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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仙姬孟姜女辞别了老妪,按老妪指的路径上了道。

一路上体不乏身不冷,腿不酸脚不疼,口不渴肚不空,黑夜住白天行。

轻飘飘地走了几天。

一日,来到一处交通不便的小道上,眼看太阳快被西山的天狼给吃完,她抬头四处观察。

没有一丝炊烟。

青鸟仙姬孟姜女不免紧张起来,加上风吹冻累,才感觉唇干舌燥,肚里饿。

见前边不远的地方有棵大树,赶紧急走几步,看路旁的大树边上蹲着个人,树边轧着一辆装一车子东西的“土牛车。”

暗想,天到这个时候,荒野里这个人…

这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无路可走。

青鸟仙姬孟姜女便硬着头皮,迟迟疑疑地往前走去。

走近了,她用眼一瞥才看清,那人头戴一顶开花石榴样的破毡帽,上身穿个鹑衣百结的烂棉袄。

下身穿条像鹰抓狗撕的补丁旧叉裤,脚穿一双前露脚趾头、后露脚跟的破麻鞋。

身高马大,足有丈余,膀横三尺,脸膛被西边霞光照得黝面光润,苍冉满颔,大眼浓眉,虎背熊腰,正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青鸟仙姬孟姜女走过大汉身旁,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恶习,她不想打招呼。

大汉却问道:“小姐怎么一个人走路,天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青鸟仙姬孟姜女听口音像是个同乡,看样子不像歹人,就忙道了个“万福”说:

“感劳大哥相问,小妹是去长城给丈夫送棉衣的,人生路不熟,贪图赶路……”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大汉听青鸟仙姬孟姜女的口音,惊异地问:“小姐是松江府人氏吧?”

“敢问你家没有公公叔伯兄长吗?他们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天寒地冻地去送棉衣?”

青鸟仙姬孟姜女低下头,只回道:“天不早了,大哥好好地歇着吧,我不能陪你聊天,奴家还要赶路呢。”

大汉看出她的心意,便和谒可亲地说:

“小姐,我也是淞江府的,也是去长城,是给修长城的民夫送吃的。”

“你不必多心,你看我像一个心术不正的歹人嘛?”

“咱正好一路,同船过渡,都是前世有缘,你一个小女子孤身独行,路上多有不便”

“俗话说:一人为死,二人为活,咱俩一路,互相也好有个照应,风险就小多啦。”

“看模样你没我岁数大,你喊大哥,我叫你大妹子,往后在路上也好说话。”

说话的工夫,西天的太阳已经沉底了,余晖也慢慢暗了下来。

青鸟仙姬孟姜女离开家,在路上颠沛流离两个多月,在千重山万重水的他乡,能听到家乡的口音,能遇着老乡,心中感觉格外亲。

就好似在茫茫大海里,捞到一根稻草。

青鸟仙姬孟姜女心中一喜,重新对大汉仔细地审视一番:举止老实,表现稳重,长相面善,说话有理。

她相信自己的眼力:大汉是个好人,不会看错的。

青鸟仙姬孟姜女消除了胆怯、戒备的心理。

可能是天要黑的缘故,她赶忙又给大汉道了个“万福”,说道:

“不知大哥吃饱了没有,俗话说:管饭不饱,不胜活埋。小妹这里还有大饼炒面,葫芦里还有汤水呢。”

大汉说:“大妹子,你也该饿了,你的饼面汤水留着吧,我已经吃饱了,要不你吃我的。”说着又拿饼又拿水给青鸟仙姬孟姜女吃。

青鸟仙姬孟姜女推开,不好意思地说:

“小妹刚才歇着已经吃过,现在还不太饿,等找到休息处时我再吃!”

大汉见她不吃不喝,就打开皮囊盖子,自己伸脖子仰头喝了几口水。

把用过的东西收拾好,放入脚篓里说:“天色不早了,咱还是快赶路吧。”

青鸟仙姬孟姜女说:“那咱就走吧,怕晚了不好找地方住。”

大汉把车扮往肩上一搭,两手抓紧小车把,一步三扭地推动车子前走领路。

青鸟仙姬孟姜女在后边,紧走迈小步地跟着。

俗话说:虎心隔毛矣,人心隔肚皮,青鸟仙姬孟姜女多了个心眼,便唠起嗑来:

“大哥,敢问你的妻室家小,嫂子娃儿可好?”

大汉见问,很尴尬地苦笑说:“惭愧,说来丢人,怕大妹妹笑话。”

“常言说:一家不知一家,和尚不知道人家。不瞒你说,我家穷得狠,连老鼠都逃荒去了。”

“咱俩是淞江府人,这几年兵慌马乱的,又出个魔王秦始皇,更不得安生了。”

“年五更里吃竹竿,正赶上这一节,谁家的小妮子,肯嫁我这个穷家破眼的笨小子,那不是往火坑跳活受罪嘛。”

“我也快四十的人了,至今还是孤身独住,老哥一个过活。”

“我被派去修长城,都说我身大能吃,让我来回运给养,我力大运的粮多走的快。”

“这不,我吃了一路子,车子上还有八九百斤吃的呢。”

“大妹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让你一个小媳妇家,抛头露面长途跋涉送棉衣?”

青鸟仙姬孟姜女见问,不由两眼湿润,哽咽着把家事,简单地向大汉诉说一遍。

大汉听后,大跌眼晴,温和地说:“大妹子,听你说来是一个娇女,又是一个贤妻良媳。”

“可怜耶,今天落到这步田地,这都是该天杀的魔王秦始皇作的恶,他一定没有好报,死儿绝女,老祖坟也得挖撒三尺!”

青鸟仙姬孟姜女边说边伤心地哭,慢了下来。

二人经过一条羊肠小道,路崎岖不平,坎坎坷坷。

大汉真有劲,推那么重的车子,还一个劲地在前面引路。

青鸟仙姬孟姜女鞋尖脚瘦,虽说不累,天黑路不好走却是真的。

如今还没吃东西,心想:“大男大女在荒山黑夜里,人心是属西北风的,说变就变,他是否会见色起意呢?”

青鸟仙姬孟姜女的心忐忑不安。

事到这个份上,不紧跟吧,又怕碰上山猫野兽,紧跟吧,还怕大汉干出不规的事,对不住丈夫万喜良。

她前思后想,害怕极了,不知如何是好。

青鸟仙姬孟姜女这么一多心,脚步就落了后。

大汉回头喊道:“大妹子,你快点走呀,到长城还远着呢,走这么慢,得走到驴年马月才能到地方。”

“今晚咱又赶上偏僻的山沟,这里无灯无火很危险的。”

“要是不走时运碰上野东西,咱俩都手无寸铁,小命就全完啦,那才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呢。”

青鸟仙姬孟姜女一听有野东西,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紧巴巴的,不敢再落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我咋光把人家往坏处想,是我心邪不正才把人家看扁了,走着看吧。”

青鸟仙姬孟姜女于是喊道:“大哥!等我一下,小妹有点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两腿像戴镣似的,迈不动步。”

“我知道路途遥远,可也不在乎这顿饭工夫,俗话说:鸡不叫还算今。”

“我歇一会吃点东西,大哥你也过来吃点吧。”

大汉说:“谢谢大妹子,我刚吃过,你是看见的,我现在还不饿。”

“夜越来越深,天愈过愈冷,路往后更难走了。”

“这里不是风水宝地,不易久留。”

“小妹要不介意的话,你过来坐在小车上,大哥助你一程脚力,在车上也可以吃东西的。”

“这时间可不等人,还是赶路要紧!”

大汉似猜透青鸟仙姬孟姜女有戒备之心,所以不得不如此,好让她放心。

又累又乏的青鸟仙姬孟姜女,心里谢天谢地,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嘴里却假做局地说:“不不,这可不行,大哥这不更累了,小妹还是自己歇一会再走吧!”

大汉笑笑说:“大妹子才有多重,这里粮米我吃掉了些,你也只不过有吃掉的粮米一半重。”

“正好车子里有空,你挤到里边将就一下,我是推惯了的,咱好快走!”说着他就挪动车上的袋子,腾出空来。

包袱放在腿上,蜷缩着坐在空档里。

大汉说:“大妹子,你不是饿了嘛,看情况一时半会是投不着店了,也看不见哪里有人家落脚,你就在车子里将就着吃点吧。”

“你要不够吃的喝的,我脚篓里还有,我拿给你吃?”

青鸟仙姬孟姜女忙说:“不用不用,我有吃的,你要累了就歇会儿?”

大汉说:“再推一程吧,大妹子,吃饱了你要困了就睡一会。”

“天冷我出力不感觉冷,你在车子上坐着,跟我可不一样,你得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从现在开始,你闭上眼晴,不要说话啦,更不要乱动弹,我让你睁眼时,你才睁眼好吗?”

“听话,大哥有点嫌冷,要快走几步出出汗了。”

青鸟仙姬孟姜女此时困意上头,迷迷糊糊地答应着:“谢…谢大哥,小妹知…道了,你…放心地…推…吧。”

这正是:

荒漠风雪阵阵紧,

艰难行路遇好人。

休言弱女无侍驾,

安然神速太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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