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唐朝大将 第119章 走马

作者:陈恶禅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4-10 12: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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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石烈贝宁觉得自己昨日之时八成发了癔症了。

为什么为了在陛下面前露眼,将手下的儿郎往阴曹地府送?

这不是怯懦,正常人面对狮虎扑来可能还会想着奋力一搏,可面对泰山压下来时可能连跑的心思都没有。

十余名甲骑的拼死一搏根本没有阻挡席君买等人一分一秒。

在纥石烈贝宁眼中,这十余金军勇士根本就是被撕碎的。

如同面对滚滚而来的战车时举起双臂的螳螂一般,勇则勇矣,却改变不了被碾成一滩肉酱的命运。

纥石烈贝宁看着三百步外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四名骑士,再看看在四名骑士身后最起码还有百步的甲骑,左右看看身侧准备上前厮杀的亲军,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下死定了。

纥石烈贝宁双腿有些软了,虽然还是一副凛然大将的模样,可胸腔内已经开启了震动模式,心脏的跳动节奏足以给《初音未来的消失》打拍子。

“太尉!该如何?”身边亲卫焦急问道。主将不动,大旗也不动,他们也不能妄动,否则是可以直接被当作逃兵处置的,先崩后问一点都不冤。

“咱们……”纥石烈贝宁刚刚说出两字,只见二百步外的席君买抬头盯向自己,如同看到一道闪电般,刺的纥石烈贝宁脑中一片空白。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纥石烈贝宁却发现自己已然伏马狂奔,羞愤之下回头望去,却只见身后有一亲卫举着猛安大旗紧随身后,而剩下的亲卫则冲向了那四名浴血骑士。

纥石烈贝宁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一道目光所击溃,可在昨日与今日全程目睹了那名唐人的战斗后,这名身经百战的猛将却再也鼓不起一丝与席君买正面决斗的勇气。

十余亲卫甲士不可谓不忠勇,见纥石烈贝宁拨马回头逃走后,不知是出于羞愤,又或者仅仅是为自家猛安争取逃脱时间,纷纷迎上大唐小队四人。

他们已经不想克敌了,只想奋力拖住四人,好让后续部队能将他们围杀。

还别说,这种不计性命的打法算是立竿见影了。

合扎猛安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在被射死两人后,就用圆盾护住双眼,仅仅凭借马匹的本能撞向敌人。

别说用弓箭反击了,他们手中除了圆盾连刀枪都没有拿。

嘉兰与叶飞迅速改变了打法,用弓弩将奔跑中的战马射翻,有两名甲骑直接摔断了脖子,其他人却挣扎着爬起来,举着圆盾呐喊着向马蹄声密集的方向冲去。

而没有落马的甲骑更是决绝,直接并排着向席君买撞去。

席君买虽然能同时抡飞四五个人,他胯下的战马却是肉身凡胎,绝对撑不住五匹战马并肩子撞过来。

一时间,席君买只能带队斜插出去,虽然大唐小队各施手段将金军甲骑全都弄死,可这么一来,速度自然而然的满了下来。

速度一慢,落马的亲卫甲骑就嚎叫着飞扑上来,不是想要干掉大唐小队,而是像请愿的百姓一般保住了战马的马腿。即使战马的速度已经减了下来,还是有两名金军直接被踢飞出去,在空中口鼻喷射的鲜血划出了一条弧线后重重落到地面。

嘉兰与叶飞的战马则直接各自被两名金军抱停下来,即使叶飞第一时间用页锤给他们开了脑壳,他们的双臂也没有松开,手指紧紧的扣进战马的肌肉中,两匹战马疼得原地尥蹶子。

这么一折腾,金军追兵的前锋已经不到五十步了,弓箭再一次射了过来。

“走啊!”辛兴文见状,挥手让席君买斩将夺旗,而他则拨马回身去帮助叶飞与嘉兰。

“换马!”叶飞躲过两发箭矢,大吼一声,当先向邻近的两匹战马跑去。

而嘉兰则是一边行进,一边弯弓搭箭,准确的给金军甲骑送去阎王请帖,一时间,金军追兵前锋人仰马翻,竟然有些散乱。

叶飞刚刚上了其中一匹战马,就觉得另一只手中的缰绳一沉,扭头望去,原来是金军终于开了窍,几名弓术高手都将箭矢对准战马,想要把战马射死。身后的战马替叶飞胯下的战马挡了枪口,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走!”叶飞转头,只见辛兴文一声虎吼并同时向嘉兰奔去,本着相信战友的原则,叶飞一边给蹶张弩上弦,一边向着席君买的方向跑去。

“嘉兰!”辛兴文的马匹没有减速,转了个大弯后略过嘉兰的身侧,对他伸出的手。

嘉兰借着辛兴文的力量翻身上马,坐到了马屁股上,与辛兴文背靠背而坐,再次搭弓放箭,向不到十步的金军泼洒起箭矢来。

辛兴文也没有恋战,虽然速度慢了一些,可还是坚定的向席君买的方向冲去。

以席君买为圆心的半径一百米内才有防御加成,现在这个距离已经岌岌可危了,辛兴文不快点追上他,没准就会被金军的重箭射成筛子了。

席君买不知道身后的战友已经如何了,他也不想知道。

说句难听的话,上了战场命就都不是自己的了,哪怕下一刻,席君买自己被一根流矢爆了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想救叶飞等人,活路不是身后,而是在身前。

纥石烈贝宁身侧只剩下一名举着大旗的亲卫,他一边俯身狂奔,一边频频回头,待见到那名‘唐人’将领,杀透了阻拦的亲卫,再次持着大斧追上来,更是慌乱难言,以至于战马的速度都有所下降。

纥石烈贝宁扫了一眼身边的亲卫,却突然发觉,他不应该跑的。他跟他的亲卫都是全身重甲,除了腰间隐蔽的银牌,外人其实并不好分辨究竟哪个是军官。

而纥石烈贝宁这一跑,与亲卫分开后,亲卫的忠勇拼死自然将他这个弃阵小人显露了出来。

现在纥石烈贝宁只能寄希望于那名杀星分不清两人哪一个是军官了。

毕竟也不是谁举旗谁就一定是小兵辣子,将领亲自举旗冲锋的事情是在太常见了。

席君买自然也分不太清,可他也用不着分清。他拔出马上的长刀在战马臀部狠狠割了一刀,战马一阵嘶鸣,又是一阵加速。

这种冲锋的方式是很伤战马的,很有可能一战之后,战马就废了。这纯粹是因为不是自己的所以不心疼。

转眼间,席君买距纥石烈贝宁只有不到三十步了。

就在纥石烈贝宁想要与骑手分头跑路时,席君买从得胜勾上摘下属于原主人的长矛,奋力一掷,长矛如同流星赶月般正中旗手战马的大腿,并将其刺成对穿。

战马失了后蹄,斜着横飞了出去,其上的旗手一开始还试图伏在马上,却被战马翻滚着碾了一圈,手中的大旗更是直接折成两段。

旗手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晕头转向的摘下头盔,随后挣扎着爬向十余步外的大旗。而此时纥石烈贝宁却头也不回的向前方奔去。

如此一来,席君买也知道了谁是正主了,他也不再搭理那名忠勇的旗手,径直向纥石烈贝宁冲去。

纥石烈贝宁被吓得亡魂直冒,斗大的心直接凉到了P眼。慌乱中竟然出了大错,抓马缰绳的手不小心狠狠揪了一下马鬃,他的战马还以为这是减速的命令,竟然放缓了速度。

席君买咧嘴一笑,这简直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纥石烈贝宁扭头看向身后不到五步的席君买,发现席君买施施然的将大斧挂在得胜勾上,赤手空拳的向他冲来。

纥石烈贝宁自觉已无法逃跑,心下突然一静,拧身恶狠狠的将腰刀砍向席君买。

席君买既然已经放下大斧,就没想着要弄死纥石烈贝宁,双臂一伸,就接住了纥石烈贝宁的右臂。席君买双掌同时用力,纥石烈贝宁一声惨叫,根本拿捏不住手中的腰刀,胳膊手腕同时被折成数节。

“过来吧!”席君买一声厉喝,将纥石烈贝宁从马上拔了出来,夹于腋下。

纥石烈贝宁还想挣扎,却被席君买隔着头盔砸了一拳,瞬间感觉脑中如同开了个水陆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七荤八素的说不出话来。

席君买摘下纥石烈贝宁的头盔,扔到一边,缓缓拨马回身。

追杀而来的金军甲骑眼见纥石烈贝宁被席君买擒住,并且被抓住辫发将他的脸示与众人,终于在谋克的命令下恨恨勒马。

一身是箭的叶飞、嘉兰、辛兴文终于有机会缓口气了。

还好刚才虽然距金军比较近,离席君买却不算很远,没有超出一百米的距离,还有五成的减伤,否则这三人现在已经成蜂窝煤了。

尤其是嘉兰,他最起码同时与二十余金军在玩对射,虽然嘉兰弓术已趋于化境,以箭撞箭的技巧也不是没有,可身上还是插了七八支箭矢。与辛兴文背靠背坐着时,如同两只海胆在开会一般。

金军甲骑又向前逼近了几步,却被席君买用一支箭阻止了。只见席君买用一支女真重箭抵住了纥石烈贝宁的喉咙,对着领头的谋克扬了扬下巴。

“兀那汉子!你待如何?”领头的谋克戟指大喝道。

“放开道路,撤出乌江镇!”席君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可能!军令如山!”谋克大喝还嘴。

“说的是……啊!!!”悠悠转醒的纥石烈贝宁刚张嘴说出三个字,席君买就握着女真重箭狠狠的刺进他的肩膀。

纥石烈贝宁张嘴惨叫,却被早有准备的辛兴文团了一团破布塞住了嘴巴。

辛兴文从衣甲上拔出一支箭矢递给席君买,而席君买也继续用箭尖指向纥石烈贝宁的眼睛。

“狗奴!耶耶没跟你说笑!”席君买声音更大:“再不让开,耶耶就一箭一箭将这条贼奴扎成刺猬,某倒要看看,到时你该如何与上官交待。”

“好……很好!”那名谋克气的脸上胡须根根炸起:“来将可通姓名?!”

“某乃大唐果毅都尉席君买!”

“你就是昨日在军前的席君买?”金军谋克愤懑的控制着胯下的战马,那匹战马也如同感受到主人心情,焦躁的在原地扬蹄跺腿:“南狗!你可千万别死了,老子要用你的头盖骨装饰俺的战马!”

“看谁活得长!”席君买哈哈一笑。

“哼,鸣金!退兵!”谋克下令道。

双方都没有提作为人质的纥石烈贝宁会怎么样,这可不是忘了,而是双方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兵者诡道。在战场上得到如何保证,做出如何承诺都是不算的。

可即使这样,在直属上级被活捉之后,这些谋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可以看出这名谋克还是有些威信的,听到撤退的命令后,纷纷从乌江镇中撤出,而从西面绕行的甲骑也是刚刚与阻击的水军甲士交手,就稀里糊涂的听撤退的命令。

可还是那句话:军令如山。在合扎猛安中更是如此。若是合扎猛安都无法贯彻命令,那完颜亮也别南征北战了,回皇宫等死吧!

哪怕已经有了大便宜可捡,合扎猛安的甲骑们还是顶着一头雾水,跟随着各自长官,通过木桥回到了乌江河的南岸。

李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并不妨碍他迅速指挥军士收殓尸体,保护百姓继续撤退。

在金军几乎全都度过乌江河之后,在那名谋克的指挥下,军阵当中裂开,分成两半,将木桥展示在大唐小队众人面前。

席君买夹着还在有气无力挣扎的纥石烈贝宁走在最前方,虽在敌军丛中,左右金军甲骑距他不过二十步,可席君买却顾盼自若,昂扬向前。

在经历了挟持兽族女王,被全体兽族精锐行注目礼之后,席君买觉得现在都是小场面。

席君买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哪个时空他没有去过?你要知道,兽族的卡恩将军比一个小小谋克强到哪里了,席君买与他谈笑风生!

嘉兰也换了一匹战马,抄起折成两半的猛安大旗,扛在肩上,与辛兴文和叶飞并排跟在席君买身后。

如同三军仪仗队的护旗手一般。

那名谋克带着两个百人队亦步亦趋的缓缓跟在席君买四人之后五十步的地方,他心中是有些佩服的,千军万马中如闲庭信步,擒拿敌将如同探囊取物,在三国时那就是关云长、赵子龙、张辽一般的人物。

若不是席君买是敌方,若不是席君买擒拿之人一死,他就有性命之忧,这名谋克几乎要喝一声彩了。

拥有此等猛将对军心民心士气提升是何等巨大!

席君买缓缓走进了乌江镇南门,两百金军甲骑也跟了进来。

顺着大道远远可以看见小镇那一头,北门处有数十军士在收拾伤兵以及尸体,也有不少百姓在急匆匆的向北门走去,这些老弱病残在宋军的呼喊中挣扎着从藏身处跑出,跟随着宋军甲士从北门逃上前来接应的船只。

金军的一百五十骑刚刚如潮水般涌来,给了散落在街上还没有列阵的零星宋军甲士致命一击,又一头冲向守护北门的宋军甲士,没杀死几名宋军,却将逃难的老百姓踏在马下,并驱赶着剩余百姓去冲散宋军甲士阵型。还没等金军甲骑扩大战果,撤退的命令就来了,金军甲骑又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这还是幸亏从镇子西面绕行的两个谋克没有赶到,若是他们也杀过来,前后夹击下,洞庭湖水军的甲士能囫囵个跑出去几十人就谢天谢地了。

老远看见金军甲骑又来了,宋军不由如临大敌的再次临街列阵,而百姓更是哭爹喊娘,向着北门涌去。

眼见长街上又是一片崭新的血污与尸首,席君买眼角跳了跳,将手中的箭狠狠插在纥石烈贝宁的另一个肩膀上。

“嗯……!”因为嘴被堵得严实,所以纥石烈贝宁的惨叫声是通过鼻腔吼出来的。

“兀那鸟厮!”带头的谋克一阵愤怒,抄起弓箭来指向席君买,却见席君买又拿出一根箭抵住了纥石烈贝宁的太阳穴:“住手!”

席君买冷笑一声,都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话,继续向前缓缓行进。为了给收拾组织撤退的宋军争取足够的时间,四人沿着小镇的大街边走边停,有时还会指着一块门匾说上半天。

若不是四人都是全身血污,身后跟着二百杀气腾腾的金军甲骑,旁人见了,没准还觉得这是哪家公子出门郊游了呢。

“阿耶,阿耶,快过来……”辛兴文摘下头盔,正如同猴子摘跳蚤般把浑身箭矢拔下来,突然听见身边有个女声轻声的呼唤。

辛兴文停住马四处张望了一番,却发现街边一具宋军尸体的身后,是一处烧成废墟的酒楼,而在纵横交叉的木炭横梁中,那名已经疯掉的彩衣女子正在其中,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般轻轻的对辛兴文招了招手。

“……我?”辛兴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相信。

“对……阿耶,快过来……”彩衣女子已经不复刚才的干净俏丽,满脸满身都是脏兮兮的黑炭:“外面危险……”

虽然叶飞几人的表情有些戏谑,可辛兴文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快出来,阿耶带你走,你怎么待在这儿啊。”

听到这话,彩衣女子手脚并用的从废墟中爬了出来,走到那具宋军尸体身边:“刚才刘郎背着儿想要出城,有大马从后来跑过来,刘郎就把儿扔进了那里边……呀……刘郎……你怎么了,刘郎?”

辛兴文将那具宋军尸首翻了过来,正是之前那名年轻甲士。

他的头盔被重物砸得凹陷下一大块,鲜血划过他圆睁的怒目,滴滴答答流了一地。而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还没有出鞘的腰刀。

结合彩衣女子的说法,席君买等人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必下令向镇北门集合,而年轻甲士因为要扛着彩衣女子,所以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金军甲骑杀来的时候,年轻甲士为了保护彩衣女子,将其扔到酒楼废墟中藏了起来。之后年轻甲士却已经来不及拔刀应敌,被骑兵锤之类的重物砸碎了脑袋。

“嘉兰……”席君买盯着那具尸体好一会儿,开口说了一句。

嘉兰会意,下马后将年轻甲士的尸首放在马上。辛兴文原本想将彩衣女子也放到自己的马上,可那彩衣女子只对着那具尸首‘刘郎刘郎’叫个不停,也只能随她,让她骑在嘉兰的马上,俯身抱着那具年轻甲士的尸首。

随后四人下马步行,一路收殓战死的宋军尸首,很快,马背上几乎全都是宋军甲士的遗体。

亦步亦趋的金军甲骑也不知是嫌大唐小队四人行进过于缓慢,还是想要被席君买拎在手里的纥石烈贝宁体面一些,竟然从阵中驱赶出十余匹战马,嘚嘚的送到席君买等人面前。

大唐小队也不客气,嘉兰吹了几声口哨,夸得这些战马心情舒畅,如同见到亲爹一般跟在嘉兰的屁股后面,任由大唐小队在它们背上放尸首。

很快,这条不算长的街道就走到了尽头。

李必亲自组织甲士在北门摆开阵型,见席君买手中提着一人,同时见嘉兰倒持金军将旗,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不知道这四人是怎么办到的,可看他们浑身浴血,身上还有箭矢没有拔干净的样子,李必脑海中脑补出了一副七进七出,旷世恶战的场景。

太恐怖了!

要知道,就算是宋代流传最为广泛三国传奇故事,敢恬着脸说能在敌军阵中七进七出的也只有典韦,张辽,周泰,关羽,赵云,刘禅,孟获等寥寥数人。结果这种猛人让李必在现实中遇见了,如何不惊掉大牙?

此时百姓已经全部撤到了镇北的滩涂,在镇子北门只剩下百余宋军甲士,他们将临时用废弃房屋赶制的拒马搬开,放席君买等人进入阵中,随后在李必的指挥下,一步一顿的结阵向后退去。

虽然宋军甲士在骑兵面前呼吸粗重的如同在鼻子里塞了个风箱,可多年的严整训练使得宋军阵型没有一点散乱。

席君买跨过了乌江镇北门,前方滩涂一副敦格尔克大撤退的模样,季成发动了所有能冲上滩涂的小船,一船十余人,有条不紊的将哭嚎着的百姓运回到车船上。

而剩余的三百余甲士在滩涂上向着西方结成一个个小阵,长兵在前,刀盾居中,神臂弩手在后,警惕的看着前方。

“手都稳一点!”宋军都头在阵中来回巡视,大声命令道:“别他娘的把箭射出去!”

宋军的弩手吞了吞口水,虽然将弩矢对准了百步外黑压压一片的金军甲骑,却又把紧扣的机栝松了松。

这时候一发弩矢射出去引发全面大战可就搞笑了。

金军剩余的几个谋克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在一百步在列成准备冲杀的雁形阵,恶狠狠的盯着滩涂上护送百姓的宋军甲士。

季成站在船头,看着李必带着最后的甲士从乌江镇撤出,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镇内存活下来的百姓不足千人,洞庭湖水军现在六十余车船足以将他们安然送到大江东岸。

席君买单骑站在最前方,拎着纥石烈贝宁震慑金军全军,为所有人争取时间,宋军甲士将袍泽尸首也运到车船之上后,也开始有序撤退。

一刻之后,守着一条小船的叶飞等人见已经撤的差不多了,将金军马匹全都放归,示意席君买也该撤了。

席君买拎着纥石烈贝宁转头向小船走去,金军甲骑也不顾滩涂泥泞,也保持着百步的距离,向着席君买压去。

“兀那汉子,俺们守了喏,该你了!”依然是那名谋克发言,他戟指席君买大喝道。

席君买强忍着杀意,把只剩下半口气的纥石烈贝宁放在马上,拍了一下马屁股,那匹战马就自动的回到了金军的阵中。

“人还给你,大旗某家就留下了!”席君买指了指嘉兰手中倒挂着的猛安大旗,说完之后,扭头就上船走了。

那名谋克看着伤痕累累的纥石烈贝宁,又抬头看看远方的猛安大旗,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

斩将夺旗是军阵中的头等大功,夺旗之所以能与斩将相提并列,可不仅仅因为将旗是将领指挥军队的最重要道具,更是因为它承载着一支军队的荣誉。

将旗的形制与图案可不是军队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的,上级、同僚、部属都得认才行。

就比如纥石烈贝宁的猛安大旗,上面就是一个挥舞着大斧的无头人,正是‘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中的刑天。

在最为惨烈的生女真平叛战中,这个千人队对着生女真的右翼狂突猛进了十三次,战斗结束后,整个千人队还能囫囵个站起来的只有不到三百人。

论功行赏时,完颜亮为了表彰这个千人队,亲手将这面刑天大旗授予了他们,以示他们即使头掉了,也会战斗到底的勇敢无畏。

现在这个荣誉没了!

怒火攻心之下,那名谋克就想下令全军突击,可大唐小队跑路都快跑出经验来了,几人一齐用力划桨,小船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驰出去。

合扎猛安只能望江兴叹。

那名谋克愤怒的向小船方向射了一箭,仰天大吼:“俺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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