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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善长听说讨债,想起他那被抓去换不死药的女儿,心里很伤感,说:

“许孟姜女儿呀,就算老天保佑你到了长城,成千上万个徭役,甭说找一个无名气的小子,就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谁又知道他在哪呢?”

“寻找万喜良实在不易呀。”

“我先打嘴后说话,不是老爹嘴臭咒他,听送给(ji)养的人从长城回来说,十里挑一能活着那都算是有福气的。”

“他现在怎么样,还没人知道。”“就算他还活着,你去找寻犹如大海里捞针。”

“依我说,你先不用去,俺老哥几个打听打听,一有信,立马就去!”

老孟超说:“对,那就省事多了,免得扑空瞎忙急死人。”

姜义说:“闺女呀,俺老哥几个虽说不是你亲爹,也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不说疼你,我敢对天发誓,没亏待过你,谁都把你当亲骨肉看。”

许善长也说:“比亲闺女还亲,你那小妹我也娇吧,我不照样打过骂过。”

“有时还不给她吃呢,你是知道的,小活都是使她干,从来也没让你干吧?”

老孟超眼泪花花:“我不知清晨死还是后晌亡,我还指望你送我到南北坑呢。”

“你要是走了,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指望谁?”

姜义说:“咱几个还能见着面吗,就是能见着,还不知驴年马月呢!”

青鸟仙姬孟姜女完全没听进去,哭着说:“孩儿明白,老爹们对孩儿的深情厚爱。”

“孩儿都知道,都埋在孩儿的心里。”

“俗话说,天上下雨地下滑,自己栽倒自己爬。”又接着说:

“棉衣闲着人挨冻,孩儿实不忍心,怎能心安?”

姜义说:“当初都怨俺老哥几个,太急水下桨了,俗话说,事急办,会出乱,这不,真打这话上来了,事不三思,终有后悔。”

许善长“咳”了一声:“生米做成熟饭啦,木已成舟,姜哥听没听说过‘开弓没有回头箭’?”

“正月十五贴门神——都晚了半个月啦,还说那干啥?”

老孟超说:“你没听说过‘人挪了活,树挪了死’吗?万喜良念过书,识字,换个地方,当个一官半职的,幸许会好起来呢?”

“这事谁也说不准!事情得一分为二,光往孬处说,也往好处想想。”

“闺女当时选女婿或许是对的,谁能未卜先知有前后眼!”他给孟姜女安慰,也给自己宽心。

姜、许二人不好再说什么。

青鸟仙姬孟姜女坚定地说:“送棉衣,孩儿不管路多遥远受罪,多艰难困苦,一定要去。”

“我知道,人生都有酸甜苦辣,别人能经过,我怎么就摊不着?”

“爹爹不要再劝孩儿了,今天我摊上了,我就要趟过去,老天保佑,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老爹爹在家各自保重,孩儿暂时不能尽孝了,等回来加倍孝顺。”

他们见孟姜女说到这个份上,如此倔强,九犋牛也拉不回来,都不好再劝说阻拦了。

姜义只好说:“既然你要去,我儿心诚,老天会保佑,我们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吧!”

许善长说:“不知闺女几时动身?俺们也好给你准备准备。”

青鸟仙姬孟姜女虽有些留恋,舍不得离去,但毕竟夫妻情深,心一狠说:

“早晚拖不掉,天气越等越冷,事不宜迟,吃了饭,孩儿就想走。”说着“哗哗”落下香泪。

老孟超惊问:“这也太急了吧?俗话说,要出走,三六九,还是选个黄道吉日,也不过天把天的,俺们也有空给你弄够盘费才好走呀!”

姜义是个明白人,能理解孟姜女此时心情,就说:

“是该早点走,棉衣早一天穿在万喜良身上,就少受一天罪。”

“俗话说,天有不测的风云,要是晚了,遇上变天怎么好?盘费我家现成的,”

又转头对孟、许二人说:“别误会,我不是烦闺女,而是长痛不如短痛。”

“多耽误一天,万喜良多受一天罪,咱老哥几个心里多难受一天,”

“免得闺女愁坏了身子,怕的是夜长梦多,出了麻烦。”

“大家想多了,怜悯伤坏了身子骨。”

“闺女走后,我们勤打听着就是,趁着天干地壳,还不太冷,她走咱们也放心!”

许善长说:“老姜哥说的是,那好吧,我回家准备一下,你们也都准备准备。”

“穷家富路钱通天,免得到用的时候抓瞎。”说罢转身走了。

过了好大一阵子,三家都把路上用的吃的,准备得车马炮齐。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有炒面,烙饼,糍粑,水葫芦,蓑衣等物,和孟家女的棉衣包袱放到一快。

她略微打扮一下,大家一看,都愕然啦:

头上顶一块蓝毛巾,身上穿一件半旧不知打了几块补丁的青色布衣裙,

足登一双实纳帮低没绣花、粘了泥土的黑尖鞋,

只有脸堂显现带有女人味,除柳眉凤眼外,浑身的打扮妆束,毫不引男人的注意。

老孟超说:“闺女啊,你去找着找不着都得回来,老爹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

姜义也说:“闺女,到长城找到他,让他瞅机会偷着你俩跑回来,免得俺老哥几个挂心!”

许善长也说:“路上碰着送给养的,说几句好话,跟着搭个伴,俗话说一人为死,二人为活,免得一路孤单。”……

总之,你一言我一语地交代早投宿,晚上路,遇上强人绕道走。

说不完的出门规矩,道不尽的求人道理,皆是心疼的话语。

青鸟仙姬孟姜女哭着说:“三个都是我亲溜溜的爹爹,你们叮嘱的,孩儿都记在心里了。”

“孩儿不能膝下尽孝,您们在家都要保重福体,长命百岁等孩儿夫妻回来。”

大家哭着说着,不是你说“出门三思,皆是离乡人。”就是他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再不然又是“紧睁眼,慢张嘴,多管闲事,落身不是。”

处事的规矩叮嘱不完。

常言道:“有事觉夜短,无事嫌天长,”不知不觉鸡叫头遍了。

青鸟仙姬孟姜女心急地说:“老爹不必多教导了,孩儿也老大不小了,您们说的我都会记在心里,趁天还没亮,让孩儿这就上路吧。”

姜义说:“许老弟说的对,事不宜迟,那就走吧。”他扛包袱前走领路。

许善长提着水葫芦,随后头跟上。

老孟超舍不得,但见他俩个先走了,也只好拿上装有木梳、镜子的小袋子,被孟姜女扶着,哭着把孟姜女送走了。

三老人送出了庄,来到大路上,天色已经大亮了。

青鸟仙姬孟姜女“扑通”跪在地说:“孩儿给三位老爹拜别,请放心,孩儿把棉衣送到,会早点回来的。”

“俗话说,送人千里,还是得回,都请回去吧。”

“回家告诉几位老娘和小妹她们,就说孩儿出了远门,不要说是去了长城,免得她们伤心挂念。”说过在地上“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接过包袱等东西背在身上。

老孟超哽咽着说:“何必呢,俺老哥仨谁也不争竞你,您能早早回来比啥都好。”

姜义告诉她:“钱放在包袱里,用的时候小心有坏人。”

青鸟仙姬孟姜女伸开双臂拦住众位,不让再送了。

几个人抱头又痛哭了一阵子,青鸟仙姬孟姜女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她一步一回头,哭劝:“孩儿不陪了,都回去吧!”她越走越快,越走越远,头也不回朝北方走去。

三老人直到看不见孟姜女的身影,听不见她说话,才哽咽着说着什么回家了。

青鸟仙姬孟姜女辞别各位老人上了路,脑海里送行的惨痛景像,迟迟不肯消失,不由得想:

“今世若不能报恩,来生也要做牛马报答。”

“我找着找不着万喜良,我都得回来,就算死在外边,也要变一颗明亮的星星,照耀各家……”

青鸟仙姬孟姜女走着想着,心里好痛好痛,忍不住站住脚,回头朝庄上多望几眼。

已远去的庄子,草房,树木,秋后的天地景像,变成一幅寒色图画挂在心上。

青鸟仙姬孟姜女知道,不论走到哪里、多么远,庄上毕竟有生她养她爱她的亲人邻里。

青鸟仙姬孟姜女独自一人,第一次出远门行走,难免有种孤单的失落感。

尽管才进秋,感觉是走进阴山孤岛上,又仿佛突然掉进一眼枯井里。

但为丈夫,青鸟仙姬孟姜女心里没有一丝的后悔,只有一股子冲着她快走的劲。

青鸟仙姬孟姜女边走边四下里望,田间路上都有人,有送人的,也有送粮的草的,反正是哭泣声一片。

俗话说:自己看影子,没啥两个样。

“人家还不是和我也都一样难受。”

“常言道,天塌压大家,不是咱自家。”

她给自己宽心丸吃,也顾不了许多,铆足了劲,快步向前赶路。

青鸟仙姬孟姜女在举目无亲的路途上,鸡鸣起身,日落歇脚。

虽感觉一切是陌生的,但又感觉艰辛也不过如此,只有体验了才相信俗话说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日出日落地走了几天…

青鸟仙姬孟姜女信心百倍地正走着,忽听旁边草丛里有“呼啦啦”的响声,心里大吃一惊。

扭脸一看,像幽灵一样的刁福,从草棵里钻了出来,牙吡的像风猫,色迷迷地正对她笑。

这正是:

抛家舍亲杂姓庄,

跋山涉水为喜良。

忍饥挨冻始坚信,

背井离乡也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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