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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鹿是被邻居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来还钢笔。

在此之前,纹身光头邻居还归还过占卜球,龟甲,机器人小度等变成厉鬼的物品。

没看时间,苏鹿便知道现在应该是早上六点半。

这是因为邻居早晨上厕所的时间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有一次他甚至因此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安装了会因为远程操控摄像头而造成时间误差的木马病毒。

所以苏鹿一向都对这位成分复杂的邻居很友善,即便知道他是一个心理认知为女性但却有异装癖的跨性别者。

迷迷糊糊地接过套在塑料袋里的钢笔,关上了房门,苏鹿打算洗漱出门。

凌晨他在思考着如何能在不产生直接联系的情况下和超调科共享情报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现在醒来他才想起今天还有工作要做。

反正要琢磨的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有结果的,思来想去不急于一时,也就放到一边了。

当下还是满足温饱比较重要。

诚然靠着自身的能力,苏鹿能轻而易举的实现财富自由,但是作为一个热衷于发现生活乐趣的低调派,那样不仅太过显眼,而且太过无趣。

小男孩还是黑猫的模样,正蜷缩在衣柜里睡觉,想了想,苏鹿还是没再封印他。

一是对方昨天给自己提供了新思路,也算是有功,二是因为,一个在灵异入侵最为猖獗,厉鬼横行最为嚣张的时候,不仅没打过架,做的最大的坏事也就是伪装成明星嫖娼的家伙,放在人类里都算是会被戳脊梁骨的那种怂逼,实在没什么好针对的。

况且那个明星其实苏鹿也不喜欢,看到他塌房其实还挺乐的。

迎着早高峰,苏鹿公交转地铁,地铁又转公交,然后转长途客车,最后转牛车,翻过几座山之后终于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此时已经到了下午。

整段路程说起来简短,可实际上距离永安公寓有两百多公里,是一个在三座城市交界处的一座小山村,小到地图上都找不到,中间还需要换乘不同的交通工具,没有直达的方式。

就凭着山里的那一条烂泥巴路,如果不是苏鹿在最近的小县城碰巧遇到村民搭上牛车,靠找当地人问路慢慢找过来,说不定到的时候都得天黑了。

苏鹿今天来是帮忙办丧事的。

死者是当地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的直系亲属只有一个残疾人儿子,常年卧病在床,村里又没有其他闲在家里的年轻人,所以急需年轻力壮的人帮忙。

委托苏鹿的是老人一个表亲的在城里殡仪馆打工的儿子,他和苏鹿一块儿搬过尸体,算是过命的交情,知道苏鹿业务宽泛,便介绍他来帮忙。

小山村叫崔家寨,村里的人都姓崔。

崔家寨并不像一般的村子那样聚成一块儿,村民们的房子都十分分散,问了好几个村民,苏鹿才找到了死者的住所。

这是一间老屋,典型的夯土墙和穿斗式的结构,建造的年代已经不可考,但至少也已经超过了半个世纪,由于年久失修,老屋的整体结构已经出现了塌落的现象,夯土墙也从白色的石灰粉修饰过的灰白色斑驳成了原本的土黄色。

一进院子,苏鹿便看到了满院子的纸人、纸钱和停放在院子中间的棺材。

也正是因为崔家寨太过偏僻,当地人还保留着土葬的习俗。

凄凉的唢呐声正在诉说着哀伤,穿着素衣的老人们围坐在一起,死气沉沉,满是寂寥。

正在分纸钱的中年人看到苏鹿,忙向一个坐在太师椅上,垂着头,眉眼低垂,眼看着要睡着的老人耳语了几句,而后那老人抬起头,似乎还有些迷茫。

“啊?”他愣愣地应了一句。

那中年人不得已只好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小坪子找的人到了!”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左顾右盼,最后目光落在苏鹿身上。

“你是小坪子?”

其他老人也被吸引了注意,扭头打量着苏鹿。

“长大了啊...”

“好多年不见,变样啦...”

中年人叹了口气,将已经抓了一把瓜子正在磕的苏鹿拉到一边,带到了院子外。

“老人们多少都有些不太清醒,见笑了。”

苏鹿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不过我挺好奇都这样了还让他们过来干什么,这些老人聚一块我琢磨着还挺危险的。”

“这不是崔老九他儿子是残废,寨子里又没其他年轻人,只能让这些老人来增点人气吗?”

中年人皮肤黝黑,满脸苦相,皱纹遍布脸庞。

“你是崔逢坪的父亲对吧?”苏鹿问。

中年人点点头:“我叫崔远孝,刚刚那个是逢坪的爷爷,今年都八十多了,去世的老人论辈分是逢坪的表叔公,他老人家也没个孙子孙女,我本来是想让逢坪回来帮衬帮衬,结果这臭小子说走不开,反倒是麻烦你跑一趟了。”

“麻烦倒不至于,反正崔逢坪是花钱让我来的,主要是我得了解了解情况,老人家走了咱得尽力给后事办好不是?”

“那是那是。”崔远孝点着头,说起了死者家的事。

“要说我这表叔啊,其实挺惨的,干活一直是把好手,和寨子里的人也都处得挺好的,更是寨子里最早一批出去的人,但偏偏一辈子又穷又苦。

我听说当时他从外面娶回来个媳妇,寨子里老一辈的人都可羡慕了,听说表叔他怕人惦记,还把媳妇在家藏了好多年不让见人。

可惜的是,偏偏过了好多年,都没生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吧,又天生是个残废。

更惨的是,生完孩子,他老婆就死了,到现在可能得有四十年了,他都一直没再说着个媳妇,所以也没能再要第二个孩子,他们这一脉,到他儿子这儿就等于是断了。

不过他老人家意志却很坚定,没有被苦难击倒,反倒是这几十年来一直做好事,在寨子里人缘一直很不错,甚至还当了几年村长。

所以他去世,大家才自发来送他,虽然现在还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但也算给他凑出了一个过得去的丧事。”

说着,崔远孝取下腰间别着的烟斗,砸吧起了旱烟,神情有些悲戚:

“其他老人可就没这种待遇咯,前几个月走的那个老光棍,就随便一埋,碑都没立,惨哦。”

崔远孝的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听上去很远,但实际上就在身边的事。

崔家寨的情况只是一处缩影,很难想象在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人正在经历或即将经历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苏鹿莫名觉得一阵压抑,可他正要开口,打算转移话题,询问一些丧事具体的操办细节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巨响,院子里的唢呐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一声惨叫。

“棺材...棺材被什么东西掀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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