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唐朝大将 第4章 叔侄

作者:陈恶禅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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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骑破万!

最近两日吃住都在城头的杜刺史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差点把案几踹翻。

“此言当真?席都尉果真大破吐谷浑万人大军?军中可无戏言。”杜凤举捋了捋长须,强自镇定的说道。

前来报捷的牛祜一阵无语,他将身上背负着的四面缴获而来的大旗一一摆开:“回禀刺史,贼虏兄弟四人的大旗在此,此事千真万确,并无一句虚言。”

在一旁呆立的慕容诺曷钵浑身打了个激灵,快步上前,直接就地翻看起旗帜来。

“哈哈哈!果真是逆贼兄弟四人的大旗!席都尉真的做成了!哈哈哈哈!!!”慕容诺曷钵在宣王伏俟的淫威下度过了数年,即使迎娶了弘化公主之后,也处处被伏俟所压制,如今见老对手栽了大跟头,如何不欣喜若狂?

“这位壮士,那四个老贼,是不是都死了?叛贼杀伤可重?”慕容诺曷钵发泄完郁郁之气后,又向叉手而立的牛祜询问。

“李毡、青宜结、桐药骨三人皆已伏诛,只可恨那宣王伏俟跑得快,追出去十里都没擒住。”牛祜叉手说道,虽是在回答慕容诺曷钵,然而却是朝着杜凤举躬身行礼:“俘杀的贼奴满坑满谷,总数绝对不下三千人。”

听闻这个数字,杜凤举脸色更加不可思议了。

一百人暴揍对面一万人,不止将斩了对方三名主将,而且连俘带杀一共干掉对方三千有生力量,这听起来就十分扯淡。

一百骑收拾一万头猪能不能打出这种战绩都两说!

“席都尉遣我先行报捷时,定戎城与石堡城守军以及周围城傍边民都已经倾巢而出,人手已经不缺,想来首级、战俘还有战马、盔甲已经在运送的路上,最迟明日即可见分晓。”牛祜见杜凤举还是不信,不由得也是有些气,语气也变得梆硬。

杜凤举有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说道:“牛祜是吧,你过来。”

说着,杜凤举将牛祜引到女墙边上,指着城外忙忙碌碌的大型工地说道:“老夫为了在鄯城迎敌,征调了五千多名农夫,他们现在本应该在田地里侍奉庄稼,却被强征至此,挖壕沟,作鹿角。”

杜凤举叹了口气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有几处民房,因为过于靠近城墙,会被贼虏当成登城跳板,所以老夫就下令全拆了。虽然有所补偿,然而这种事究竟会有多么伤民,你以为老夫心里没数吗?”

“还不是若是鄯城被贼奴所破,百姓所遭的苦会是眼前的千倍万倍?”

“牛祜,不要怪老夫疑神疑鬼。此时晚一刻将民夫遣散,固然会劳民伤财,然则若你传递来的消息有偏差,老夫真的放下这一大摊子,你知道会是如何后果吗?”杜凤举正色询问:“所以老夫要一个准话,贼奴真的来不了鄯城之下了?”

牛祜也正色回应:“千真万确。首级与俘虏都是能轻易检点好的,席都尉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作假啊!?既然是真的,贼奴总共万人,斩俘伤加起来最起码快五千人了,统兵大将死了三个,怎么可能再来进攻?!”

杜凤举定定的看着牛祜,良久之后点了点头,随即对手下官吏下令:“让各营民夫停工,准备好赏钱饭食,提前开饭。那边拆房子的让他们别拆了,赔给百姓的钱一个大子都不许收回来。”

“另外,派几个稳重老成点的州吏,快马加鞭去协助席都尉记功。”杜凤举举起一根手指,想了想说道:“就让……”

“杜刺史,不如让我与郡王走一趟,如何?”一身戎装的弘化公主正好赶来,大略听完事情经过后大步向前,朗声说道。

“公主。”杜凤举倒是没有意外:“兵凶战危……”

“父皇既然让我远嫁吐谷浑,就是要我与郡王一起守卫大唐藩篱,如今内乱已熄,我们夫妻也要履行责任了。”

弘化公主说的冠冕堂皇,然而杜凤举心里却是门清。

他们不就是看上了那些战俘了吗?如果慕容诺曷钵能在战俘们最为惊惶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毫无疑问,可以收复一大批心腹。

然而杜凤举心思急转间,却又觉得无妨。

一方面,的确是应该给弘化公主两口子加强点武力,省得遇见个权臣或者被吐蕃部落逼的三天两头往大唐逃难。

另一方面则是,就算慕容诺曷钵真的起了野心,脑袋不清醒想要反了大唐,这几千人还有胆量来寇边吗?

将心比心,杜凤举都有些怕那个席都尉了。

想到此处,杜凤举叉手说道:“既然是圣人的意思,那些俘虏自然由公主与郡王定夺。卑职派遣五十甲骑,将公主与郡王护送到定戎堡。”

慕容诺曷钵此时才反应过来,听闻杜凤举允诺,不由得大喜过望,不顾上下尊卑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后,拉着弘化公主一起跑下了城楼。

“牛祜回来,不用你去,席都尉是聪明人,他一见弘化公主就知道能知道怎么回事。”杜凤举拉住牛祜,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百骑破万,你们究竟是怎么打的,细细说来。”

“哦……”牛祜摘下头盔,席地一坐,就给杜凤举摆开的龙门阵。

杜凤举越听越觉得合理,同时却是越来越心惊。

诚然,这场仗有着太多的偶然,如果吐谷浑多派斥候发现了埋伏呢?如果桐药骨、李毡、青宜结三兄弟集结好军队再进攻,而不是只率亲卫去挑战席君买呢?如果那两千皮甲骑士分给前后军一些,而不是直接在中军乱战而被唐军一举击溃呢?

但战争就是战争,只看结果,没有假设。

至少在两天后,杜凤举举办的庆功宴上,没有人觉得这场战斗是席君买侥幸,众人敬重且有些畏惧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冉冉升起的将星。

当天夜里,在酒宴上喝到微醺的席君买回到了鄯州城东宅子里,这个三进的院子原本是席君买的伯父,陇右大豪池大宏的产业。在三年前,池大宏找到偷偷离家的席君买后,便将这个宅子送给了他。

池大宏跟席君买的父亲席楚玉并不是亲兄弟,两人本来只是家住在一坊的好友,但隋末的那场大乱,使得两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两人一同历经了无数次生死考验与令人无法想象的冒险,终于度过了乱世,所以说池大宏和席楚玉虽未有兄弟之名,却有兄弟之实。

大唐建立后,席楚玉与妻子澹台菩萨奴定居在长安过自己的小日子,而池大宏则经营陇右,通过西域贸易,聚钱聚人无数,成为了陇右大豪。虽然两人之间只通过书信来往,但情深意重,池大宏也为自己的好友能过上平安日子而感到由衷的开心。

这一切到了武德九年就戛然而止了。

雨夜中,当看到被护送到自己府上的年仅五岁的席君买时,池大宏的脑子‘嗡’的一声,感觉到出大事了。

之后席楚玉夫妻两人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任他池大宏将整个大唐翻了一个遍也无济于事,他们如同从没有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池大宏只能将对好友的思念全部寄托到席君买身上,是真的把他当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培养,而席君买也没有辜负他的期盼,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成为了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别的不说,除了圣人、李卫公这种老一辈的狠人,还有谁能百骑破万?

席君买骑着马回到自己的宅子所在的坊市,远远就看见自家宅子张灯结彩,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心中十分纳闷,平时只有自己跟一个老仆住在这个宅子里,这是谁来做客了?

走近了才发现正在门口张望的分明是池大宏的侍从李合罗,见到席君买骑马回来,喜不自胜,赶紧上去牵住马缰说道:“郎君如何来的如此之迟,可叫阿郎好等。”

席君买翻身下马,将铁河交给自家老仆,看着许久未见的李合罗,又惊又喜:“伯父来了?为何不提前通知,某也好有个准备。”

“昨天刚到的,在西域吃了半年的土,结果到了鄯城,发现城门紧闭如临大敌,才知道吐谷浑竟然反了。”李合罗回道:“阿郎听说你去迎敌,连忙点齐人手,要不是捷报传来,我们应该已经直奔青海去了。”

说话间,两人三步并两步走到正房,只见一个短髯黄脸大汉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拿着个粗碗喝着茶汤。

“伯父,儿归矣。”席君买看着伯父斑白的鬓角,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下,眼眶泛红,一时哽咽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池大宏正喝了半碗茶汤,看见这一幕,直接把嘴里的全都吐了出来,赶紧上前扶住席君买:“两年未见,你怎还生分了?”

“一时情难禁,让伯父看笑话了。”席君买在池大宏面前完全没有天下悍将的样子,反而像一个小男孩一样。

“快快快!坐!”池大宏把席君买按在座位上,回头对着在门口看戏的李合罗吼道:“赶紧拿酒去,拿好酒,我要跟我大侄子喝上几口。”

“大伯,你怎也不提前通知我就来了?”席君买拿了个碗,给自己倒了半碗茶汤说道。

“唉,这也是偶然,刚从西域回来,想着顺道跟你见一面,没想到碰见这档子事。”池大宏长叹一声,复又精神起来道:“老夫听说你立了个大功,外面都传你百骑破万,阵斩敌酋,说什么的都有,都快把你夸上天了。我一开始还不信,就想了,那个流着鼻涕的孺子咋就这么厉害了?但今天看到那么多俘虏和首级我才突然意识到,你真的是长大了。”

席君买有点哭笑不得,正想说,难道自己的果毅都尉的职位是买来的吗?又看到池大宏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说道:“如果你阿耶阿娘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十分开心。”

席君买也随之沉默,他被池大宏收养的时候都已经五岁了,怎么会记不得、不想自己的父母呢?但天下这么大,找两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池大宏都没有找到,自己也在鄯州附近翻了个底朝天,又有什么用呢?

席君买也只能强颜欢笑:“怎么又说起这些了?”

“没什么,只是这两年在西域重回故地,想起与你耶娘的过往。”池大宏叹了口气道:“人老了就这样,总是喜欢追忆往斯。”

这时李合罗把车队中上好的西域葡萄酿拿了进来,席君买赶紧接过,正要往池大宏的碗里倒。池大宏拍开了他的手:“哪有这么喝葡萄酿的?暴殄天物!”说罢李合罗把两个银杯子放在两人面前,并给两人斟满“得慢慢品!”

席君买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为伯父寿。”两人喝了几杯。席君买转移话题问道:“这次伯父在西域经营咋样?”

“其实也不是为自己经营,而是为咱大唐经营。”池大宏摸了下下颌的短髯,笑着说道:“大唐有意要打通西域故道,我们这些靠走马吃饭的自然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去岁灭了高昌国,老夫才得以清闲点。”

“对了。”池大宏从怀中掏出一把以金玉象牙装饰的短匕说道:“这是送你的,西域特产。”

席君买接过,端详其漂亮的花纹,喜不自胜道:“谢谢伯父。”

“生分了,生分了。”池大宏摆了摆手道:“喝完这一杯,快回屋歇息吧。席郎你也累了,明天咱爷俩再聊。”

席君买这两天先是大战,再是割首级收拢俘虏、给将士报功,今天晚上家都没回就去赴庆功宴。现在确实有些累了,听自家伯父说罢,也不推辞,叉手行礼道:“那某就去睡了,伯父你也早点歇息。”

“今天高兴,我再多喝几杯。”池大宏挥了挥手,让席君买自去,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笑眯眯的看着席君买离去。

席君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躺倒床上,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短匕,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这西域葡萄酒后劲好大。”

之后便沉沉睡去。

一刻钟后,席君买房屋的门轰然倒塌。

池大宏踹开门飞奔进屋,看着席君买正在变透明的身体,不禁又惊又怒。

回过头揪起被几个仆从绑起来的李合罗衣领,吼道:“你往席郎杯子里涂得是什么。”

“仆不知,仆只是在遵从裴公之令。”李合罗现在的神情变得让池大宏一点都不认识他了。

万万没想到,跟了自己二十余年的人竟然是裴公的暗桩!

“他想要干什么?他有什么要求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对德山出手!”池大宏须发皆竖。

“你可以直接去问他,但你我都知道,裴公要做的事,超越了一家一姓,甚至超越了一族一国。这也是你们墨家曾经追随他的根本原因,不是吗?”李合罗虽然被绑的很死,但还是昂头挺胸笑的很淡然,好像他并没有害了一条生命,而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正确的事一样。

“当然,裴公也不是故意让他送死,他有八成的几率可以完好无损的回来。”眼瞅着池大宏气的血灌双瞳,李合罗赶紧把所有的事交代完。

这时席君买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见了,池大宏颓然坐下,斑白的头发更白了一分。“把他放了吧。”他对几个持刀的仆从挥了挥手:“回去告诉裴公,如果君买回不来,老夫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讨个公道!”

“还有,我们墨家跟裴公,从此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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