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晨之曦:重凝深渊 第54章 永别,永远

作者:陨落星空·幻想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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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现场的气氛让我觉得非常不适,明明是回家的第一步,为何会感觉这是死亡以及生命的终点站?在等待徐江的期间,我试图和莱文克聊天,但他始终死气沉沉半天也没回我一句话。主位上的意识体只剩两个了,三大文明都已经离开了这宴会现场,他们不再回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了?平时的你不都以调皮为主吗?一天烦我无数次的你为何在此刻沉默不语了……”他没有回答,两颗恒星之间的蓝色光点不断增亮。我像是始终在木筏上没有脱离襁褓的婴儿一般,在黑海域上那海浪的嘈杂声中哭泣,然后看着他们屠杀、喧哗、沉入茫茫的黑海域之中。

徐江还是没有回来,莱文克依旧沉默不语,我还是在黑海域上飘忽不定。我始终试图奋力挣脱襁褓,挣脱那象征弱者的枷锁,始终在蓝色的光点与灯塔的光芒之下进行。黑色的海浪如同捕食者的舌头,成片的木筏如同捕食者的牙齿。他们开始朝着我的位置前进,试图将我杀死在黑海域上。

我足够幸运,最终我连同木筏被遣返回了岸上,我成为了观望他们幸存者,继续看着他们无休止的杀戮。随着灯塔光线的移动,海浪时不时将救生圈送上了岸上,也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个彩色石头送上了黑色的海滩。它很快被黑色的海滩感染,变成了所有人的墓碑,上面的蓝色光点像是墓碑上的名字。

“徐江将核心制作好了。”

“怎么回事?徐江他人呢?”

对方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说着当时发生的情况……没有发现徐江,只有这个核心。现在只有那些卑劣、虚伪的说辞,虚伪的歌颂中我又失去了一位同伴。所以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的,还是把我们当做羔羊现场宰杀?草率的宴会、虚伪的歌颂,在羔羊被宰杀前向羔羊深鞠一躬。

我又回到了那令无数求生向往的黑海域,黑色的海浪高高在上,无数的木筏被黑色的海水渲染,然后他们继续无情地屠戮着。“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嘲讽灯塔?又为何这未知数是无解?”虚伪的歌颂随着那草率的宴会飘荡到了黑海域,最终在黑色的海水的渲染下,变成了讽刺羔羊的无知。

一群黑色的海鸥快速掠过了海平面,如图天上的黑海域坠入深海的木筏。灰黑色的翼羽飘落,漂浮在海平面上时便成了新的木筏。或许这也是其他求生者觊觎的证明,证明自己活着的同时坠入深海。然后学着海鸥的翼羽成为新一轮的木筏,成为了尸骸中的木筏。

飘落的翼羽、断裂的木筏、狰狞的面孔,从未停止过的求生,从未停歇过的光线。引导着、被引导着,在无数且无限的新一轮中被引导死亡;在无数且无限的新一轮中让希望灭亡。是翼羽的飘落,是无数次向觊觎的目标一步步地靠近,是狰狞的面孔看向曾经的海面,也是求生者对天上黑海域的遐想。

黑色的海鸥持续掠过海平面,它们的鸣叫与灯塔的光线时刻提醒着求生者。唯一真诚的歌颂被刻在了远处的石碑上,而我也成了幸存者不停地观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我把石碑上的歌颂稍作修改,最终在一根翼羽的飘落中,完成了这份歌颂……

「他与元素之间的结伴并未结束,整个空间的元素如繁星般闪耀,是空间赠予他们的赞歌与诗颂。若存在其他空间,那么他与元素的远征也并未结束,而是在其他空间中继续。其他空间赠予的赞歌与诗颂也如元素和繁星一般闪烁、璀璨,也如烟花一般,熄灭前也将点亮。」

两座灯塔互相照亮着,成为了我眼中的两颗恒星,如此闪耀、如此遥远。遥不可及的距离不足两指尖的咫尺距离,不断比画着,也不断地祈祷着。也许最真挚的祝福也莫过于此吧……是无法看清的灯塔的本质,是始终不断靠近的距离,到最后才发现咫尺的距离求其一生也无法走完的路程。

远方的恒星不断闪烁着,蓝色光点越发明显。莱文克最终喊了我一声,起初我还没反应过来。但最终他那笑容与蓝色光点互相映衬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跟上他的步。他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径直离开了会议现场。我看向留在主位上的意识体,心里的滋味越来越陈杂。而他此次的离开,是为了调节控制器,规避恒星氦闪。

我也明白……大概率又是有去无回……那两颗恒星最终发生了氦闪,氦闪的方向是直接朝着我宴会方向来的。也许是因为我对于伙伴的接连离开产生了不舍,也许是因为我陷入了太久回忆,导致了我的时间观念被抹除了。仿佛是他刚离开,这氦闪就爆发了。而此次行动也有几名士兵跟随。

氦闪距离抵达宴会现场还有一段时间,跟随莱文克的士兵向宴会现场传输回了一张照片。照片中只有莱文克一人,他撸起袖子正在调节控制器。他已经满头大汗了,豆大的汗珠在他脸上十分明显。距离照片传输回来过去了许久,直至氦闪掠过的宴会现场,依旧没有莱文克的影讯。

最终这冷漠的宴会只剩我一个人,再也没有一开始见到的那种恢宏大气。只是周围变得无限的暗淡,这是独属于我,也是限制我的牢囚。在这里无数遍地徘徊,看到的只是无限延伸的屠宰场。无数灰暗的灯光,照亮了屠宰场最后的杀戮盛宴,也是灯塔照亮于木筏之上无数求生者的欢呼。

最终我只是上陌陌在黑色的海滩上燃起了篝火……也许莱文克调皮的性格是烈火赞许给他的,也是烈火最终收回了他调皮的性格。也许在某一天,所有能量都会转化为热能、空间恢复寂静之后,是整个空间对莱文克的赞许。虽然在平时他调皮,甚至有些不顾他人的感受,但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位伙伴。

我看着身上的连体婴儿服,那淡蓝色是黑海域曾经的蓝,也是令我不寒而栗的蓝色。在灯光下,衣服上的绒毛透着无数的蓝色光点。两颗恒星最终同时发生了氦闪,也最终相互吞并,形成了质量更大的恒星。宴会最终只剩下来我一个人,一个始终在没有脱离襁褓的求生者。

“那么克雷·诺曼先生,你不是说你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吗,你该出发了。”最终这场宴会的聚光灯落在了我的身上,一行人最终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够了,我们五个人此次被接回来本就莫名其妙,再加上你们这个吃人的宴会?我们回来没有拿到一点功勋,就被不断要求去赴死。有必要吗?如此草率的宴会,就是你们在屠宰羔羊前深地鞠一躬罢了。或者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拿我们当小白鼠的证据……”

那些意识体在短暂的停留后朝我聚集,饿狼最终不再向羔羊鞠躬,而是举起用于屠宰的爪子向羔羊划去。灯塔的光束最终像聚光灯一般,落在了觊觎活着的求生者身上。我开始挣脱束缚,跑出了它们的包围圈,也跑出了这虚伪至极的宴会。随着跑出去的距离在不断地增加,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层出不穷的变化着。

我拼命地向前奔跑,周围的环境继续不断地变化、扭曲,直至完全变成了一幅场景。那些我长征经历过的、见证过的,那些黑海域之上的屠戮再次像是跑马灯一样放映。不断地扭曲、变化、再次溺死在黑海域、再次变成那羔羊。如箭矢组成的障碍一样,是我无法跨越的鸿沟地带。

我再次看了看那个画面,两位原住民蹲在地上,张开双臂喊着那个名字——塔波诺。接着就是熊诺、诺团团、诺绒绒也在此刻进入了我的视线范围内。他们眼中是对一个孩子学会走路的期盼,是对一个孩子奔跑向无限幻想的同时,展开生灵自由的翅膀的喜悦。在这一刻,仿佛我就是他们口中呼喊的孩子。

接着是无数的自然生存空间的原住民,他们用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方式对我进行鼓励。在这片草地上,而不在黑海域。是不需要再次面临黑海域的灯塔、求生者的威压,是不需要怀着急于脱离襁褓而忐忑不安的心情。自由、崇高、真挚,没有一切一切的束缚与枷锁,只有无限极致的童话带来的治愈。

这一刻,我就是我,不在黑海域之上、不在黑色的海滩边徘徊,不需要努力接近灯塔看清其本质而最真实、最自由的自己。现在只差咫尺,我可以投入那温暖的怀抱,可以跑出这屠宰场,可以跑出这虚伪、草率至极宴会,可以跑出这虚伪的家。以自我为之崇高,不再位于黑海域之中徘徊。

最终在体力耗尽的前一刻,我跑出来宴会。而宴会外面是我最熟悉的空间站,空间站的舷窗外面,还是那永无止境、从未休止过的屠宰场,是黑色的海浪从未停止推动那些渺小的木筏。我靠着冰冷的墙面,凝视着对面的舷窗,而外面是恒森文明的母星。

一个即将支离破碎的卫星围绕着这颗宛如新生的星球,如同屠夫的眼睛、灯塔的光源。「警告!您的病情貌似加重了……」眼镜的左眼镜片浮现出了我再熟悉不过的界面,那是我刚踏入守护者这个职业的时候,看到的生态手表那令人窒息的界面,害怕、惶恐……但依旧坚定着的信念。

胸前的装置依旧闪烁着,我靠着墙深呼吸着。隐约间听到了一些人的谈话,我靠着墙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我缓慢地靠近声源,也向着所谓的方向前进。最终我靠在了一个墙角处,努力听着他们的谈话,也在此刻再次望着一望无际的屠宰场、一望无际的黑海域。

“五个目标完成了四个,虽然没有保质保量地完成目标,但是这次各位完成得很果断。”

“你说话倒是不嫌累,现在剩余一个目标跑了,你当初说的百分百完成的承诺到哪去了?”

“剩余一个也不难抓,现在他就在不远处偷听我们的谈话。你带着一些士兵,让他们进入隐根状态后去抓目标。”

周围瞬间呈现出死亡般的安静,仿佛这一刻我真的无法听见任何声音了。出于求生本能,我迅速站起身来向着远处跑去。直至看见通风管道后,我果断爬了进去,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不断摸索着。我继续在通风管道中爬行,不料眼睛一花再次看见小家伙们……

他们将手伸向我,但我随着一块未固定的板子坠落到一处未知的地方。刚刚有一瞬间,我感觉到海水灌满了我的鼻腔,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而此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士兵的影子瞬间充满了拐角处,来不及躲藏的我瞬间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中。

我与一名他在狭小昏暗的走廊发生了对峙,但对面的士兵明显没有太多的对峙经验。他从腰间摸索着一个东西,随后将一个只有手掌长度的制棋钳拿了出来。他貌似把那个东西当成了刀,在对准我的一瞬间他突然倒地不起。仔细看会看到他身后有一丝类似于白烟的东西……

他手臂上的一个东西突然断裂,我上前查看,应约在这两个东西的背面看见了“神明信徒”四个大字。我仔细端详着这两样东西,但我始终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只好先搜寻其他有用的东西。我突然看见士兵的口袋里有一个金属的反光点,拿出来仔细一看居然一本纸质的日记。

「这是我当质量棋手的第一天,我的工作内容便是将黑白两种棋在一个巨型无边棋盘上移动。黑棋代表着厄运,也可以代表性格方面的强势;白棋代表着好运,同样也可以代表性格方面的弱势。但不知为何这些棋子十分难以移动,像是一个个中子星一样固定在棋盘上。」

「距离我当上质棋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棋子的移动方式依旧难以捉摸。不过好在我有些长进,我成功移动了一颗黑子,并且两颗多余的黑棋推下了棋盘。上一任质棋手说是要送给我一件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说是对工作效率有帮助的东西。好像叫神明信徒系统……」

「我已经成为资深的质棋手了,但上一任质棋手不知为何死亡了。是在我升职的当天死了,我还要去参加他的葬礼。那套东西我也在之前拿到了,暂时还不会用,貌似是需要两个操作这一套系统。比起这些烦人的事情,那些所谓的领导要送我两具肉体,这两具肉体有一个称呼——孩子。」

「今天铸识者找到我了,他是一个孩子的意识在铸造的时候没了,我现在只好将希望放在另一个孩子身上……很可惜那个孩子也失败了,我的手下失手打碎了一罐装满了黑棋的罐子。那个孩子的肉体不见了,并且意识在铸造的过程中发生了偏移。尽管领导可以继续奖赏补偿,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不甘心。」

「我已经学会了使用了那套系统,但移动这些棋子必定会引来麻烦。可我别无选择,我已经将神明和信徒的名字输入进了系统里,两者都是我自己的名字。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人会帮我,因为违反了规定会被判处死刑,即使那样又何妨!我已经下定绝决心了,誓死将那些黑棋推下棋盘!」

「靠着这套系统我将21颗黑棋推下了棋盘,同时也被领导发现了。我失去了质棋手的身份,早料了到会有这一天。我将代表幸运的白棋藏在了那些黑棋的下面……只要这个棋盘没有消失,就代表那个孩子还活着。因为这件事情,我本应被判处死刑,但因为他们看着我辛苦的份上网开一面,只是将我贬为了底层的士兵。」

日记中并没有提到这是干什么用的,我在两台设备中不停地翻找着有用的信息,直至看见了一行小字——生命磁场同步感应系统。我貌似明白了这系统的作用,在不停地摸索中看见了设置界面。我设置了两个使用者的名字,毋庸置疑两个人名字都是克雷·诺曼。

「请输入神明的名字:克雷·诺曼,确认完毕。」

「请输入信徒的名字:克雷·诺曼,确认完毕。」

“莱文克,我可以保证这是我最疯狂的一次,在这一刻我既是神明也是信徒。我信仰我自己;我庇护我自己;我与我自己共存。你这烈火般的性格,从未认真地听我讲过一句话,现在火灭了风停了,你也欠了我无数次的……”我顿了顿,看见身边没有其他人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玩意的原理简单来说就是鼓舞与被鼓舞者之间的关系,举个例子便是我参加马拉松,在跑步的人是我,而我也可以同时站在路边鼓励着自己坚持并且稍微跑快一点。我喊着加油并且我相信我能胜利,此时我就是信徒。我受到鼓舞开始加速,耐力与心理作用结合我逐步加速,而我的反应是回馈作为信徒的我。

我回馈作为信徒的我,那我便是生命。如此反应便是我从鼓励的那一刻起,就与作为被鼓励者的我进行了生物磁场的相互感应。就像两块磁铁一样,相互吸在了一起也从两个独立磁场变成了一个磁场。那个角落再次被影子填充,更加黑暗;更加窒息。我迅速将设备固定在了左臂肱二头肌的位置。

紧急之下我用起了供奉神明时才会用到的话语以及动作,双手合十双膝跪地。眼神中的虔诚,以及对神明对信徒进行庇护时的猜想。如此荒谬,也如此绝对。黑色的影子的填充,变成了更多士兵在这条寂静的走廊中发现了我。我反复重复着两句话试图尽快激活这套系统。

“我是信徒克雷·诺曼,我信仰神明克雷·诺曼并遵循神明的意愿,永不摒弃神明。”

“我是神明克雷·诺曼,我看到了这位虔诚的信徒,我愿庇护这位虔诚的信徒,永不放弃这位信徒。”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地方。完全一样环境,但那些士兵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继续往前跑着。我继续观察着,而越观察我越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泡泡的内部。随着眼前出现了涟漪一样的东西,周围的环境才算是真正的大变样了。

看着面前的环境,到处都写着五个大字——永远的朋友。“你们应该不会走太远吧?你们应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吧?你们说过要永远做我的朋友的吧?你们应该不会骗我的对吧?因为你们答应过我的……你们现在要走了,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四人逐渐离去背影,让我逐渐哭出了声,拼命地追赶也无济于事。

“你们等等我……你们带上我好不好?说好的永远做朋友的呢?为什么连要走都不提前告诉我?不是说好了不会走吗?你为什么骗我?你们等我好不好?我就你们这么几个朋友啊……你们都没有好好答应我一件事,我都没有怪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走,说好的永远呢?你们为什么骗我?”

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在我的哭喊声中变成了一艘正在疾驰的舰船。双手合十的祈祷,也最终在手掌中发现了我与同伴已经褪色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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