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你的伤,感觉好些了吗?”
“嗯……”胡信听到伤口的事,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面色很快就暗淡了下来,只是轻声回答道,“好多了。”
我也是猜到些什么,连忙打起茬来:“昨晚睡得怎么样?”
可刚问完,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人家睡一个晚上地板,完事醒了还要给你说反馈,我在心中已经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潭兄……你不必如此。”胡信很勉强的咧了一下嘴,上前几步将饭菜放在桌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无需想的太多……反而更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或许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愿意成为你的倾诉的对象。”
“先吃东西吧!”我看向熟睡的灵儿,犹豫了下,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让她多睡会,我们先吃。”
我们先是一人倒了杯酒,相继闷了下去,一瞬间的刺喉感让我们清醒了不少。
“对了!”胡信又闷了一口酒,随后说道:“我今早下去的时候,见到了那名杜驿长,此人一看这面相就能看出来,和我们那主簿是一类人。”
“何出此言?”
“今早我刚下去,正准备去他那火房拿取饭菜,可突然感到身上还有些酸痛,但你说好巧不巧,正好有一驿丁端着菜篮,估计是送往外面那凉亭中,给那些人吃的。”
他说着停了停,与我碰了个杯,继续说道:“我便以时间紧迫为由,询问他手中的饭菜可不可以先给我们,那驿丁人也不错,二话不说就给了我。”
“接着发生的事,就有些奇怪了,那驿长看见我接了那饭菜,不知为啥,看着像是有些着急,连忙端来了另一份饭菜,坚持要给我,我肯定是很纳闷啊,我问他这两份不都是一样的吗?你难不成还能在里头下毒喽?”说完胡信哈哈笑了起来,抬手向我我描述着那驿长的神情。
“你没看到,他当时吓得表情都变了!哈哈哈,随后连忙摆手与我解释,随后他还将他那一篮饭菜中的酒,执意要送给我。”
“然后,他就开始和我们主簿一样,开始阿谀奉承起来,说什么要我们在县令那边美言几句,还一个劲夸我们办事有方,深得民心。”胡信眉飞色舞的描述着。
“我们?”我疑惑着,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你刚才和他说了你也是县丞的身份吗?”
“啊?”胡信更是一脸疑惑,诧异的反问道:“不是你说的吗?我还以为是你说的呢?那奇了怪了……那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他摸着下巴,一时间也想不通,索性又是闷了一口酒。
是啊……那驿长怎么会知道呢?那驿长怎么会……
我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起身向他问道,“你说早上有邮差过来是吗?”
“好像是的……我只是瞥了眼,但没仔细看,只是知道确实是有许多人的,好像还互相分派了一堆麻纸,纸上好像是……”
胡信挠了挠头,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紧张,突然他恍然大悟:“好像是画的图案,再具体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我一直在全神贯注着他的答案,听他这么说,我瞬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我没猜错……”我盯着胡信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那就是我们的通缉令!!”
“并且这酒也有问题!胡信!不要喝了!!”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也是一瞬间,就觉得双手开始慢慢提不上劲。
“呃?潭兄!你先冷静下来,你先把分身术撤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你……说的……话……”胡信整个斗鸡眼看着我,手指左右晃个不停,最后“咣”的一声,一头栽在了桌子上一动也不动。
“胡信!”
“灵儿!灵儿!”我叫了两声,灵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歪着身子扶向一旁的椅子,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恍然之间,我看向四周才发现,空气中有淡淡一丝白雾,估计是在我们刚开始喝酒的时候,就有人偷偷往房间内吹了蒙汗药!!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卑鄙!
我一把甩开椅子,一路爬到窗前,抠破上面的窗纸,接着扣着自己的嗓子眼,随着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我“呕”的一声将肚子里刚才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索性自己刚才不想胡信一样一杯接一杯,在吐出几口酒泡饭后,我一边大口呼吸着外部的空气,一边掏出怀里的手枪,打开保险上了膛,随时注意着门外的动向。
就这么狼狈的趴在窗户口缓了几分钟,我便听见身后“嘎吱”一声。
我连忙转回身体,手紧紧握着枪。
果然是那杜驿长!
“潭县丞体质过人,这么久了都没睡死过去,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那驿长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皱着眉说道。
身后则是六名驿丁,有的手持菜刀,有的则是镰刀、锄头之类的,气汹汹的走进来。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这般?”我满脸愤怒,稳了稳身形,背靠在墙角,现在身上发虚的感觉好了很多,但还是无法做出剧烈动作,想着尽可能拖延一些时间,然后找准时机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哼!”那人冷哼一声,踱步走到我的身前:“你杀了我家公子,竟然还敢跑到这里来,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
“你家公子?”我心中满是疑惑,开口问道:“他怎么会是你家公子……你是杜家人?”
“哈哈,你难道不知道……这杜陵县方圆十里内的驿站,现在都由杜家管制吗?”他看着我,见我确实面露疑惑,才缓缓解释道:“亏你还是身处官职之人,连这点情况都摸不清楚!”
“也罢!和你说再多也没用,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等到了老爷那边,我尽量帮你说说好话,看能不能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我看着他那忍不住喜悦的眼神,也不难猜到,那杜老爷应该开了不小的钱财,用来抓捕自己。
而让自己更为诧异的是,现在地方豪强的势力竟发展到如此地步。
“你就这么肯定,能抓得到了我?”我看着他,贪婪地呼吸着从门外涌入的空气。
“哈哈哈哈哈。”这杜驿长,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到笑话般,指着我笑出了声:“咋么?难不成你还是什么武林高手?你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罢了,我们这么多人手,你还能飞出去不成?”
“算了,废话还是少说,你活着可比死了要值钱不少。”他两只袖子一抚,推后了几步:“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回去领了赏……咱就再也不用回这破驿站做事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后面六名驿丁慢慢走了上来,比划着手里的刀具。
“乖乖受擒,就用不着吃皮肉之苦!”一名驿丁走在最前方,用那棍子抵住我的胸口,使劲的把握往后压,我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压,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等一等!”我拿手抓住那棍柄,冲那驿长喊道:“我有一间宝物可以先给杜大人!”
那驿长将目光从熟睡的灵儿身上移回来,轻声“哦”了一声:“何物?还不快快取出?”
我看着他那一脸眉飞色舞的神情,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将手中的枪高举,做出想要摔击的动作:“你先让他们退回去,不然我就把这块稀世墨玉,当场砸碎!”
“墨玉?”那驿长伸长了脖子,看着我手中的“墨玉”,边琢磨边朝那些人挥了挥手,语气饶有兴致:“你们暂且退下!”
随后他勾了勾手指,意识我拿着东西离他近些,我缓缓放下手臂,在他打量的目光中,将枪口对准了他。
“嗯!看起来确实是个宝贝,那你先把东西给我,我说不定可以放走你。”他背着手,挺起了身板,一副大赦天下的意思。
“那是当然,此等宝物只有咱们杜驿长,才有资格拥有。”我将手指放在扳机上,集中起在注意力来:“不过……这宝贝还有一神迹!不知杜驿长有没有兴趣一看?”
“哦?还有神迹?快快显现!”他期待着,身子都不由得往前倾了些。
我嘴角一勾,闭上一只眼瞄准了他的脑袋,低声道:“那还请杜驿长仔细的看着这个洞口,不一会,他就会显现出耀眼的火光!”
我说完话后,那驿长也是乖乖照做了,低了点头聚精会神的看过来,深怕自己一个疏忽就会错过般,就连一旁的驿丁们,也纷纷扭着头看向那洞口。
“还请驿长看仔细了!”我透过瞄准点看着那人,一点点扣动着扳机。
嘭——
他连叫声都没有,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巨大的枪响,更是把一旁的几人下了一跳,随后看着倒在地上的驿长,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带头说出话来。
“啊!”
“是血……是血!!”
“驿长死了!!”
“……”
他们吓得就连武器都拿不稳当,我心中暗笑,只怕他们想破头皮都不可能想的清楚,自家驿长是为何爆颅而亡。
而此时唯一能说服他们的,恐怕只有刚才提到的神迹了。
我也乘着这个间隙,将“墨玉”对准了刚才拿叉子抵我的那名驿丁。
而那驿丁见到“神迹”对准了自己,连忙抬起一只小臂遮住了眼睛,另外一只手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叉子。
“你以为遮住眼睛就有用了吗?”我言辞恐吓着他,一边扶着窗沿站起了身,接着问道:“你们也是那杜家人吗?”
“不是……不是……”
面前这六人也算识相,纷纷丢下了武器,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