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丝毫不加掩饰，清脆的国骂回荡在大堂，久久不退。
全场寂静。
黑衣遮面女子，啪的一下捂住了脸。
杜先生的开场方式...还真是特别。
她想到了很多种找麻烦的方式，比如斗诗、斗画、甚至是斗医。
却唯独没想到，杜先生居然是以一句国粹开场...
玄云呆怔在台上，两片白眉微微颤抖。
杜秋寒微微侧头，表情似笑非笑。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开场。
毕竟人家也是以礼相待，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百鸟的小手还在她掌中颤抖。
当她读懂百鸟眼中那失落与痛苦后，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百鸟待我如亲生姐妹，我又怎可在她失落之时置之不理？
百鸟眼眶红润，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杜秋寒低头看去。
只见百鸟红着眼眶，微微摇头，口型仿佛在说：不要。
如果要动手，也只能是她自己动手。
杜秋寒的实力，不论如何都不能暴露。
否则，所有蛛丝马迹都会指到她身上，那时她的血妖身份将会立刻公之于众。
届时，她会成为整个世界共同的敌人。
二十万铁骑，将在刹那间将她踏成飞灰。
台上的玄云回过神来，眼角抽搐。
他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是半步天人之境，生平走到哪里不是被人高高供起？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
但碍于杜秋寒声势实在过于浩大，他只能强压住怒火，冷声道：“不知在下...是有什么得罪过杜先生的地方？”
“但愿杜先生能说出一个让在下信服的理由，否则...即便杜先生乃是天下大儒，我这红楼也不是吃素的。”
他声音冰冷异常，天人独有的特殊威压缓缓笼罩了整个会场。
厅内众人全都愕然的看着杜秋寒。
面对这些，杜秋寒依旧面无表情。
她只是低头看着百鸟。
百鸟泪眼汪汪的抬着头。
“小寒，我们走吧...”
杜秋寒声音轻柔：“你想他死吗？”
百鸟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杜秋寒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拉着百鸟走到台前。
她高高抬起头：“我问你，可还记得她？”
玄云眉头皱起，低头看去。
顿时愣住。
“你，你还活着？！”
杜秋寒冷笑：“怎么，意外么？”
玄云瞳孔巨震：“怎么可能......我明明安排人...”
说到这里，他声音戛然而止。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姑娘是谁。
直到角落里忽然有人失声惊呼：“苏天人？居然是苏天人？她居然还活着！”
开口之人乃是霸刀门门主，如今也是一品高手。
“什么？别开玩笑了...”
“我小时候亲眼见过苏天人，我怎么可能忘记！”霸刀门主一拍桌子，一张粗糙的老脸都激动的红了起来。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场上众人全都闭上了嘴。
苏天人的名号响彻天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可是全天下，唯一一个和黑甲军正面对抗后，还活着的人...
甚至于，她短暂的战胜了黑甲军。
若不是那场大战，如今就不该叫苏天人了。
而是苏圣人。
总之，在场众人，几乎全都是听着这位苏天人的传说长大的。
见百鸟出现，众人看向玄云的目光，全都变的古怪了起来。
百鸟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好。
行侠仗义，镇压妖国，开仓济民。
这一件件事，甚至于让她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天屿仙人
如今，名声很好的苏天人，带着名声更好的杜先生，一同来声讨玄云...
那肯定是玄云有什么事做的不对。
莫非...多年前那件事，另有隐情？
众人面面相觑，决定一同声讨玄云。
或许这就是名声的好处。
见众人全都变了脸色，玄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额头青筋狂跳，再也不复之前那种风轻云淡的雅气。
“苏百鸟！你不老老实实的躲着等死，来我红楼干什么！嫌自己命长？”
他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
也不怪他这么生气，今天是他的大日子，特意把天下豪强都邀请了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砸场子，显然是要他身败名裂。
但同时，他也有些心虚。
百鸟一看到那目光，顿时只觉得心底一颤，弱弱的低下了头，肩膀微微颤抖。
杜秋寒默默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向前一步：
“玄云，我问你，当年为何要背叛百鸟。”
这些天，她在青檀口中，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真相。
青檀毕竟是一国公主，她多少能接触到一些旁人接触不到的。
玄云冷笑一声：“何来背叛一说？苏白鸟自己残暴不仁，逼迫我和蕙兰国百姓与大莽为敌...”
“放你娘的狗屁！”
杜秋寒忽然怒骂。
这丝毫没有消音的粗鄙之语，震惊了场内众人。
想不到...大儒居然也会骂人...哦对了，刚刚还有一句三字国骂。
嗯...不愧是杜先生，喜怒哀乐都如此直率！
这才是大儒返璞归真的境界啊！
众人全都憧憬的看着杜秋寒，这其中不乏一些名儒或是名仕。
当你的名声好到一个地步时...你一切崩人设的举动，都会被人自动脑补。
别担心人设崩塌，我们会PUA自己！
杜秋寒并没有在乎这些，而是怒目圆瞪，好看的面容，此时也显得略微狰狞。
“百鸟生平可曾做过一件恶事？！开仓放粮，接济天下！你扪心自问，在那百国战乱时期，可曾有一位天人如她这般？！”
玄云冷笑一声：“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杜秋寒声音带上了十分罕见的怒火：“你真是...已有寻死之道。”
甚至于，眼底都开始微微泛起红芒。
她已经决定了。
身败名裂也好，暴露身份与世界为敌也罢。
今日，这玄云狗贼，她势必要亲手挖出他的那颗天人心！
台下众人此时已经明白了过来。
看来当年那件事，确实另有隐情。
“玄云楼主，不如把事实说出来？说不定是误会呢？”
“是啊玄云楼主，我小时候闹饥荒，若不是苏天人开仓放粮接济我们，我早就饿死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站在了杜秋寒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