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唐朝大将 第153章 各方(上)

作者:陈恶禅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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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散喜也是硬着头皮出兵的。

郭丰、仆散高翰、李继虎三个猛安覆没的消息几乎是在十一月十八午后同时传来的,这三个噩耗将奋武军上下砸得晕头转向。

这可不是一城一地得失的问题,而是前线的三万大军马上就要喝西北风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根据逃回的仆散高翰部士卒的零散言语,有一支宋人大军突然出现在了六安,甲骑甲士一应俱全,让金军上下措手不及,逃都没法逃。

至于这支宋军的人数,那就是众说纷纭了,有说三万的,有说七万的,更有甚者说有十万的。

十一月十九傍晚。

“扯淡!还十万大军,依我看,最多两万。”一名金军猛安嗤之以鼻。

其余人看了看他,低下头没说话。

这里是庐州城偏南的内城。

仆散喜没有占据县衙大户之类的优渥住处,而是与军队一起驻扎在临近庐州内渡码头的地方,以森严的军纪将后勤辎重护得严严实实。

中军大帐中,坐在上首的是表情阴晴不定的仆散喜,而奋武军五个正牌猛安,外加六个汉儿签军的头头脑脑端坐于下,全军正在军议。

“仆散浑玉,你是真浑还是假浑?两万与十万有区别吗?反正现在都是打不过。”坐在下首的一名猛安冷笑着说道。

“高胡,这么长时间你没啃下来那两个城是你废物,冲我撒哪门子气?”仆散浑玉也是冷言以对。

“你……”

“好了!仆散浑玉,之前分兵去攻城略地,谁留守是抓阄决定的,你事先没有异议,现在也莫要阴阳怪气。”坐在上首的仆散喜见话题有些偏,赶紧严肃制止:“至于高胡,还有耶律丈八,大事危急,叫你俩回来是我亲自下的令,若是有气可以直接与我说!”

被点到名的两名猛安连忙起身,拱手口称不敢。

“从六安来的宋狗,旗号是成,极有可能是成闵亲自所率的大军。按陛下的事先命令,我已将此条消息送往御前,你们可有异议?”仆散喜继续说道。

这谁敢有异议?

“好,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去做?你们心底有没有一二说法,军议中百无禁忌,都说出来吧。”

几名猛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当出头鸟。

“总管,末将斗胆问一句,围攻安丰的霍璐友与萧明治你可已下军令让他们回军?”

说话的是另一名留守的行军猛安,名字唤作仆散寿。

“的确已下令,可他们路途遥远,两日之内是无法赶回来的。”仆散喜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冷静的:“今晚军议,最迟明日就得行动,他们无论如何是用不上的。”

“也就是说,咱们可用之兵,只有五个猛安的正军,外加八千余汉儿签军?”

“然!”

“那末将斗胆再说一句实话,这等兵力在成闵手中守卫庐州已是难事,若发兵攻巢县,则庐州必失!”

“我见过巢县的地势,巢县与东关的那条线并不是那么好打通的。”一直一言不发的秃头猛安摇头说道。

“黄亨三,瞧你这话说的,上次拿下巢县的时候有多么轻易,你又不是不知道。”仆散浑玉嗤笑道:“局势虽然艰难,你也莫要丧胆。”

“上次是携庐州大胜之威,打了宋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次不会那么侥幸了。”黄亨三没有搭理仆散浑玉,抬起头正色对仆散喜说道:“郭丰的本事,总管你是知道的,就算运粮时被埋伏,损失了一些军力。可全军上下在巢县一天都没撑下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你说应该是怎么回事?”

“陛下发来的军报中说,反叛的签军覆没了两个猛安,缴获了几艘战船。前者说明这伙签军陆上战力不是不堪一击的,后者说明那伙子叛军中有水军。”

“我怀疑巢县是水门当先被攻破,反贼们攻入了码头,郭丰为了保护辎重而乱了手脚,从而全军覆没。”

“有水军又如何?我就不信那伙旱鸭子能用大船做出何事。”仆散浑玉咬牙反驳道。

“他们是旱鸭子,可咱们也是。不同的是他们有军用战船,而咱们只有商船舢板。”黄亨三沉声说道:“而且他们还可以招募湖民补充水军。你们要想清楚,宋人水军在巢湖中大金可有什么办法?”

“可……”

“浑玉住嘴,老三,继续说下去。”仆散喜制止了仆散浑玉的继续抬杠,让黄亨三继续在军议上给大伙理清思路。

“喏!”黄亨三一拱手,继续说道:“总管,我想说的只有一点,巢县现在有水军,有陆军。这水军靠不靠谱两说,反正一定比奋武军征召的那些船夫靠谱;反贼陆军能不能打两说,可凭借着城墙,巢县却是绝对不能急切而下的。”

“咱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在庐州布阵准备全力防御成闵所部的进攻,或者全力攻打巢县。”黄亨三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左黄獐右麋鹿,却只有一支箭,想要两者兼得的下场,就是两者都不可能。”

“总管,速速下决断吧!”

“你们是怎么想的?”仆散喜向其余几名猛安问道。

“我认为应当全力攻打巢县,若让陛下断粮,乐子就大发了。”仆散寿当即开口:“到了那份上,咱也没叫奋武军了,改叫废物军得了!”

“攻下巢县然后呢?”耶律丈八反驳道:“连带着咱们一起被成闵堵在淮西?”

“那你说怎样?”

“我军有七个猛安,还有六千签军,成闵部还在六安,六安距庐州有一百八十里,我就不信他们能飞过来。时间上最起码有五六日的空档。先解决巢县,再回军顶住成闵,以待陛下!”耶律丈八猛地一锤手心。

“我刚才说的你当放屁是吗?七个猛安,好像手中有七个猛安就能包打天下了!”黄亨三冷言以对。

堂下众言纷纷,坐在主座的仆散喜却一时两难。

他是军队高层,是知晓全盘计划的。东路军起到的作用,只是为中路军诱敌而已,只是一路上太顺,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现在成闵率大军而来,则说明战事又回到了庙算的方向。

襄樊等地的缺口被东路军撕扯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仆散喜就应该遵守庙算时的预演,将庐州守的固若金汤。之后究竟是撤还是接着打,或者说是要打哪一路,自有完颜亮自决。

至于占领巢县与东关的那伙子叛军,完颜亮必然会考虑在内,回师之时还不顺手就灭了?

作为仆散部的一员,仆散忠义的族弟,这样选择才能对所有人都有利。

可最为奋武军的总管,这账就不能这么算了。

先不说奋武军已经成建制的丢了三个猛安,也不说扫荡了半个多月的后路,几乎没有扫荡下来几个城。单单说陛下亲自在前方奋战,你守个后路,把粮道都守没了,到最后,还得让陛下亲自端碗回军抢饭。

你仆散喜是不是活腻歪了?

真当金国的军法是摆设吗?

就算不死,仆散喜的军事政治生命也铁定完蛋。

可若是奋武军全军来攻巢县,而将庐州丢给成闵,那更完犊子了。

庐州可以算是加强版的巢县,成闵在淮西的影响力也根本不是那伙子签军能比的。若是宋军以庐州作据点辐射周边,别说完颜亮立马得撤军,孤军深入的蒲察世杰也得跑。

东路军的南征计划极有可能随着庐州的易手而终止。

这么大的责任,别说仆散喜承受不住,他的族兄仆散忠义来了也得翻白眼。

所以即使鱼与熊掌再不可兼得,仆散喜也得硬着头皮争取一下。

想要这里,仆散喜暗自咬了咬牙,端坐起来:“传我将令。”

军官们纷纷垂手肃立。

这就是金军的军议,只要有资格在军议上发言的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尽情献计献策,说什么都无罪。所以仆散寿才敢说什么‘废物军’,黄亨三也敢当众回怼耶律丈八。

当然,主将有最终决定权与绝对权威,可无论到最后采用了谁的建议,其余人都要奋力完成,若事有不谐,任何人也不能拿军议中的话来追责。

“我意已决。仆散浑玉,仆散寿,黄亨三,耶律丈八,你们四个猛安与我一起,明日一早去速争巢县。”

“喏!”

“高胡,你部伤亡最重,我给你留两千签军,最迟两日之后,霍璐友与萧明治就会率军折返,届时你有三千正军,四千汉儿签军。”仆散喜正色说道:“无论谁来,给我把庐州守住!”

“喏!”

“可还有难处?”

“太尉,俺不是畏战。若在家乡,庐州这么大的城池,莫说七千人,就算只有三千人俺也有办法守下来。”高胡面露难色:“可这毕竟是敌境,咱们据守此城还不到一个月,就算征发丁壮,庐州防御也得四面漏风。”

“那你待如何?”

“总管,俺要请一个军令,若敌军势大,准许俺放弃外城,死守内城。”

仆散喜想了想说道:“那你也得答应我,留出里应外合反击的兵力。”

“得令!”

“我家侄子,李二郎,还有郭老革都殒于宋狗之手,我奋武军何曾吃过如此大的亏!”仆散喜渐渐咬牙切齿,环视帐中军兵:“此仇不报,莫说我在军中抬不起头来,你们也得被笑话一辈子!”

“你们不是总是吵吵着没有功勋吗?若能挡住成闵,覆灭那伙叛贼,你们就是头等大功!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诸位,各自归营整军,五更造饭,天亮拔营,拿下巢县与东关,将那群惹事的匪徒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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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巢县西北十里,席君买与嘉兰两人正在龟山上登高远眺,借着落日的余晖查看地形。

说是山,却也只是小丘,山坡平缓,还不到三十米高。山势从东北蔓延而来,直探入巢湖之中,形似一只正在喝水的乌龟,所以被命名为龟山。

山势连绵,却在中间有一段变得平坦,其上修了一条大道,这也是庐州到巢县的官道。

“真是好地方,有河有山。”席君买安抚了下胯下战马,用马鞭子指了指山下的柘皋河:“若某有二十日,将大军移营至此,任他有三四万大军也绝对过不来!”

“可惜没有二十日,两三日还差不多。”嘉兰抱着手中的短弓嘿嘿一笑:“这么短的时间,巢县城防能整顿完毕就感谢奥日了。”

“不过此地地势的确好,完全可以给金贼一个大大的惊喜。”席君买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你说,仆散喜会不会与完颜亮约时,同时夹击咱们?”嘉兰想到一事,有些忐忑的说道。

“若那样,某还会高看那仆散喜一眼。”席君买回答道:“那他就是一心为国,将自身荣辱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了,这种人想青史不留名都难。”

“也是……”

“不过料敌从宽,某在巢县周边做的准备,就是为了将完颜亮的三个万户折腾残。”席君买昂然说道:“四面环山,西临巢湖,管他来多少人,某家这桌子饭必然让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别吹了,老席,看你左手边。”百无聊赖,正在啃着一根饴糖的鲁冰冰指了指巢湖的方向。

却只见巢湖中有一艘小船老远就打着招呼。

席君买等人纵马来到山脚时,却只见率军扫荡巢湖的龚二奇亲自驾着一艘小船来到龟山。

“太尉,席太尉!”当先的白净汉子毕恭毕敬的躬身一礼:“刚刚已经探明白一些事情,俺等不及就先来说与太尉听。”

“梁小哥请讲,无需多礼。”席君买翻身下马,虚托了对方胳膊一下。

这名白净汉子名字唤作梁兴,是前几日攻巢县时,被义军轻骑碾死的签军统制官梁集的亲弟弟。

他同时也是巢湖水军的一名统领官。

梁兴与他亲哥不同,当庐州宋军大败,盛新烧船之时,反抗最为激烈的就是他。之后梁兴见盛新要撤到长江南岸,干脆带着二百多的乡人划着渔船进了巢湖。

就这两百人在加上陆陆续续加入的巢湖渔民,七百人的队伍将巢湖周边闹腾的不得安宁。金军运粮船都不敢脱离岸边过远,生怕被这群水中豪杰弄得鸡飞蛋打。

在席君买等人来之前,梁兴都自封为巢湖水军统制官了。

梁集也派人劝降过梁兴,可劝降之人被割了鼻子送了回来之后,金军也就死了这条心了,将巢湖左近的村庄小镇屠杀驱赶的七七八八,以期能困死梁兴。

可这也就导致了梁兴所部的人手越来越多,若不是席君买带人将巢县收复了回来,没准再过两日,梁兴就得给郭丰所部来一下狠的。

席君买给郭丰行刑的当天中午,察觉到巨变的梁兴就找了过来。

再之后也就还是寻常剧情,席君买虎躯一震,梁兴纳头便拜。

这里说句题外话,席君买对外宣称的身份一直是果毅都尉,大宋却是没有这个官职的。可架不住军中上下会脑补。

自从时俊给大唐小队安上一个皇城司御前班直的身份后,以讹传讹下,席君买的官阶已经快上天了。

目前在义军与各个水军中流传最广的传言是,这八个人都来自大宋官家身边,是官家的直属部队。看到两淮危急后,官家忍痛将这几人放了出来,并给予了果毅都尉这种不会泯然与众的军阶。

自此,席都尉带着七名伙伴如虎入羊群一般,一日破阿里刮,将千人屠灭于岸边;随后在金主前单人挑战百余金军勇士而不落下风;突袭乌江县,千军万马中生擒敌将并夺了金贼的猛安大旗;回身千里奔袭溧阳平叛,单人独骑杀入城中,惊得叛军千人俯首投降;带着三十骑于敌军丛中转战,将金军上下骗得团团转;于大江上决战时,将洞庭湖水军残部救出;之后更是马不停蹄,剿灭裕溪口金国水军,将义军全军救下;再之后,破东关,收巢县,将一个钉子牢牢的插在了金军身后。

其中不免有些夸大之语,可全军上下许多都是当事人,所以反而增加了可信程度,传来传去,传的席君买犹如鬼神一般。

梁兴不知道都尉的官职有多大,反正绝对比统领官大。再加上席君买智勇双全,近万大军全都畏服,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宣布服从席君买的调遣。

此时,梁兴亲自将他打探出的第一条军情告知众人。

“席太尉,昨日午时庐州城内有些沸腾,俺的人亲眼看见先后有两千余兵马回了庐州。”

庐州距巢县有一百三十里左右,若是走巢湖,在顺风的情况下,也就是半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能抵达巢县。

可若是走陆路,就比较困难了,大军走上三四日也是常态。

梁兴手下全是走船高手,席君买将对庐州的往来探查也全交于了这些湖民。

“只有两千人?军中可无戏言。”席君买严肃说道。

“昨日一日,包括夜间,都只有两千人,这是千真万确的。”梁兴重复了一遍。

“那金贼在庐州只有五千正军?”席君买皱眉问道:“他们剩余四个猛安都去哪了?若有结果就说出来,莫要卖关子。”

“喏。”梁兴敛颜以对:“有两个猛安去围攻安丰,另外两个猛安去围攻六安,这两地较远,金贼可能是来不及赶来。”

席君买捏着马鞭子来回踱了两步:“梁小哥,根据某家判断,庐州的金贼这两日就会率军前来,你给某家看清楚了,究竟要来多少个猛安,某要个准数!”

“喏!”

“还有,若有能力就上岸捉个舌头,某觉得情况不太对。”席君买皱眉说道。

见周围人悚然而惊,席君买沉声解释道:“若某是金贼统帅,不会让那两个猛安回庐州城,而是直接带军猛扑巢县,让其余两个猛安带队在巢县城下汇合即是。休整什么,现在是休整的时候吗?”

“若不趁我军疲惫来攻城,难道等我军都休整完毕,将城防建好之后再来吗?”

“原本某计算仆散喜最迟今早出兵,可他没有。”

“他在畏惧什么?思量什么?莫非他与完颜亮已有约定?不应该啊!”席君买将手中马鞭捏的吱吱作响,语速越来越快,将心中的疑惑讲了出来:“梁小哥,你也是混过官场的,你若是在后方,前方的粮道被劫,你的上官被隔绝在外。这时你的上官对你说他有办法,你不用救他,你会怎么办?”

梁兴想了想说道:“必然会出兵相救的,否则俺的前途也别想要了。”

“对啊,皇帝让你不救你就敢束手了?”龚二奇这才反应过来:“就算狼主宽宏大量,他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也饶不了仆散喜。”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仆散喜如此迟钝?”席君买已经快要把手中的马鞭子捏断了,却依然摸不着头脑。

“不管了。”席君买止住了脚步,对梁兴说道:“肯定有某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让你的人探查出来!”

“得令!”

“东关百姓都撤得如何了?”

“今早运来了第一批老弱,已经在巢县安顿好了,陈统领遴选了三千青壮,外加王统制(王友直)亲率的两千人,守卫加固东关的城墙。”龚二奇拱手说道:“其余义军兄弟已经由陆路向巢县赶来。”

“传某将令,让陈如晦务必小心,船只留足。或等命令,或在完颜亮大军面前守卫三日,才可撤退。”席君买下令道:“从含山来的夹击,太湖山上的纰漏,金贼的水军,还有可能的夜袭,这些他都得想到,明白吗?”

“喏!”

“席太尉,俺们水军大部还没有任务,难道俺们要干看着吗?”

“不,你们的任务是最重的。”席君买转头看向梁兴:“是能定胜负的一手,我军能不能由败转胜,或者有胜变为全胜,乃至能不能将完颜亮堵住,都得靠水军才行。”

“俺们巢湖水军上下两千人听从席都尉调遣……”梁兴刚表态,却又被席君买挥手打住。

“不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们究竟要用在何处,还需要视战局而定。”

“此时,还是执行以前的命令,遮蔽巢湖,让金贼片板不得下水!但要注意,要打得艰难一些,势均力敌一些,莫要让金贼看出你们的虚实,其中程度,你可有掌控?”

“有的!”

“还有,给虞舍人的信使是否派出?”

“李统领亲自派心腹前往,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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