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唐朝大将 第81章 杜凤举的辛酸

作者:陈恶禅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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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贞观十五年三月十一傍晚,鄯州刺史杜凤举忙碌完一天的事务后,有些疲惫的回到府中。

由于杜凤举也是刚刚上任,所以他也只是提前派家人在鄯州城东盘了一家两进的宅院,作为临时落脚的地方。

“阿郎,这是本月的账册,请您过目。”刚进府门,一个身材瘦削,一身灰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手中还拿着一本账册。

来人叫做杜昶,是杜府的家生子,自幼和杜凤举一起长大,后来成了杜凤举的大管家。

两人虽名义上为主仆,但感情上与兄弟无异。

“好了,我就不看了。”杜凤举挥了挥手,推开了账册:“过几日夫人就到了,到时她自会将这些事管起来。”

杜昶口中称喏,将账册兜在怀里,跟在杜凤举身后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厅堂。

杜凤举将裘袍扔给仆妇,沉沉的坐在床榻上,一手扶额闭目养神。

近来又是春耕,又是与吐谷浑的战事,还有随后对有功将士的报功,让这个新上任的刺史大人焦头烂额。

杜昶将早早煮好的茶汤奉上,垂手静静侍立在一旁。

“你我之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杜凤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

毕竟一起长大的伙伴,从一些小动作就能感觉出对方心神不宁。

此话一出,杜昶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三四个响头。

惊得杜凤举长身而起,慌忙阻拦:“阿昶,你这是干什么!”

“阿郎,若是鄯州城内只有一个忠于阿郎的人,那个人一定是仆!”几个头下来,杜昶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正因阿郎与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从没有不信过你,咱俩从小玩到大,我怀疑谁,能怀疑你吗?”杜凤举拉他不起,急得直跺脚。

而其他仆人早早被交待了言语,都已经散开,没在主厅伺候。

“正因为如此,仆有一事相告,有一言相劝,不知阿郎听还是不听。”杜昶依旧将脑袋磕在地上,一字一顿的说道。

“听!听!听!你先站起来,你说什么我都听!”杜凤举连忙答应。

“今日上午,仆去坊市采买,在西市时,有一八尺大汉拦住了仆。他对仆说,席都尉与他全家有活命之恩,而若真的是刺史害了席都尉的性命,那他虽是一条贱命,也绝不会惜此身的!”杜昶站起,也不顾满脸血迹,垂手据实相告。

‘碰!’杜凤举不禁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茶盏被震翻,茶汤流了一桌子:“真是反了!公然威胁朝廷命官!此人是谁?我要将其捉拿治罪。”

“阿郎,万万不可啊!”杜昶又跪了下来,向前膝行几步,抱住了杜凤举的小腿,仰头说道:“此人跟仆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作遮掩!”

“若只是那一人,仆也只是当他是疯言疯语,不作理会,可等他大声说完,整条街市的人都不动了!赶路的也不走了,做买卖的也不做了,满条熙攘街市一时寂静,都在看着仆,都在等着仆作回应。”

“阿郎万万不可妄自出手,否则事情不是你做的,也成了你做的了!到时候满城皆敌,那才叫死无地也!”杜昶最后一声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杜凤举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喘了几口粗气,随后慢慢平复:“你不是还有一言相告?说吧,我听着呢。”

“那阿郎先跟仆说句实在话,席都尉从酒宴回去后一病不起,连人都没法见,究竟是不是阿郎做的手脚!”杜昶低声问道:“周围仆人都被仆遣散,就算是,也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怎么,连你都不信我了?”杜凤举疲惫的说道。

“仆不是不信阿郎,只是阿郎,这时候可千万别起糊涂。”杜昶继续压低声音:“那席都尉终究是你的属下,就算他立下泼天大的功劳,也终究少不了阿郎一份。”

“他要敢单独报功,于制度不合,哪怕到了中书甚至圣人那里,都不止无功而且有罪!这些阿郎比仆知道的更清楚。”

“那好,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从来没害过席都尉,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杜凤举这些天也是被各种异样的眼神盯得窝心透了。尤其是弘化公主跟慕容诺曷钵两口子离开去掌握吐谷浑旧部时欲言又止的神情,简直让他怒火中烧。

“我为什么要害席都尉,论年纪,我都四十七了,大半截身子已经埋土里了,能跟一个二十岁的晚辈争什么风?”杜凤举拿起湿巾擦了擦沾满茶汤的手,继续说道:“论地位,我贵为一州刺史,他一个小小果毅都尉,就算立下盖世奇功,就算也不分润我一丝功劳,我难道还担心他夺我官位吗?”

“再者,席都尉他对我执礼甚恭,并无一丝冒犯,我为什么要谋害于他?”

“这就好这就好,可阿郎,这些仆相信,其他人会相信吗?”杜昶依旧跪着,话语却是依旧很急:“他们只看见阿郎不堪战阵,只看见席都尉率一百余人去截击万人,只看见他在阿郎的宴请之后就一病不起。”

“现在都有传言说,席都尉以寡击众是阿郎逼迫而行的险事,目的就是为了逼死席都尉。”

正因为是十分亲近的人,所以杜昶说话并没有遮掩,这些言语说的杜凤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席都尉的伯父不是在吗?他也是我旧识,到时候自有他替我分说。”杜凤举呲笑了一声说道。

“谁认得他的伯父是谁?五日前,若不是那个叫牛祜的汉子曾经见过那个池大宏,并出首作证,信不信李弥勒和陈望之早就带人打进去了!”杜昶右手捶地:“退一万步来说,所有人都认席都尉的伯父,可他只是一介商贾。一个商贾被刺史威逼的不敢为已死的侄儿伸冤,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一介商贾?哼……”杜凤举冷哼一声。

虽然杜昶是最亲近的家人,可毕竟有些事情杜凤举根本不能让他知道。比如席君买其实已经莫名消失,再比如这一切都可能是裴公的谋划,再比如池大宏的真实身份。

“阿郎,须知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事情没有铁证如山前,就总会有人相信风言风语。仆已经打听了一遍,席都尉这几年是对鄯州有大功的,活人救人不计其数。但有一二枉法愚蠢之辈,咱们是防不胜防的!”杜昶再次叩首说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瘫坐在椅子上的杜凤举喟然长叹。

“阿郎要做的事很简单,若是席都尉身体大好,那诸事安康自不必多说;若是席都尉真的命数绝于此,那一定要在他清醒之时,和他其他部属一起作个见证,让他亲口说出这一切和阿郎无关。”杜昶站起身来,擦了擦头上的血,凑到杜凤举身前,低声说道。

“呵呵呵……”杜凤举咧嘴苦笑。

他如何说,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席君买病重,而是席君买消失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确定回不回来?

参加了刺史的一次酒宴,一个沙场悍将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这不是更离谱了吗?

说跟刺史没关系,谁信?

杜昶还以为刺史大人放不下面子,不由又劝了几句:“仆在打听席都尉过往时,发现此人真真是身经百战。大到驱逐戎狄,小到剪灭盗匪,每战必登先。鄯州境内的安定最起码有一半是他的功劳,仆在听席都尉的战绩时,都不禁为之心折。此等保境安民的大英雄,送他一程也不算辱没了阿郎。”

杜凤举叹了口气:“备马,我现在就去。”

之后又对杜昶说道:“你好好裹伤,就不用跟来了。”

说罢,也不待杜昶回应,更不顾天气尚寒,奔驰府门骑上马就像席府奔去。

“阿郎!阿郎……”杜昶没想到刺史大人如此着急,胡乱用麻布裹了裹头上伤口,仓皇出门,从仆妇手中夺过裘袍,翻身上马,也追着杜凤举飞奔而去。

席府与杜府都在城东,相距并不远,只有两三个坊市,可追了一路,杜昶到底也没有在到达席府前追上杜凤举。

杜昶到了席府大门,只见大门口有或坐或站的几个戴斗笠的汉子,门外的拴马桩上已经栓满了马匹,而杜凤举所骑的骏马也在其中。

杜昶长舒一口气,下马之后,将马缰递给从府门内迎上来的侍从:“我乃刺史府管事,我家主人刚刚入内,我担心他春衫单薄,特来送衣。”

那迎上来的席府侍从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杜昶抱着的裘袍,接过了缰绳并向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了。”杜昶一拱手,三步并两步迈上台阶,在另一名侍从的指引下,向偏房走去。

杜昶走进大门才发现,整个席府灯火通明,而两边廊下坐着十几个壮汉,皆是青衣短打劲装,腰间还挎着或长或短的横刀。他们三三两两的围着暖炉,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或吃东西、或喝闷酒。

杜昶认得他们,这是都是鄯州折冲府的府兵。几天前带头闹事的李弥勒和陈望之就在其中。

五天前,陈望之对池大宏说过,既然大夫说了席都尉病重不能受风、不能见人,只能静养,那府兵们就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等。若是席府不让他们待,那他们就在大街上等,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杜昶不敢多看,让席府侍从带着他到了跟主屋只有一墙之隔的偏房外。

侍从轻轻的敲了敲门,并让屋内的侍女通报,过了一会儿,杜凤举打开了房门,接过裘袍对杜昶说道:“我今夜可能会待到很晚,你先回吧。”

“仆……仆在门外等阿郎。”杜昶咽了咽口水说道。

“……也好。”杜凤举点了点头,回到了屋里。

杜昶本想在府门外抱着马鞍休息一会儿,可刚走到廊下,就见其中一名府兵冲他招了招手。

杜昶一看,正是前几日与自己多有交流的牛祜,也是心中一喜,连忙凑过去想打探些消息。

和牛祜坐在一起的两名府兵见刺史的管事要过来,冷哼一声就要起身,却被牛祜一左一右拉住上衣下摆。

“探探他……”牛祜嘴皮子微动,从嗓子眼里低声挤出三个字。其他两名府兵心领神会,又纷纷坐下,强自将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

先不说这两伙各怀鬼胎之人。

杜凤举接过裘袍之后,就将其扔在偏房的床榻上。转身走向偏房和主屋的隔墙边上,找准位置轻轻一推,一扇天衣无缝的暗门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这是池大宏在宣布席君买病重之后就让属下加紧赶制的,得亏墨家在机关上的确有一套,仅仅用了不到一天,就做出了如此精巧的暗门。

池大宏坐在案几之后,原本花白的头发,这几日已经变得半白了。连看都没看杜凤举一眼,只是盯着席君买消失之前所睡的那张床榻。

杜凤举也做在一张胡凳上,长叹一声:“如之奈何?”

“等!”池大宏的声音嘶哑的如同两根铁片互相摩擦:“等德山回来!”

“等多久?”杜凤举轻轻的敲了敲案几:“他要回不来怎么办?”

“裴公既然说了他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回来,那德山自然会将这八成变成十成。”池大宏淡然说道。

“裴公,哼……”杜凤举冷哼一声说道:“老夫也是走了背字,又卷入进此等事中。”

“依我看,如果三天之后,席德山再不回来,门外的骄兵悍将就等不了了,到时候,老夫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杜凤举喟然长叹道。

“哼……你的胆子在杨文干那件事上用光了罢!”池大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杜凤举猛然戟指池大宏,眼睛却看向侍立在池大宏身侧的一男一女。虽然知道这必然是池大宏的心腹,可有些事即使是心腹也不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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