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繁星的夜空,现在是两人最不希望看到的景象。
“它来看望我的次数比我爸妈看望我的时候还多!”
瑞秋抱着手臂坐在陈亚身旁,低声抱怨:“我是个孤儿,从没想过生活上的诸多困难里,除了没有家人陪伴以外,竟然还会碰上这种鬼东西。”
陈亚微微点头,敷衍道:“我也是孤儿。”
“真的吗?”
“我觉得比起你们两人的身世,你更需要担心的是以后的事。”
警长走过来,递给两人餐盒。
“这是华夏餐馆的外卖,应该适合你的胃口,对吧,华夏人?”
陈亚只是装作没听到,接过餐盒,默默吃起来。
警长看着他,揉了揉眉头:“不要表现的跟甘地一样,放心吧,欧文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不算事,但是......”
“对了姑娘,你为什么要在这?赶紧回家去吧。”他看向瑞秋。
然后被那个鬼东西吃掉...或者自己去哪它跟到哪...
瑞秋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她倚靠在陈亚的肩膀上,把玩着自己的金色长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希望能陪着我的男朋友,他去哪我去哪。”
“你的男朋友很不同寻常,”
警长赞同地点点头:“黑户、非法持枪、唔...你交过税吗?”
陈亚依旧装作没听见,警长只好耸耸肩,
“在走廊尽头的那个小房间是你今晚的住处,我希望你能在这待到明天,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如果我要把你这样的人都抓进来,密西西比州内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就得在大牢过圣诞了。”
他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陈亚面前。
“我希望你能好好看看这个。”
等两人吃完饭后,警长带他们来到所说的那个房间,站在门口,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
“这个房间不大,但既然你们是情侣,那就不成问题,日安,我是说,晚安...”
......
“你还不睡吗?”
瑞秋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陈亚,后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翻动着牛皮袋里的文件,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先睡吧。”
“我是说...真的。”瑞秋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白腻的肩膀,她抓了抓蓬乱的金发,脸颊有些发红。
“我们实际上只是陌生人,亚瑟叔父应该就是被那个黑影......它现在一定是盯上了我,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你...”
“不如把明年的房租也免了吧。”
陈亚头也不抬地说。
“好...啊?”
瑞秋重重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再也不说话了。
当她真的睡着时,陈亚放下手里的文件,沉重的叹了口气。
绿色河谷案的发生似乎完全是偶然事件——毫无关联的死者、简单粗暴的执法、只是最后那个嫌疑人的死突出了戏剧性......
一个回来复仇的死者,这完全符合群众的想象。
死在家的退休警局局长,亚瑟则是早就退休的警员,这也符合复仇的对象。
问题是,白天在楼梯道那看见的脸,分明就是已经死去的老亚瑟。
如果欠房租不算得罪他的话,陈亚想不出他和自己之间有什么矛盾,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抬起左手,仔细端详着戴在手上的红色玉镯。
如果没有它,死的很可能就不是那个男警员,而是他们。
陈亚的目光忽然定住,看到玉镯内部,又多出了一丝黑线。
当瑞秋睁开眼时,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先是意识到自己正和衣睡在除了家里以外的床上,然后看到了空荡荡的座椅,整个人猛地清醒起来。
灯关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她爬下床,颤颤巍巍地摸到开关。
门紧紧关着,这让她松了口气,接下来就开始疑惑陈亚去了哪里,以及一点她都没察觉到的担心。
鬼故事往往都是骗小孩的,但当它真的发生时,人就会下意识地报团取暖。
瑞秋认为自己只是担心对方,所以她鼓足勇气,转动门把手,然后站在一团漆黑的走廊上,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继续蜷缩在床上。
而这时候她才发现,白天看见老亚瑟面孔的那个楼梯口,此刻就在自己的右手侧。
呼啸的夜风从打开的窗户吹入,撕扯着她的头发,警局走廊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味,提醒她赶紧回去。
“陈?”
瑞秋小声的喊了一声,她看到远处值班室的字样,但里面是暗的,没有人。
她想起白天那个警员惨死的面孔,那种恐惧立刻攫取了她的注意力,仿佛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有眼睛跟着她的身影转动。
狭长的走廊上,死寂的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警局里为什么没有警察?
她抱着手臂,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前面是个拐角,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她忽然止住脚步,在满地凄寒的月光里,赫然出现了三个狭长的影子,而且还在慢慢靠近。
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
越来越近。
“所以,”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放下手里的雪茄,兴致勃勃地问道:“这是你的妞?”
“老天,我原本以为你跟我一样,有人打电话过来说你想见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想通了。”
“是你想多了。”
陈亚一边回答,一边伸出手,让全身都在发抖的瑞秋,抓住自己的手臂站起来。
她两眼含泪,有些歇斯底里地问道:
“你们走路为什么都没有声音?!”
“值班室的警官说被拘留的只有他一人,我们脚步声再大也不会有人听到的,而且...”
“现在知道女人的麻烦了吧,嚷嚷、尖叫......男人之间才会相互珍惜。”大半夜里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看上去一丝不苟的高质量英俊白人男性,抽了一口雪茄,惬意地站在一旁吞云吐雾。
“她是我的房东。”
“我也可以...”男人含情脉脉。
“恶心的话题到此为止。”
陈亚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指着男人介绍道:“这是罗南,职业律师,我本想请他来帮忙解决这儿的事情。”
瑞秋盯住他手上的雪茄,眼神不善。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自己没有不良嗜好,如果你有的话,我就......”
“我是抽这个,但不是抽那个。”
陈亚拍拍她的肩膀,“回去睡觉吧,我和罗南出去有事。”
瑞秋的眼睛从眯起到瞪大,漂亮的睫毛一闪一闪,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
“说真的,如果我是的话,我就不用住在那间又老又旧的出租房里,而是他的大别墅,和他...对不起,在这里结束吧。”陈亚注意到罗南的眼神,立刻打住了话头。
“不行!”
瑞秋提高了声音,有些难以置信陈亚如此直接,她抱着手臂,追问道:“你要去哪?”
“阿尔文警长的家里。”
罗南主动接过了话头,把才抽了一半的雪茄随手扔掉,自然又潇洒。
“我来的时候问了一些朋友,然后发现了不少问题。”
“他在当年的绿色河谷案结束后,曾被立为嫌疑人之一,但因为证据不足,到最后也没被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