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的睁开眼，却见到自己组里的程序小童正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再看向窗外，竟已是白日高照。
这是，已经一晚上过去？
像是看出了云明的疑惑，小童指了指电脑，上面正显着副填着密麻数据的报表：
“云哥啊......你，你熬了一晚上啊？这，你分些任务给其他组啊，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撑的，你这可得多注意啊。”
听了小童的话语，云明却醒了精神来，当即笑笑。
绩效哪是那么简单的事？任务不做，KPI不拉就想拿钱？他云明就是对老板有再大的恩情，一味地蹬鼻子上脸只会让恩情变成仇怨！
除非云明和人老板有血缘关系。
“嘿，臭小子，还说呢，咒我呢是吧？忙你的去吧，我好着呢。”
随意的挥挥手赶跑小童，起身面向太阳，两手抵着脖子，一阵咔哒的关节作响声让云明不禁低吟几声。
简单的做了下伸展运动，在办公室里睡了一夜的云明竟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好，一呼一吸间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舒张拉缩。
他记得，他做了个很奇异的梦。
梦里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作为一个神明目视着世界里的原始人与狼群搏杀，而他则用一张卡牌逆转了原始人的必死局面，文明也得以存续。
卡牌，颅内世界，神。
下意识的右手一翻，一张白色的物质卡【先祖之力】出现眼前。
巨狼，飞掷的长矛，白色的卡面上一副厮杀夜景。
云明有些恍然，随手一挥，卡牌又无声的消散于手中。
那不是梦，颅内世界是真的，卡牌游戏也是真的。
揉了揉太阳穴，云明的心中除却惊喜，更多的则是凝重感。
只因从能力的来头再到其本身的作用机理，云明可以说是对现况是一无所知。
Ω协议是谁？给他这样的能力想做什么？自己为什么能有个颅内世界？
更切身一点来说，这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和坏处？
自己有朝一日真能变成现实的神？又或是被什么不明的敌人追杀？
理了理思路的云明抬起头来看向电脑，点开Wedream打算检查一遍游戏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蒸汽平台游戏库中并没有一款叫《卡牌神明》的游戏。
他可还记得昨夜里闭眼前是停在游戏的初始界面，而不是什么公司报表。
去到网上搜索了一番“Ω公司”和“卡牌神明”却没见到任何的相关信息，云明眯了眯眼：
“这疑点可真是不少，问题却一个不得解决。”
这藏头露尾就丢出来点线头可真叫人难受，解不明愈发变多的疑点，云明只得先进行基础信息的提取。
游戏的制作者是Ω公司，欧米茄，最后一个希腊字母，有一切终结的意思。
对方与自己现在唯一的两次信息交流，第一次是提醒云明如何使用能力，第二次则是留下一则“尽快发展”的信息。
当前来看，对方并没有抱着什么恶意，对云明更多是有所求。
既然有求而不是寻仇，那就有得谈。
更让云明在意的是“尽快发展”这四个字。
发展什么？颅内世界的水平？还是现实中的地位权力？
眯起眼来的云明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个不停，倒是惹得已经来上班的些几位同事交头接耳起来：
“你看云主管呢。”
“又在思考吧，听说昨晚都睡在这了，那是真卖力啊，是不是他家里有啥困难啊。”
“停了，还说呢，都看来了。”
隔着玻璃幕墙瞪了眼几个交头接耳的同事，看到止住了他们的言论，云明这才停下身来看向早日的太阳。
大日高挂，不见夜晚的星辰漏出光亮，恍惚间倒也可以看到天上有流星或者发光的人造物划过，有些发紫红，有些发白。
云明的心中却也沉重。
“快点发展。”
如果不是这个Ω协议要急着对他一个才上手的人干些杀鸡取卵的事，那多半是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麻烦需要云明尽快的强大自己了。
换句话说，问题要追着天降的馅饼一起来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云明还是不相信会存在什么免费的馅饼，吃下去的多少终究会吐出来多少，对于能力和协议本身他也不能太过于放心。
虽然直觉告诉他Ω协议更可能就是希望云明来作些什么事，事情的本质是交易，但留个心眼也不是坏事，最终还是美酒赠好友，棍棒驱豺狼。
而如何分辨是朋友还是豺狼，则取决于情报、知识、严谨的实验与记录。
这需要时间。
突然到来的能力，前路未知的威胁麻烦，云明现在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去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捋清楚，并把自己的颅内世界探查明白，而这个理由最好也不要太过突兀，起码可以让别人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
什么理由好用呢......?
“叮咚。“手机微信传来消息。
【老板：云老弟啊，你生病了咋不给我说呢？你这真是见外了，这样，我给你先批一个月带薪假，你先去做穿刺这些，你要是有啥困难，只管给大哥说，没医生咱们安排医生，没钱咱们凑钱，这日子不就这么过去了么？你就安心养病，不要再睡公司了，等会你就去批假走流程，下午回家休息吧。】
还不等云明诧异，手机又是几声：
“叮咚。”“叮咚。”“叮咚。”
【美工阿雅：云哥，注意休息啊。】
【程序小王：领导，工作我做完了发你了，但是你还是先注意身体啊。】
如此之类消息，每个和云明有关系没关系的同事都几乎发来了慰问和体贴，微信的面板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球搞的云明一时间还有些炫目：
“啊？”
云明有些傻眼。
他回忆了好一番，借着老板字里行间的话语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淋巴癌这么个事，可这昨天才接到医生的通话，今天怎么搞的就人尽皆知了？？
自己这就一前期待观察，也不是啥中晚期，更何况是个懒癌，怎么搞的他明天就要吃席了一样？！
云明尝试在列表里摸索情报，目光一凝，还真叫云明找出了一条不太寻常的消息。
【程序童景：云哥，要过年了，提前给您包个红包，祝您新一年里身体安康哇。对了，云哥你有空的话等会就去我哥那做个穿刺呗。】
【转账：5000.00待接收】
眯着眼看了看“童景”这个名字，又打开通讯录里的“童医生”标签，早上那开门探头叫醒自己的年轻人面孔逐渐和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孔相重叠。
竟能如此相像？真是如此相像！
合着人家这是一家人内部走漏风声，齐心协力针对他这么个外人啊。
感到心里暖洋洋的云明看着这微信的转账，不由得笑骂一声：
“臭小子，才上班没多久的新人呢，真舍得啊。”
手指微动，屏幕上跳出文字。
【转账：已接收】
【云明：可以，过年的时候不忙的话就来我家吃个饭吧。】
放下手机，有了合适理由的云明装好电脑整理好物件，起身赶到人事部三两下办理了手续，正要走出公司门，却见到一个穿着OL服饰的女性正在前台办事，见他过来便笑几声：
“哟哟，这不是云主管么？回家养病去啊，你组的工作是全都给我咯，你倒是好福分啊，呵呵。”
听了话语，云明挑了挑眉，脸上抱过份笑意地回道：
“不好意思啊丽姐，下回给你提瓶好酒来，我得了癌症，实在是抱歉了，也是希望您不要变成我这样啊。”
听了云明的话语，那丽姐闷了一会，才鼻子里呲出声气来，像是嫌他还站在这的催促起来：
“好好，知道你的心意，酒就不用了，反正你也好好养病，别的就不多说了，早点回来，不回来也给个答复。”
云明道谢一声，拎着手中的电脑包便往前走，几步路下，终于是出了公司。
站在公司门口，仰头看着扰动的树叶将阳光切成片片的金碎，云明的情绪却不再如之前那般雀跃欣喜。
刚刚的女同事给云明提了个醒，公司的带薪假只有一个月，而这本质上是老板给自己开的特权，把自己的工作给了其他小组的人，还让自己在这段时间里白拿工钱，作为利益受害者的其他小组，自然会看他有诸多不爽。
云明倒也知道，老板实际上可以帮自己把问题都解决好，给其他小组加班费就是了，但他云明，哪来的这么大面子？人已经帮了忙，再开口那就得欠人情了。
帮助不会是无止境的，如果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还没有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搞清楚，那作为后路的工作会遇到不少的麻烦，更有可能面临失业这一失去稳定资金来源的风险。
淋巴癌，颅内世界，危机。
一个月的时间。
一场未知来路的机缘，亦或是挑战。
“咕————”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抗议。
看了眼已到中天的太阳，揉了揉腹，见到街旁扫地的大爷那老脸上一抹笑意，云明不好意思的歉意一回：
“嗨呀，年轻人，饿的快。”
“是诶，是诶，快去吃晌午饭吧后生娃儿，呵呀。”
冲老人摆了摆手，目光随意的扫过路边粉店，云明就直钻进去，等到心里镇定了些许，才照着菜单，点上份油干，要了碗三两的肥肠米粉，没一会功夫，胖老板就端了个粗釉的大碗：
“三两肥肠米粉诶——带油干，十一啊帅哥。”
笑着扫过钱再道声谢，就从旁边的小桶里取双筷子，碗里带绿的葱花飘在红油的汤面上，红红绿绿的颜色喜人的紧，顺着汤面吹去，吊好的花白骨头汤连着晶莹的细粉一齐冒出，汤里肥肠也噗嘟的吹开些距离。
云明不由得食指大动，嗦下骨头汤，右手持筷夹住粉嗦嗦的直吸，左手抓的油干往汤里润润也穿插着送进嘴里，吃到有些腻了就挑颗肥肠来添些肉香，如此往复，一筷子粉，一口饼，再夹一筷子肥肠，三两的米粉没一会就全下了肚。
心满意足的解决了一餐，擦了嘴，收拾好垃圾就要起身往家赶，目光顺着扫过街对面的百货商场时，云明却一楞：
“说起来，既然旺仔可以，那其他食品和材料......”
看了眼自己的微信存款，见到还有不少数额，云明便顺势的踏进商场。
正午的阳光在商场的玻璃幕墙上划出流痕，已是月出时分。
一处不大不小的四十平出租屋，屋内漆黑一片，整个屋子里只可借月光一窥。
“咔哒。”门锁出声。
开了灯，拎着大包小包的云明终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里，把东西放在餐桌，“啪”一下就松了劲躺上沙发：
“不逛街了，再也不逛街购物了，打死也不去了。”
考虑到自己拥一个月的带薪假，云明购置了自己能想到的有用物品，锤子、榔头、种子袋、多肉盆栽、罐头、士力架、笔记本、甚至连纸尿布这种东西都被云明买了一摞，在多次拒绝商场人员提供的帮带服务后，云明终于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把这些东西都带了回来。
代价是云明被累的半死，躺在沙发上就直接化为咸鱼。
随手从旁侧茶几下开了瓶旺仔，几口饮下云明才舒缓过些气来。
手腕一翻，几张白色的卡牌被云明捏在手中，若不是这变物为卡的能力，他自己一个人还真拿不回来。
而眼下，有了从百货商场进购而来的物资，短期之内的卡牌制造是不用太愁了，更长期的实验，云明也在网络上订购了一些现代工地用的螺纹钢和高强混凝土，现在就只等着快递了。
躺在沙发上，对着屋里的暖光举起张【锤子】，背着光显得发暗的白色卡面上一把胶柄铁锤栩实如生，手捻着卡面缓动，触感柔顺如同雏子肌肤般。
云明眼中升起一丝思索：
卡牌可以影响质量的表达，粗略感知下每张卡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重量差距。
质量和体积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但会是哪？
随手翻出由【记事本】和【笔】组成的【书与笔】，云明记录下这样的特性，笔记上已经有了好几条的记载，这些信息对云明接下来的作为会起到无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随手把【书与笔】丢开，白色的微粒顺着惯性消散开来，卡牌已回归颅内。
整理好基本状况，想起来颅内世界的诺族和那些狼群们，云明有些好奇：
过了一天，自己的世界怎么样了？
双眼合闭，世界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