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好说话一些。
梁兴与那死鬼梁集的亲爹梁珙磐,曾是韩世忠麾下另一名大将解元的亲校。
他们一家甚至还能拐拐绕绕的与梁红玉接上亲。
所以梁兴与成闵的关系,有点类似毕再遇与韩世忠。虽然理论上是陌生人,可在军中排资论辈,梁兴若是持晚辈礼叫上一声大伯爷,成闵也得认。
何况梁兴也不是来投奔成闵的穷亲戚,而是真真正正率大军来参战的一方战将。
十一月二十三日午时,成闵与毕进率大军来到了庐州城下。
散在四野的探骑打探到了准确消息,前几日金国奋武军主力已经向东进发,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巢县。
成闵知道机不可失,当即不顾士卒疲惫让辅兵立营,而他带着一万五千余战兵带着简陋的攻城器械向庐州城压去。
虽然成闵与仆散喜的战术基本上一样,可人却是不一样的。
成闵作为继承了韩世忠军事遗产的名将,他在淮南的声望可不是其他小儿辈能比的,大旗往庐州城下一立,宋军之前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就再次汇聚了起来。
而庐州城中投降金军的淮西宋军几乎立即开始了暴动,区区三千金国正军根本无法将偌大的庐州城守得妥当,被成闵找准机会,攻破了城门,倒卷着溃兵攻占了庐州外城。
虽然高胡、霍璐友与萧明治三人早有准备,迅速将正军集中到了内城,可半日陷落外城的战绩更是让三名猛安心惊肉跳。
至于撤进内城的汉儿签军,中原来的还好,家人都在北地,若非长刀临头,否则不会去当出头鸟。
而淮西的汉儿,金军却再也无法信任了,数百想跟着金军抵抗到底的铁杆汉奸还没来得及喊冤,就在二十三日夜间被金军抓紧时间,屠戮一空。
这一夜,对于宋军来说是轻松的,他们留出防守部队,将内城围成了王八蛋后,就在外城美美的睡了一晚。而金军则需要不断的面对宋军的骚扰,在城墙上冻了一宿。
十一月二十四日,清晨,已经打了半日的庐州城再次热闹起来。
成闵一边大派游骑,探知巢县方向的情景,一边拆民房做攻城器械奋力攻打内城,将压箱底的部队全都派了上去,只为了在奋武军大队回寰之前能稳稳吃掉这三个猛安。
金军也拼了命,将领军官纷纷给士兵鼓劲:只要在内城下,将成闵所部磨得失去锐气,等总管大军一至,里应外合之下,宋军都是土鸡瓦狗而已。
内城也的确小了些,周围又是河又是湖,需要守卫的城墙也只有几段而已,防守压力要比外城要小得多,三个猛安甚至能在墙头进行三班倒。
如果就这么一攻一守下去,就算宋军到最后能攻克内城,付出的代价十分巨大不说,最起码还得再打个五六日。
然而,二十四日午时,变数来了。
梁兴带着三十余大小船只,近千水军从巢湖上划了出来,在与成闵取得联系后,从庐州内渡发动了进攻。
金军在内渡早已设了防,别的不说,巨大的水门早已紧紧关上。
他们也怕那梁小哥没去巢县,来偷袭防守薄弱的庐州。
庐州乃是大城,水门要比巢县的要坚固的多,船上的八牛弩,投石机来回发射,将包铁大门砸得隆隆作响,可一时半会也打不开。
其实也不用打开。
梁兴的旗舰上,一颗颗石灰腌制了的首级,一面面伤痕累累的大旗被展示在了金军面前,让城头金军一阵哗然。
而当梁兴倒持着其上画着三足乌鸦的总管大旗在城下挥舞时,金军终于确定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宋军在巢县大胜,将金军的四个猛安一齐覆灭。
仆散喜的大旗与脑袋一起丢了!
慌乱与哗然之声渐渐在整个内城沸腾,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城中蔓延。
这下连高胡这些猛安都沮丧气馁,心若死灰之下,金军大溃。
成闵的部将陈敏敏锐的察觉到了城头异状,抓住了机会,率亲卫登上了城头,第一个将宋旗立在城头,立下了先登之功。
随后陈敏带着部下打开了内城城门,成闵大旗一挥,如狼似虎的EZ驻屯大军蜂拥而入。
战事进入围剿阶段之后,几乎就没有成闵什么事了,他的成字大旗连内城都没进,在靠近外城东门的地方等待着梁兴。
梁兴带着千余水军,原本是想与金军拼个你死我活,可到头来之当了个啦啦队,却也毫无办法。
水门未开的情况下,也只能悻悻的绕到城外的小码头驻扎。
少顷,梁兴带着十余甲士扛着各式战利品匆匆赶来,见到数面认旗下的黑甲大汉后,推金山倒玉柱的磕了个响头。
“成伯多年未见,风采更胜往日了。”
成闵也自然不会拿捏身段,赶紧将梁兴扶起来。
“梁珙磐这杀才浪荡了一辈子,竟然有如此佳儿,真真羡煞老夫。”成闵拍了拍梁兴的肩膀说道:“快给老夫讲讲,这几日都发生了何事?为何你手中会有金贼的万户大旗?”
梁兴拱了拱手,从季成殉国开始讲起,顺着席君买等人的征程,将裕溪口上的起事,东关内的伏击,巢县下的数次战事无巨细讲了一个遍。
成闵与毕进的嘴巴越张越大,如同在给猛犸象作口活,仿佛在听一个神话。
“你且打住!”毕进虽然心伤于老友季成的战死,可他也知道孰轻孰重,听到这种奇怪的军报,这名老兵当即忍不住了。
“二百轻骑击溃一千金贼甲骑?连下东关、巢县?只用了不到一天,就在巢县下围歼金贼一万大军?还阵斩了一个行军万户?”毕进一脸不可思议:“你们打得是正军还是签军?”
“贤侄,军中无戏言。俺们是来与金贼拼命的,可不是军法官,也不会根据首级给尔等赏赐,听不得这种瞎话。”成闵也缓缓说道:“若是因为你的胡说八道而误判形势,使大军误入险境的后果,你的小肩膀可扛不住。”
“千真万确!”梁兴一阵赌咒发誓:“这可不是小侄一人所见,金贼的盔甲,旗帜,首级都可以作证。再则,若不能杀出一条血路,那些义军弟兄也根本没办法组织成军,在金贼手中逃出生天啊。”
“那席都尉是何人?没听过淮西有这么一号人物啊!”成闵绿豆小眼咕噜噜的转了好几圈:“他让你来,可有什么言语?”
“席都尉应该是官家身侧的奢遮人物,至于他遣我来拜见成伯,一是助成伯一臂之力,破庐州城。二则是邀请大军赴巢县……”梁兴吞了吞口水说道:“共猎金主!”
且不说成闵与毕进听到这个建议后如何惊骇,就说已经成为猎物的完颜亮终于不再从容。
几乎在同一时刻,金军大帐中接到了两个坏消息。
一个是仆散喜在巢县下大败,不止奋武军被堵在方圆十里的狭小区域内屠戮殆尽,仆散喜更是直接丢了脑袋。
这对于金军上下都是个晴天霹雳。
这可是一军总管,行军万户啊!如此位高权重之人了,大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战死的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哪伙签军覆没,也不是哪个城池失陷,而是一整个正军万户呼啦啦的就没了。
如同奋武军一般的万户,整个金国有多少?
一共才二十五个而已!
这可是金国用了十年的时间,南征北战、扣扣索索所攒下的最大家底!
第二个消息更惨。
徐文率金国水军一部,在镇江与李宝大战。战事正酣之时,张荣亲率本部通过江南密集的水网来到上游,掏了徐文的后路。
前后夹击之下,徐文所部水军阵脚大乱,被火船烧了连营。
战后也只有徐文所率的十余战船逃出生天,其余人全都喂了长江中的王八。
自此,金国耗费精力金钱组建的舰队只剩下完颜郑家奴所部,而且被堵在了大江之上。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苏保衡在经历昏迷高烧伤口感染等一系列鬼门关后,终于醒了过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而他一醒来,听闻亲信猛安将军情一诉说,当即就知道情况危急。不顾身体依然虚弱,强行让亲卫将他搀扶到中军大帐前,准备参与军议。
理论上来说,像完颜亮主持的军议,一军总管无论如何都会有席位,这个席位不仅仅提供给正军总管,签军总管也有。不过绝大部分签军总管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在军议上当背景板而已。
门口的守卫眼见来人苏保衡根本不敢拦,只能一边飞速通报,一边在前引路。
“汉人还是有豪杰的啊。”还没有进入大帐,苏保衡就听见帐中的完颜亮如此感叹。
苏保衡推开身边的侍卫,拿着剑柄努力稳住身体,想要靠自己进入大帐。
“仅仅淮南两路,老的有成闵、李显忠、刘錡、李宝、张荣,小的有席君买、辛弃疾、时俊、陈如晦,真是一时英雄。一旦发力,短短十余日就将俺逼得手足无措。”
“俺这回也算领教华夏风物了,原本俺还奇怪,北方诸族走马灯一般兴亡,如此懦弱的汉人怎会牢牢占据天下最富庶的一块土地。他们即使有天灾人祸而衰落,也能再次崛起。现在俺明白了,汉人的豪杰太多了,死完一波,又有更多。能聚集起如此多的英瑞人物,天下大事何事不能成?”
听到这里,苏保衡掀开大帐,缓慢而又坚定的走了进来。
“苏卿,正好你来了,你且说说,华夏是否真有天命?”完颜亮此时没有坐在主座,而是站在舆图前,眉头紧皱的问道。
“陛下,此言差矣。”一名侍卫搬来张椅子,苏保衡不客气的落座。
“此前完颜尚书有一句话深得我心。”苏保衡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朗声说道:“天命即是人心。”
“能定天下事者非一人两人,而是天下人。没有哪一族有天命,而是天下人追随哪一族,哪一族就有天命。”苏保衡知道自己就算是伤好,也没有几天活头了,所以他所说的无比直白:“天下人中即使汉人最多,国祚却也被夺过数次,其中原因无他,那些所谓的中原天子连汉人的追随都无法获得罢了。”
“陛下,老臣这样的汉人实在太多了,他们说同样的话,有一样的肤色,写一样的文字,读一样的圣贤文章。哪怕延续数百年的南北分裂也没有让汉人变成不同的族裔,所以归根结底,决定这方土地归属的从来都是汉人的人心。”苏保衡咳了咳说道。
“妖言惑众!”完颜阿邻扶刀切齿说道。
“谷神(完颜希尹)造女真大字不过二十载,而始皇帝书同文已经一千八百年,不能比的。”苏保衡对完颜阿邻挥了挥手,不怎么想搭理这个夯货,并努力使自己显得中气十足。
随后,苏保衡又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完颜亮说道:“陛下,这天下的天命一直在天下人的手中,却没有在宋国手中。赵构乃是狗一般的东西,想让天下人追随他,简直是做梦。”
“而宋国更是个笑话。赵宋得国不正,身为顾命,却欺辱孤儿寡母,狐媚以取天下,是为不忠;赵构忍视父母兄弟陷于北方,而不思进取,是为不孝;赵宋横征暴敛,不治吏治,致使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是为不仁;无故杀戮有功将士,弃天下百姓于不顾,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国,如何能让天下追随,继业华夏,称中原天子?”
“汉人虽然豪杰辈出,可那赵构连岳鹏举都容不得,怎会用他们?老臣敢用人头保证,此次立有大功之人,必会折辱于奴隶人之手。长此以往,宋国岂会有天命?”
“而陛下此后需锐意改革,让天下人归心,天命自然会到陛下手中。”
完颜亮没有反驳,眼中却是流露一种悲哀。
他知道苏保衡话中的意思,那就是赵宋偏安,无法维持中原正统,而完颜亮所要做的,自然是将正统从宋人手里抢过来。届时,心向宋国的汉人豪杰自然会投奔到他的手下。
完颜亮更知道在此时此地苏保衡说这些话这并不是老糊涂了,而是这名老臣在临死前给知己的最后一次劝谏。
场面一时寂静。
“然而这都是后话了,此次南征,东路军算是彻底败了。”完颜阿邻见完颜亮没有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将话题转了回去。
这一句丧气话一出口,韩棠当即斜了他一眼。
这几日渡江作战,虽对宋军杀伤极大,第一日架起浮桥之时,李显忠都亲率亲卫拼杀了,可就是差了那么一口气,没有将宋军彻底击溃,一直也没有突破江边的防御阵地。
而之后两天,三个万户轮番上阵,将宋军的阵地啃了个乱七八糟,可扎手点子也不止李显忠,得到虞允文大力支持的时俊率领步卒精锐,一次次的将来犯金军打得灰头土脸。
到了二十四日,几乎每个万户都有数百人的伤亡。
尤其是完颜阿邻与韩棠两个万户,他们在采石大战前就分别被席君买搞没了一个猛安,再算上近几日的伤亡,都能说有些伤筋动骨了。
“怎能说败?此次难道不是大胜吗?”苏保衡沉声反驳道:“被打得丢军失地的难道不是宋国吗?占据两淮的难道不是大金吗?回身灭了成闵,将庐州夺回,在巢湖重新编练水军,十年之内,还渡不了大江吗?”
“苏卿所言极是,确实不能因为稍有挫折而失去志气。”完颜亮终于沉声回应。
而完颜元宜也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眼红的看着苏保衡一眼。
他原本担心完颜亮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去渡江,可见苏保衡一句话就能将完颜亮劝住,却又有些嫉妒。
在完颜亮眼中,其余人是臣,而苏保衡是友,地位不一样的。
“陛下是陆战行家,老夫却是不太懂的,就不瞎出主意了。”苏保衡拱拱手说道:“唯望陛下戒骄戒躁,再积十年之功,一统天下。”
“老臣伤势难愈,完颜郑家奴善纳人言,为人谨慎,可为水军主将。”
完颜郑家奴低下头,双目泛红。
他与苏保衡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见这名和蔼老者如同交待后事一般将水军的指挥权交过来,完颜郑家奴情知自己无能,却又不敢不接。
“苏卿所说得俺都应,只是还望苏卿能保重身体,大金社稷还要苏卿作保。”完颜亮叹了口气,也只能说一些这样的场面话。
“传俺军令,各部依次回军。”完颜亮见没有人再提其他意见,当即下令。
“韩棠。”
“末将在!”
“你带武成军走含山,先不要动巢县,遣精兵绕到东关北侧,与俺南北夹击。”完颜亮指着舆图说道:“你的任务最重,若是稍有差池,武成军反而会先收到夹击。”
“你敢去做吗?若是不敢,俺让移特辇的神武军走一趟。”
这谁能说不敢啊!
“陛下!此乃小事一桩,且看我武成军大展身手!”
“很好。”完颜亮点头说道:“合扎猛安与武平军当先锋,神武军殿后。移特辇,若是宋狗敢渡江追俺,你就回军给他们一下狠的!”
“郑家奴!”
“臣在!”
“水军要靠后一些,掩护好神武军,等神武军抵达裕溪口后,你从裕溪逆流而上,赶上前锋,与俺一齐破东关。”
“喏!只是……”
“只是什么?”
“陛下,我想拨出一些战船,让他们载着辎重与陛下同行,如此一来,陛下的行军速度将会极快。”完颜郑家奴拱手说道。
完颜亮想了想摇了摇头:“郑家奴,俺是这么想的,你们走裕溪,若是事有不谐,就可以直接上岸与陆军同行,那些船弃了也就弃了。可若是辎重粮草在船上,那宋人在裕溪上放火船,你们是跑还是不跑?”
“另外,你们还有运载攻城部件的重任,空间绝不宽裕。”
完颜郑家奴想了想,只能沉声称喏。
“你们还有谁想说什么?可有什么纰漏?尽情说来。”完颜亮坐回到了主座上,饮了口茶水问道。
“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完颜元宜起身拱手。
“军议之中,百无禁忌。”
“那好,徐文一败,蒲察世杰渡江已成泡影,其人桀骜不驯,恐军令难使其回军,还望陛下亲自率合扎猛安赴淮东掌控彼处三个万户,使其能安然回到海州。”完颜元宜躬身说道:“另外请陛下赐臣大纛,赐臣行军都统之职,臣自会带三个万户攻城拔寨,将庐州夺回献与陛下。”
大帐中鸦雀无声。
少顷,韩棠、完颜阿邻、完颜鹿城等大将也纷纷起身附议。
蒲察世杰若是在这里,得跳着脚骂完颜元宜八辈祖宗。
狗屁桀骜不驯。
这个位面的完颜亮可不是什么志大才疏之人,他的威望是率军南征北讨打出来的,这些军头早就被治得服服帖帖。
更别说蒲察世杰本身就是完颜亮的侍卫出身,被完颜亮简拔于微末,从一介蒲里衍一路坐到行军都统的位置,身受天大的知遇之恩。
别说撤军了,就算完颜亮让蒲察世杰往刀山中跳,蒲察世杰都不会眨一下眼。
可大帐中的人也明白,完颜元宜此时也不是给蒲察世杰上眼药,而是让完颜亮带着合扎猛安去更为稳妥的淮东撤退,同时将金吾纛旓留下,让完颜元宜率三个万户一路打通东关、巢县、庐州。
毕竟金军在淮西的局势说势如危卵那太夸张了,可说上一句不太妙是没什么问题的。
损兵折将不说,粮道被断了不说,后路上的万户竟然成建制被消灭了。若不是平日宋军表现的太疲软,太弱鸡,现在金军已经是妥妥的败亡之象了。
而话又说回来,完颜亮作为皇帝,在提振士气方面,他的存在本身是最好的强心剂。
若是完颜亮随淮西大军一起撤,那士气爆棚的大军有七八成的可能会一路过关斩将如入无人之境。而若是大军知道完颜亮提前溜号,那这仗就很难打了,完颜元宜满打满算也只有三成胜算而已。
可就算如此,完颜元宜还是不敢将他的皇帝放在此等险地,与完颜亮的安危比起来,三个万户的得失只能算是蜗角之争。
苏保衡却是没有附议,只是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太了解他这位好友了,说好听叫极为自信,说难听点叫自大。如何能接受这种缩头乌龟式的提议?
“莫要劝了,俺带你们来到这里,你们听俺的命令陷入险地,若是俺弃军而逃,来日还怎么带兵?”完颜亮面沉如水:“我意已决,此事休要再提,有这心思,不如多想想如何应对宋狗,须知接下来的战事不同了!”
众将心中凛然,轰然应诺。
当天夜里,苏保衡归帐之后再次高烧,此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第二日,就在完颜亮大军拔营之前,苏保衡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