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戛然而止，奥莱娜抬起头，看见了陈亚面无表情的脸，她哼了一声，软软倒下去。
陈亚看着她倒在自己脚边，没有立刻去搀扶，而是眯起眼睛，目光穿过面前的黑暗，搜寻着什么。
红镯已经被他收起，一离开手腕，它就立刻黯淡下来，某种已经退却的威胁像是重新找到了机会，那个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是在楼下。
陈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一声声传到他的耳朵里，最后，停在他们的面前。
遮挡月光的云雾似乎已经散开，月色穿过打开的窗户，将苍白微弱的光照在走廊里，冷风沿着窗户的缝隙呼呼吹进来，陈亚清楚看到，自己面前没有任何东西。
他忽然抬起手，手中黄符一闪，被他毫不犹豫地贴向了脑后。
按照之前看到的那一连串脚印来看，它自始至终都没走远，而是死死跟在人的背后，从未离开。
一声满含怨毒的尖叫响起，陈亚转过身，这时候看到了它的真身：
一个狭长扭曲像蛇一样的身影，身躯是半透明的黑影，当它立起来的时候就遮住了大半个走廊，而它的顶端，是一个正死死盯着他们的女人脸。
窗外的夜风忽然停顿住，一如走廊中的死寂，陈亚挡在奥莱娜身前，左手拈决剑指，右手起符，身侧衣角无风自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出尘的气势。
他冷冷道：“来啊。”
怪物露出了笑容，她像蛇一样稍微弓起身子，脸上的嘴裂开，露出锯齿般的獠牙，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
【一级驱邪符】*10！
她只看到面前这个人类右手一闪，根本不知道是如何动作，但紧随其后出现在他手上的，是成打的黄符！
“糊你一脸！”
陈亚的低吼声惊醒了奥莱娜，她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狰狞的鬼脸正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喉咙里呃了一声，当即又要再度昏死过去，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陈亚，正抬起右手，将满手的黄符覆盖在它的脸上。
“啊啊啊啊.......”
她惨叫的比他们更像是活人，之前眼里的戏谑和残忍全都化作恐惧，捂着脸，连爬带滚地逃走了。
以奥莱娜的视角来看，
当怪物冲过来的时候，陈亚轻描淡写地一巴掌就给它拍飞了出去！
这一幕给她内心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她思考片刻，抱住了陈亚的腿不放手。
“它已经跑了。”
陈亚试着动了一下腿，但被她死死抱住不肯撒手。
......
凌晨五点。
法医和大部分警员都已经离开了，博德和另外几名同事负责留下来看守现场，他站在公寓大楼的外面，只觉得里面半昏半明的楼梯道，此刻变得更加阴森了。
他们已经把这栋楼都给搜查过了，那个女巡警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他感觉到一阵倦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刚张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从大楼门口，背上还趴着一个女人，博德的嘴直接张大，愣了片刻，他扔掉手里的烟头迎上去。
“你们这是...”
博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托你的福，我又要被带进警局了。”
陈亚嘟囔了一句，奥莱娜趴在他的背上不说话，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只觉得他的后背很温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姓名。”
“陈亚。”
“男。”
“华夏。”
“无不良嗜好，无吃药史，无拘留记录......”
坐在对面进行例行询问和做笔录的两个警员一脸懵逼，这小子对流程怎么这么熟悉？
进过几次局子了？
“你是华夏人？”
稍微苍老一些的警员以为自己抓住了重点。
“工作签证就在我衣服口袋里。”
“根据记录显示，你昨天有一起无证驾驶的......”
“那是我朋友，他把我的名字和身份信息给填在上面了。”
陈亚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查一下那辆车的车主是谁，你们就清楚了。”
“我们会的。嗯...亚先生，”老警员明显不清楚东亚人的名字具体该怎么念，他伸手接过工作签证看了一遍，虽然依旧皱着眉头，但语气不知不觉缓和了下来：
“没想到您居然还是个律师，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当然。”
“那就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了；根据那名女巡警的口述，她说自己受到了一个女人的袭击，最后昏过去了，全程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警员身子微微前倾，关注地看着陈亚脸上的表情，后者脸上始终平静，按照之前和奥莱娜说好的那样，回答道：
“是这样的，昨晚我接到她的电话，她应该是有怕黑之类的情绪，误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相信您也理解，一个女孩子，孤身站在命案的现场...”
老警员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的女儿也是这样，有时候胆子很小，总以为自己床底下藏着怪物。”
两人之间的气氛迅速缓和下来，老警员靠在椅子上，伸手拿过矿泉水喝了几口。
“所以她在慌乱之中打了电话，希望我能去陪她一下。”
“但在那之前，她已经要求了警力支援，为什么还会给你打电话...”
陈亚耸耸肩，摊开两手：
“相信您也知道了这样一个情况，在我找到她之前，你们把那栋楼搜了个遍也没发现她的身影，但我进去后不久，就在一个无人的房间里发现了她。”
“这个说法很荒谬。”
“那个死者死的更荒谬，不是吗？”
两个警员同时停下手里的事，目光看向他，陈亚不慌不忙，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冷笑：“她是我的朋友，我更关心的是，她似乎没有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而且......”
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名叫博德的男警员站在门口，简短的说：“不用询问了，他没事。”
“但是...”
“这是局长的原话。”
“好吧。”
老警员站起身的时候，主动和陈亚握了握手。
“亚先生，其实我对你们华夏人一直都很有好感，希望你不要因为这次询问就心生芥蒂。”
“当然。”
博德侧过身，让两个警员经过，然后拦在陈亚面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然后说：
“局长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