到了，明月悬挂在天空上，照尽悲欢离合。
郭襄：“我明白了，咱们的追求总是不同的。人各有志，这是万万不能勉强的。我来见你，是怕以后你见不到我，或者我见不到你。接下来我会返回南方，继承父母的遗愿。给我三年时间，若是天下大势真的不可挽回，我就在峨眉金光顶等你。你一天不来，我等一天，一个月不来，我等一个月，一年不来，我就等一年……”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忽地笑道：“若是一年不来，我就下山找你。天涯海角，我总会找到你的。”
秦川：“你不必等，三年后，我就去峨眉山。你也可以在峨眉山开宗立派，自己完不成的事，让徒子徒孙去做。她们学了你一身武功，总该对你有所报答。这叫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郭襄：“听起来也似乎不错。可这算不算，己所不欲却施于人呢？”
秦川：“不算，我只信人世间有得必有失。譬如我得到不凡的家世，以及貌美如花的你，却注定要失去平常人才能体会到的痛苦，比如贫穷和找不到老婆。”
郭襄忍不住捶了捶秦川的胸口。
秦川永远是秦川，说话做事都是那么出人意料。
一场略带伤感的对话，让他轻松带偏。
郭襄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好极了。
相聚是为了别离，别离是为了相聚。
转眼间，小院只剩下秦川一人。
郭襄很清楚，在长安漩涡中心的秦川，自己的留下，只会是秦川的软肋。何况她还有其他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