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尾巴？
苏明下意识看向自己身后，还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并没有露出狐狸尾巴。
是谁在说话？
“……是我，小狐狸……”
那声音再次响起，饶是苏明心中已经有所准备，还是吃了一惊。
小狐狸？她之前不是挺凶的吗？怎么突然这么胆小了？
等等……她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是的，能听到哦……”
“……解释起来，很麻烦……”
“……尾巴，有危险……”
苏明心里吃惊，脑子转得却不慢。
他很快反应过来，警惕地查探四周，发现了向隔间悄悄摸过去的两名形迹可疑的斗笠女子。
见此，他若有所思，在心里问道：
“尾巴，指的是姜萤？”
“……尾巴就是尾巴，救救……”
“……阻止她们，我教你……”
随着话音，晦涩的文字和图像涌入苏明的脑海，最终化作一幅完整的真气运行图，却是一门让苏明感觉熟悉不已的狐族神通：
《天狐入梦术》！
字面意思，这是一门可以操控梦境的神通，小成时便可拉人入梦，或是侵入他人的梦境。
苏明先前已领教过它的威力，当时梦中每每出现的窒息之感，让他如今还在心底留有一丝阴影。
可问题是，他如今所处的可是妙树楼的地界，不是他自家府邸。
就算楼中的侍女修为都不甚高，但要说这么大的产业没有高手坐镇，苏明第一个不信。
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用妖族神通啊。
听到他的心声，弱弱的吐槽在他心底响起：
“……小偷，胆子好小……”
“……你是人类，不是妖……”
“……不用尾巴，就没有妖气……”
居然是这样？
苏明明白了，然后选择拒绝小狐狸的请求：
“小孩子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杀杀，这样不好。”
“……小偷，哎……？”
弱弱的声音似乎愣了一下，再响起时，隐约带上了一丝哭腔：
“……她们，不是很强……”
“……梦里，打得赢……”
“……相信，小狐狸……”
“都说了，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多伤和气啊。”
苏明摇头，不露声色地观察那两名斗笠少女的动向，在她们突然加速冲向隔间的一瞬间，扯开嗓子大喊：
“救命啊！有人大白天抢劫啦！”
听到喊声，那两名斗笠少女都吃了一惊，互相一个对视，以更快的速度冲向隔间。
尤其是其中那个年岁稍长的女子，学的本就是刺杀之剑，出其不意下才能发挥十成功力，如今被苏明坏了好事，只能硬着头皮一边拔剑一边高喊：
“剑宗内事，请妙树楼诸位前辈行个方便！”
然而，话音未落，冷意已从隔间中透门而出。
下一刻，银白的剑光透门而过，将价值不菲的房门拆了个粉碎，而后去势不减地斩向两名斗笠少女，逼得她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出剑格挡。
叮叮叮——
一连串金铁交击声传来，便见两名少女摘了斗笠，专心对敌，如两团粉蝶上下翻飞。
片刻僵持之后，斗笠少女终究是以二敌一，渐渐占了上风。
恰在此时，一道撕布般沙哑至极的声音在楼中响起：
“让老身看看，是何人胆敢在我妙树楼中撒野？”
终于来了。
听了这声音，苏明心中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在心中调侃满脑子暴力倾向的小狐狸：
“学着点，小狐狸。武力通常解决不了问题，更多时候，还是得靠脑子。”
开玩笑，苏家可是妙树楼青阳分号的半个东家，这点小事哪用得着苏明亲自出手。
敢在这妙树楼里动他苏三公子的人，不要命啦？
也就这俩外面来的愣头青敢这么干了。
只能说，很符合苏明对剑宗弟子的刻板印象。
紧接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苍老身影出现在楼梯尽头，一挪一挪走下楼梯，露出极为华贵的衣装。
苏明遥遥行了一礼，道：“晚辈苏明，见过金花婆婆。”
“苏临家最俊的小儿子，婆婆对你有印象。”金花婆婆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满是褶皱和斑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啦？也不来看看婆婆。”
言毕，她没给苏明回话的机会，继续问道：“隔间里使剑的那个俊俏妮子，跟你是一起的？”
苏明这才有机会回话：“婆婆慧眼如炬，里面那位是晚辈的朋友，这几天正在府上做客，门都没出过，不知怎的惹了这两位剑宗同道。”
听了这话，其中一位剑宗弟子脸色一变，连忙出声辩解：
“前辈休听他胡说，我们是……”
金花婆婆骤然回头，和蔼的目光凝视那人，沙哑道：
“老身……应该没让你说话吧？”
“……呃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剑宗弟子丢了手中之剑，捂着腹部跪倒在地，瞳孔骤然睁大，露出极其惊恐的神色。
旁边的同门一下慌了神，连忙弯腰去扶，连连轻呼：
“师姐、师姐？”
“小惩大诫，下不为例。”金花婆婆一脸慈祥，缓缓摇了摇头。
啊这……
苏明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小心翼翼地问道：“婆婆，为了这点小事得罪剑宗……犯不上吧？晚辈可听说他们都是疯子。”
“瞧瞧，还是苏小子知道心疼婆婆。”金花婆婆咧嘴笑道，露出半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别担心，不过是个三十好几还没突破三品的外门，留她一命已经是给了面子。在妙树楼闹事还能活着出去，那群剑人还得承婆婆的情呢。”
“……”
这就是上三境大修士的余裕么？
苏明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一嗓子居然能喊出来这么一尊老古董。
据他所知，早在十年前乌港大案时，妙树楼便以协助抵御南疆妖国为由，将金花婆婆调回了灵州总部。
若是早知她回了青阳城，苏明宁愿听小狐狸的话，也不敢惊动这位。
原因无他——
这金花婆婆……太凶残了。
在苏明幼小的记忆中，她的凶残程度和大哥苏元不相上下，都是那种听了名字一夜睡不着觉的程度。
就连藏在苏明心里的小狐狸，这会也被金花婆婆吓得噤了声。
恰在此时，莺啼般的清冷嗓音从破破烂烂的隔间门后传来：
“苏明，你和这个凶婆婆……原先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