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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易逝。

一青一绿一黄,转眼已到秋天。

五谷熟了,寸草结籽。

俗话说,七月的被褥八月的袄,九月的棉裤离不了。

自从万喜良被抓走去了长城,青鸟仙姬孟姜女一连哭了好几天。

眼晴哭红了,泪水哭干了。

经一些好人天天劝说,想想他们说的:命中有福,但存不住。手纹中通,福全漏出。

这是命,她又给自己宽心:命里有,夺不走;命里无,莫强求。

这话说的对,就任命吧。

她不哭不叫了,虽然闷闷不乐,但还和往儿一样,时间一长该干啥干啥。

这天,青鸟仙姬孟姜女去到南坡地里摘棉花,见一地像绵羊似的白絮,才知道已进入七月。

她正手脚麻利的摘着,忽听雁声入耳,抬头向天空一望,见一群大雁从头顶飞过。

青鸟仙姬孟姜女的心突然觉醒,这是老天提醒我,北方冷啦。

青鸟仙姬孟姜女不由又想起,丈夫万喜良在那边修筑长城,天气冷啦,那里下雪了没有?上边发棉衣了没有?

他那身单衣裳,早该破烂得不顶事了,在那个鬼地方他有钱吗?能买着棉衣吗?

天寒地冻的,丈夫能受得住吗?

挨冻受饿还出苦力能吃得消吗?

一连串的“吗?”字,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青鸟仙姬孟姜女想到这些,心里焦灼地记挂着,像棍棒抽打她的身,又像尖刀在剜她的心。

“回去后,我要给丈夫赶紧缝做棉衣。”

青鸟仙姬孟姜女把想法向爹娘说了,孟超找到姜义和许善长二人一合计,姜义出布,孟超出棉絮,许善长针线和帮忙,一切便车马炮齐了。

许小妹也过来一起帮忙。

青鸟仙姬孟姜女明说怕小妹累着,不用帮;其实是怕小妹刚学,针线使换不咋地,扎花描云的大针角做的不结实。

俗话说,男人千里走,带着女人手。

虽然是万喜良穿在身上,却看在千人万人眼中,怕人家笑话她手拙。

她生怕不暖和,就棉絮铺的厚厚的,又怕不结实,针角扎得密密的,线绳排得麻麻的,真下了二细的功夫。

青鸟仙姬孟姜女又怕晚了万喜良受罪,白天缝不完,就夜里连轴转。

她手忙脚乱,飞针引线,整夜都不睡,满灯油熬干。

青鸟仙姬孟姜女赶制到大半夜,有些睏意。

她一边麻利的裁缝,为消睏,一边哼起了小曲心想事儿:

“缝衣缝到一更天,针短情长缝不完,新婚之夜郎离去,红颜薄命实可怜。”

“缝衣缝到二更天,孤雁声声奴心烦,来雁南飞北风吹,不见郎君把家还。”

“缝衣缝到三更天,飞针走线泪不断,郎修城墙常泪痕,奴恨魔王太凶残。”

“缝衣缝到四更天,裁剪经纬制衣衫,奴念夫君心犹碎,相见只能在梦间。”

“缝衣缝到五更天,灯草燃尽油熬干,棉衣未成手扎烂,黎明秋冷天正寒。”

“冷风轻点吹,雪花晚点下,老天行个好,过年把香插。”

……

青鸟仙姬孟姜女顾不上吃饭,顾不上睡觉,燃完半捆灯草,熬干几灯油。

用了数把线,断了两包针,眼晴熬红,手扎稀烂,只一天一夜的忙活,从帽到鞋的衣袜全部齐备了。

青鸟仙姬孟姜女,又把棉衣翻过来调过去,左看右瞅,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好几遍。

哪里有不周正的,有不妥当的,忙剪开重缝。

她懂得“男人身上衣,就知家中妻”的意思。

直到自己挑不出什么毛病,觉得满意了才住了手。

只想着丈夫万喜良穿上,身子暖和又得体,“穿着人前走,就知妻的手。”

丈夫一定很喜欢,别人看见都夸他娶了个巧媳妇。

青鸟仙姬孟姜女伸了一下懒腰,才感觉身子乏了,肚子饿了。

棉衣做好了,谁给送去?

青鸟仙姬孟姜女不好当家,顾不上困觉,又忙把三家老人请到一块商量:谁去送,怎么个去法?

三家老人在一起合计着。

老孟超说:“我就是年岁大点,有点力不从心,要不就我去送。”

姜义说:“老哥说什么呢?咱哥俩都是人老骨头松,千里走不动。”

“此去天寒地冻,力微体衰真不行,我要是去十岁年纪,我就去送!”

许善长说:“二位老兄都风蜡残年,又千里遥远,怎能担此重任,就数我小几岁,要不然,老弟我去送吧?”

孟姜女忙说:“使不得使不得,修长城正用人,要是监工装孬种,非把你留下修长城,不让你回来,那不是往虎口里送羊嘛,”

“修长城这一关,想躲都躲不掉,你好不容易拖掉了,许爹总不能自投罗网吧?”

“再说,许小妹也不小啦,要有保媒拉线,提婚待嫁之事,谁能做主?”

“只有老爹你能当家,所以现在你不能走。”

“天没有绝人之路,送棉衣,肯定是有办法的。”

老孟超说:“我家没有男人,就请别人代劳,把棉衣捎去?”

姜义反对说不行,他说捎棉衣远了没轻重,路途千里遥远不说,那千千万万的徭役劳工,人家上哪里去找。

万喜良又没个正地方,谁知道他在哪段干活?人家肯上心帮你找吗?

再说,托的人要是不守信用,送不到万喜良手里,那不是白费心了吗?

俗话说,虎心隔毛矣,人心隔肚皮。

人家看见衣帽鞋袜好,送给自家亲人,不给万喜良了呢,那也说不准!

姜义说:“我家儿子要不是个跛子,我就让他去。”

“他一走一跛,驴年马月才能送到,等他送到,天气也热啦。”

老孟超叹口气说:“人用我时三春暖,我求人时六月寒。”

“人甭老多好…”

“这该雷打龙抓的秦始皇,咋不死呀,都是他干的好事,不得好死!”

姜义也说:“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这书不捎信不传,我也觉了难。”

许善长叹了一声说:“无求到处情人好,有难之时谁讲谁。又不能寄去,怎么办呢?”

大家都发了愁,谁也想不出送棉衣的好点子来。

俗话说:是亲三分相,不亲又一样,青鸟仙姬孟姜女暗自叫苦,心中暗想:

“谁叫我和夫君都不是他们的亲骨肉呢,到底是一拃没有四指近。”

“求人不知求己,使人不如自走。”

“我亲自给夫君送去,一来可以亲眼看着他穿我亲手做的棉衣,二来还能见上一面,说不定还能一块回来呢,那就更好了!”

青鸟仙姬孟姜女把牙一咬心一横说:“各位老爹爹,都不用发愁啦。”

“既然咋送都不合适,谁去都有难处,孩儿想好了,干脆我自己去送。”

老孟超听了很愕然,顿时感到了失落:“我老两口子,土都快埋到脖子了,苦心扒力地养活她这么大,实指望她以后能伺候送俺到南北坑。”

“没想到如今刚有夫君,为他就要独自闯荡边塞。”

“要能回来还好,若要回不来,俺老两口子白劳苦操心这些年,这不是老猫衔个猪尿泡——瞎喜欢吗?”

虽然心里舍不得,但又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只是说:

“孩子,你的心我们都知道,可你是个女儿家,怎好抛头露面在外走动呢?”说着两眼老泪纵横。

姜义也愣了,等孟超说完,劝道:“闺女,你的心天地知道,当然你去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到长城千里迢迢,路上爬山涉水不好走,多有不便,要是有个好歹,俺哥几个怎么放心?”

“你还是不去的好,免得惹麻烦,你走了,我们真放心不下。”

孟姜女坚定地说:“谢谢老爹们,俗话说,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她哭着说:

“孩儿知道你们对我好,棉衣做好了派不上用场,孩儿心实在不安。”

“孩儿堂前不能尽孝,是前世的冤家,今世来问老爹们讨债……”她说着抽泣着。

这正是:

儿子娶妻忘了娘,

女儿长大也一样。

路途遥远浑不怕,

孑然一人去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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