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倒也能理解,毕竟这味的确挺冲的。
我小幅度挪动着步伐,不是不好意思,而是那双腿之间的黏腻感,使我不得不如此。
进了这小屋中,原先堆积的杂物此时已经被收拾干净,屋中央摆着两大桶水,而换洗的衣物也在一旁的凳子上挂着,倒是十分贴心。
我实在是不希望这些东西在我身上多待一秒钟,直接提起桶就忘身上倒,这些东西虽黏,却奇怪般的不黏身,也是好洗。
很快我便在这令人窒息的臭气中洗完了澡,换上衣物出来后,看见远处那三人试探性的向我走来,确认无味了后,才快步赶到我身前。
“帮我埋了,不!帮我烧了,连这个桶一起烧。”
还没等他们开口,我便将旧衣物连同那个桶递给了江观,后者更是皱着一脸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褶子,闷闷的接了过去。
江观比我还急,一句话都没说便拎着桶跑向了屋后。
场上也就只剩下我和胡信还有严鲁三人,我与他们尴尬的对视着。
“那个……我……”而我最怕的就是尴尬,先开口说道:“呃……”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我自己都没搞清楚是啥情况。
“没事的,潭兄!”胡信拍了拍我的肩,表情很是正经:“那茅厕的垫脚板常年受湿气侵蚀,碎裂更是常有之事,古有晋景公掉坑而亡、今有……总而言之,若是潭兄介意,我们兄弟几人必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对外界透露出一分一毫!”
严鲁听完也是十分严谨的表情看向我,眼神中满是坚定。
“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低下头独自摇了摇。
“黄河是那条河?”严鲁插嘴道。
“便是你们口中的长河,由于以后河水变……算了,不必在意。”我敷衍道,之前与胡信解释黄河二字时,便被他当做听故事一般缠了半天。
“对了,部队何时出发?”我熟练的岔开话题。
“已经在整顿了,预计半个时辰不到便可出发。”胡信回道:“咱们的东西我也收拾好了,潭兄若是好了,咱现在便可去那大堂中等待。”
我点点头,说一会江观回来咱就动身,就在我话音刚落,江观便朝我们走来,三人也正好一道迎上去。
等众人到了大堂时,这里能带走的东西已经被带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名士兵在朝外搬运箱子。
“潭兄可好啊!”
我听闻这声连忙转过身去,只见书途骑着匹马在堂前的空地上,身后则是跟着一队人马,这些人马个个精壮无比,想必不是一般的士兵。
“原来是书途将军!”我朝他笑道,接着又开始寻找话题:“将军昨日可见到那天中异象?”
“见到了,如此壮观的景象,若是见不到,那岂不是个遗憾!”书途坐在马背上笑着,不得不说这书途长得秀气,身着这套盔甲后,又多显得一分英气。
“对了,潭兄若是不介意,可与我一同行走,我乃前方队伍,若是等待主公的话,可要晚上不少。”
“也好,如今我已上交队伍,还未等主公编排,跟书途将军也是极好!”
书途朝我点点头,随后向身后一喊:“来人!为咱们潭将军牵匹马上来!”
我刚想与他解释我目前并无官职不必喊我将军,可还没等我开口,便上前一名士兵牵了匹马走来,我细看这马匹,发现这马走路一瘸一拐,似乎是受了腿伤。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给我们老大牵来一批跛马是何用意!”严鲁皱着眉头走上前,面色十分不悦。
我急忙上前,一手拦住严鲁一边低声道:“人是将军,不可!”
再看那书途,表情十分惊讶,却似乎有些惊讶的过了头,朝那牵马之人喊叫道:“为何给咱们潭将军牵来跛马?你这让我如何面对潭兄弟!难道是故意叫我难堪?!”
“小的不敢!只是咱们队伍的马只剩下这批,其余的都被用来拉运杂物了!小的是万万不敢让将军难堪啊!!”那人边说边跪,神情激动。
还没等书途说什么,我一旁的胡信也似乎有些愤慨。
“沉下气来,还记得我之前说什么吗?”我声音很小,安抚着他们:“若遇不公,还得忍让。”
“可你看他那神情,看他那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意思不就是说潭兄你连一车杂物还不如吗?这分明就是刻意为之!”
“无妨,我想他也只是想要立立威罢了,这点话术就让你急躁,日后该如何成大事?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
胡信听我这么说,才拉着严鲁缓缓向后退去。
我转身看向书途,见后者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先不说只剩一匹马还碰巧是个跛马这样的巧合,就看他刚才那个拙劣的演技就知道,这戏码早先就为我准备好了。
“潭兄莫要生气,我刚才已经训过话了,你若是不解气,我再以军法伺候!”
“是吗?书途将军竟为了我,不惜对自己人用上军法,潭某还真是感动啊!”我说着向那牵马之人走去,后者见到我是一个劲的磕头,祈求着让我饶了他。
“起来吧!”
我伸出双臂,在他一脸受宠若惊的眼神中,将他缓缓扶起:“是你队中无马,又不是你的错,既不是你的本意,我又怎会怪罪于你呢?”
“将军,我……”
“不必多言,将马牵回去吧。”
他看向我,说完又扭头看向后方的书途。
后者一脸疑惑装说道:“看我作何?既然潭将军饶了你,还不快谢谢他!”
“多……多谢将军!”他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带着马儿走回来队伍内。
“真是不好意思啊潭兄,我现在就去别的地方帮你借几匹回来!”说着他就意欲下马。
“不用了,我在此,多谢将军的好意了,我还是在此等待主公,就不劳烦将军了!”
“竟然如此,那我便先行出发了,等到了酸枣,我再摆酒席向潭兄赔罪!”他说完嘴角一勾,便调转马头带着部队离去。
“这贼人,真是欺人太甚!”严鲁胸膛起伏,显然是气的不轻。
“刚见面时倒是觉得此人还不错,可惜了……”我看着书途远去的身影,心里倒是想他今日为何这般对我,对比那一日的交谈,此时的书途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不成真的是为了立威吗?
“昨日在酒会时,我见他全程都没有与那夏侯两兄弟有过交集,也没见他去与曹洪搭话,倒是那曹仁似乎与他关系不错,两人昨日也是又说有笑的。”
胡信在一旁说了昨晚的见闻,我听完心中默念‘曹仁’二字,才想起是哪天赞扬自己玄甲的那人。
“看来不论到了那里,都有站队一说,看来此次的立威,便是提醒我不要站错是吗?”
“潭兄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我看向胡信咧了咧嘴,随后望向书途离去的方向:“打铁还需自身硬,与其左右抉择,倒不如想办法站的直、站得稳。”
“然后再让别人选择你!”我收回目光,扫过胡信一眼后便朝后走去:“走,去寻主公去!”
询问了几名士兵,得知曹操在寨旁的一片小山坡处,便连忙带着几人来到坡前。
远远地便能看见曹操在不远处摆了套座椅,身旁还有夏侯两位大将和十几人的队伍陪着。
还没待我们走进,就上前一个士兵过来询问,我们也只好在一旁等待他上去通报,也没过多久他便回来,让我们上前。
“主公!”
来到曹操身旁,我与胡信他们一同单膝跪地。
“起来吧!”
“谢主公!”
我起身后,曹操坐在椅子上,顺着坡下看向远处那宛如一条黑线般的队伍,随即又将他手中的茶杯缓缓递向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他面坐着的夏侯两兄弟也是一言不发,就像是没看见又多了几个人一样。
我站在一旁正想着如何开口,曹操便先说道:“我知道你来的意图。”
“你带来的那几百号人,我已经将他们安排在那于途的手下了。”曹操说到这终于是回过了头,他看着我,脸上带着些许笑意,但眼神就像是要将我看透一般:“你可有什么异议啊?”
“回主公,在下没有异议!”
“好!”他将身子坐正,随后摊开手掌指向夏侯两兄弟说道:“这是我手下的两员大将,为我立下了赫赫战功!”
我立马朝两人行礼:“早就听闻夏侯两兄弟的威名!今日有幸一见,此乃是在下的荣幸。”
我说完后,这两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拱了拱手,也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哈哈,他们二人都是个粗人,对谁都是这样,不太注重礼仪之举,你不必心生不悦,哈哈哈哈!”曹操笑的十分爽朗,若不知他为人的人,真有可能被他骗过去。
“怎敢,二位将军都是以一敌百之人,心中自然有着傲气,也是理之当然。”
曹操听着我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极难捕捉的讶异之色,随即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愿意隶属于这二位将军的部下?”
他说到这,我能够看出一旁坐着的两兄弟,目光向我这偏移了些。
“这……”我面露出难色。
其实也不是不愿意,主要是部长与团长还是不一样的,如果有机会,谁有又不想平起平坐。
“你这是不愿意?”曹操追问道,语气中似乎像是没有想到我会拒绝。
“当然不是,我十分敬重两位将军,只是……”
“你但说无妨。”
“只是我本意是想带着弟兄们追随主公,披着主公的旗帜杀阵四方,不光是想让主公能够见到我们的能力,也是想成为二位将军般的存在。”
“好,好好!”曹操一连吐出三个好字,神情也是露出了一丝赞赏,接着他眉头一皱又说道:“说的好啊!只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说,你成功的剿过一次匪,初次之外……好像也就没有其他的战绩吧?”
“主公说的是,不过那一次我以少胜多,虽说不是以兵阵之计致胜,但也算是个值得说出口的战役,虽能力不及二位将军,但也是能撑得起主公交给我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