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十八

作者:高瑜 分类: 更新时间:2024-04-04 06: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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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见姐姐挨打,也不敢跟了,一致站到母亲这边,跟着张红银说奶奶不好,都不去素萍那,见了面连奶奶也不叫,素萍心里失望。

张红银对佟起的恨一直不能释怀,一想到他撺掇人整她,让她丢人,让她受罪,这件事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她认为这些钱是佟起该给她的。除了张红银,佟立也这么认为,心安理得的花着佟起赚的钱,他巴不得佟起一直单身,那他一直都是他家的赚钱工具。

佟起对哥嫂的目的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多赚些钱让父母包括哥嫂家过的好些。

为了感谢师傅,他利用闲下来时间做了几个板凳给师傅送去,师傅见这些凳子很精致,心里欢喜,没想到佟起的木工这么好,便留他在家吃饭,第一次在师傅家吃饭有点拘束,虽然饭很好吃,但还是克制着不敢吃太饱,师傅看出他的拘束,劝说道:“尽管敞开吃,吃不饱晚上熬夜可没吃的,锅里都是你的,别浪费。”佟起听师傅这么说便走到锅前,把剩余的饭全盛到碗里,最后一碗油泼面吃的很过瘾,好久没有吃这么饱这么舒服了。

后来,他捡了些废料又做了一张方桌,一个锅盖给师傅送去,随着去的次数增多,在师傅家没有那么拘束了,且见活就干,师傅很是欣慰。

一次,佟起刚烧完一孔窑,正起身往外走时,感到一阵眩晕,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身边的人吓坏了,赶紧喊人,掐他人中叫着他,旁边的人过来一起把送到公社卫生院,经过检查,医生说:“这是血压低加上营养不良导致的晕厥,我先给他打上葡萄糖,回去劝病人多休息。”众人答应,佟起醒后问:“我咋了?”送他来的同伴说:“你是血压低加上营养不良晕倒了,刚给你打了一针葡萄糖。”佟起听后问医生:“有办法根治吗?”医生说:“想根治就要多吃好的,像大肉,奶粉,鸡蛋,鸡鸭鱼肉等多吃,没别的办法。”佟起咽了一下口水,起身致谢,跟着众人出门。

月底,拿到本月的工钱如数寄给家里。

师傅见佟起这么顾家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又生气又怜悯,过来跟佟起说:“你一会到我屋,今天我家吃大肉烩麻食,你来。”佟起说:“中,俺一会去。”中午,佟起提着一盒糕点去了师傅家,师傅见他这么客气生气的说:“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还整这虚头巴脑的,下次再带东西就不要来了。”佟起笑着说:“就一盒糕点。”师傅说:“哎,佟起啊,你这人老是爱自己吃亏,你每月把钱寄家里,你不为你自己考虑吗?你要找媳妇,盖房子,你得攒下些啊,家里人该孝顺,但你不能这样苦自己。”佟起苦笑一下说:“俺娘给俺攒着呢,赚钱孝顺父母天经地义。”师傅摇摇头,示意他吃饭。佟起端起碗见一个姑娘拿着一瓶醋放桌上,疑惑的问:“师傅这是谁?”师傅说:“我孙女孔翠翠”翠翠给他打个招呼后去厨房忙,佟起见她忙里忙外干净利索,不由得多看几眼。

第一次吃陕西烩麻食,佟起就喜欢上了这种食物,碗里五颜六色的菜和指甲盖大小的面窝窝烩在一起,有汤有面有菜吃着特别舒服,佟起盛了满满一大碗就着蒜瓣吃的头上冒汗,翠翠递过来一个馍说:“麻食不撑时候来个馍欠个缝。”佟起接过馍,一口馍一口麻食,一口气吃了三碗,打了个饱嗝,冒着蒜的气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翠翠把空碗拿去厨房刷,留佟起和师傅说话。

师傅说:“你说说你家里的情况,每月工资都寄家里,你家有这么困难?”说完点着一袋烟,像是做好倾听的准备,佟起接过孔翠翠端来的一杯水,喝了一口,给师傅说了家里的情况,师傅抽着烟听着,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一袋烟抽完,师傅了解了佟起的苦衷,又感叹这个孩子太老实,早晚要吃亏。不由得叹气说:“家家都有难处,你自己得对你自己好点啊娃。”佟起低头不语,感激师傅真诚相待,从师傅家出来后,恢复了精神,准备晚上烧一孔新窑。

枯燥的生活继续着,家里年龄最大的三大爷去世,佟明被分配到新疆建设兵团,不能回来,丧事由佟科和满仓操办,两个人齐心合力,让三大爷走的风光。

这年,佟科的三女儿佟曼上了县里高中,刚好二杆子的二叔栾新堂教佟曼,因为是一个村的,所以每次周末佟曼就和栾新堂一起回家,佟曼叫栾新堂二爷,栾新堂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因为村里就她一个女学生出息,能上到高中就她一个,栾新堂虽然辈分大但显年轻,回家路上栾新堂由课堂作业讲到古今中外历史,佟曼听的入迷,对栾老师十分崇拜,到家门口舍不得分开,开始栾新堂只是认为师生关系,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第二次回家,佟曼一路高歌,栾新堂受到感染,跟着哼哼起来,俩人一路走一路唱,他被佟曼的开朗活泼、青春的朝气所吸引,和她在一起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浑身充满青春气息。在还有三里路就到家得时候,一阵及时雨下来,两人四下躲藏,见隔壁村里的井屋,俩人不约而同朝井屋跑去,在狭窄的屋檐下俩人紧紧贴着墙,身体挨在一起,栾新堂的身体像触电一样立在原地,佟曼感觉到他温暖的身体在发抖,她看了一眼栾老师,恰好栾老师在看她,四目相对,那一刻时间停滞了,栾新堂不自觉的抓住她的手,佟曼正想抽回来,但没有力气,正待两人的脸要贴紧时,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佟曼赶紧走出屋檐,大步朝前跑去,栾新堂推着车子在后面追。

一路无话,到家后佟曼把自己关在屋里,拿出书本看着,但一个字也看不见进去,满脑子都是井屋檐下的情景,晚上,她躺在床上,脑子又浮现出井屋檐下的情景,心里火辣辣的,栾新堂到家领着孩子们玩,晚上躺在床上想起井屋檐下的情景,心里也火辣辣的,那一晚,俩人都失眠了。

佟曼对栾新堂有了感情,这让她很痛苦,不敢告诉任何人,她爱的栾新堂已为人夫为人父,自己怎么介入他的家庭,那不成了全村最大的笑话,只叹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栾新堂对佟曼也有了感情,他也很痛苦,自己有家庭有孩子,怎么办?如果和老婆离婚,在学校那是很大的新闻,成了村里的笑话,以后,佟曼放学尽量独自走,栾新堂尽量晚些回,俩人尽量错开。

学校停课后,栾新堂闲赋在家,每天看看孩子,帮着媳妇去地里干活,劳碌使他暂且忘却佟曼。

佟曼在家学习,佟科为了她学习什么活都不让她干,佟曼看着书出神。

最终,佟曼鼓起勇气找栾新堂辅导作业,栾新堂吃惊的看着她,随后镇静的说:“没想到你这么用功,学校停课了,你可以不用学。”佟曼说:“一日不学习撵不上刘少奇,想想伟人这么用功,我有什么理由不学习?栾老师是不愿意给我辅导作业吧?”栾新堂说:“欢迎,哪里不会?”佟曼翻开书递给他看,见里面夹着一张纸写着:想你,栾新堂赶紧翻过去,故作镇静,他媳妇见佟曼来请教作业,怕打扰他们,于是带着孩子出门,她是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女人,在她眼里丈夫就是天,是了不起的公家人,平时丈夫上班,她在家孝顺父母养育五个孩子任劳任怨,栾新堂对她的贤惠心里感激,把工资全额交给她。

不久,佟曼发现自己怀孕,无形的压力让两个人喘不过气,这要是被人发现那是大逆不道,不但两人名誉受损,连工作,学业都要失去,精神崩溃的佟曼找到栾新堂:“如果想和俺在一起就想办法离开这,孩子没法打掉,医院要村委会的证明,拖的时间长了对你我都不利,你的教师也别想当了。”栾新堂听了狠狠吸了一口烟说:“私奔,你可否愿意?”佟曼怕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栾新堂重复说:“私奔,你可愿意?”佟曼没想到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和妻儿,感动的她扑到栾新堂怀里哭起来。

接下来,两人开始了私奔的策划,佟曼从父亲佟科那里要了些钱攒起来,栾新堂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没有给媳妇,在一个清空万里的上午,两人相约县城汽车站,一起踏上了私奔的旅程。

他们在郑州租了一间房子,栾新堂用最后一月的工资租了个门面,两人开店卖起了水饺。

事发后,佟科非常气愤,带着族人到栾新堂家打砸一番,栾新堂的孩子吓得大哭,老婆躺在床上哭的死去活来,随后,栾新堂丈母娘家也来佟科家闹了几场,打砸了些家具,双方互相指责,互相谩骂,只是两个当事人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在郑州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这本是佟科和栾新堂两家的私事,谁知佟三为了邀功趁乱把堂姐佟曼的事揪了出来,天天带着一群人拉着佟科全家到村里台子上闹,理由是,伤风败俗。

佟安警告佟三不要胡来,但佟三顶嘴说:“你再说把你也拉去闹。”气的佟安拿起棍子就打,佟三跑的快,溜出家门不见踪影,受到队里表扬的佟三得寸进尺,把佟科家值钱的东西全拿走,天天闹得鸡犬不宁,本来已经愈合的伤疤现在又揭了起来,家里的东西拿完了,受不住的佟科被送进医院,出院后他看着家徒四壁对儿子佟文说:“你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你爷爷奶奶不在人世,你妹做了这丢人的事,现在家徒四壁没啥留恋的,不如咱们去新疆吧?找你大伯,跟着他们开荒种地。”佟文流着泪说:“俺听您的,啥时候走?”佟科说:“后天吧,明天给你爷爷奶奶上坟言语一声,再给你四爷和你佟心大伯告个别就走。”佟文点头。

佟科给佟心告别,佟心难过的说:“你一走,三大爷这一门人在佟家庄没人了。”佟科说:“让满仓兄弟代替俺这一门吧,俺大早已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他对佟家没啥说的。”佟心点头说:“哎,可惜啊,咱兄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相见,天高路远一路注意身体。”佟科说:“俺记住了大哥,您也要注意身体。”佟安刚好在大哥家,不住的给佟科赔不是,边说边骂佟三,求佟科原谅。佟科对佟安说:“别说这话,谁让俺生了个丢人的闺女。”三人各自抹泪。

第二天还没亮,整个村庄一片寂静,佟科一家离开佟家庄,临走前佟文写了一封信给佟起,让佟心转交,佟心拿着信说:“佟起知道肯定会伤心,你俩从小要好,你这一走他没有啥朋友了。”佟文说:“俺到那边常给他写信。”说完转身走开,边走边擦泪。

经过七天七夜,终于到了新疆见到大哥佟明,兄弟俩热泪拥抱,叙说了家里的种种,佟明遗憾父母离世没有回家,现在兄弟俩能见面也是欣慰,于是安排佟科一家住在建设兵团,和他们一起开荒种地,不久,佟文和当地一个维族姑娘结婚。

等佟科一家走后,佟三安静了,全村人才感到失落,把矛头指向佟三,给他起了个“坏三”的称号,佟先通过这件事看到了佟三的脾性,本来想过继佟三,现在庆幸没有早点决定,心里想:“万一过继过来,这三儿做事不过脑子可咋办?行事作风还不如佟起,对比下来,还是佟起做事实在,就凭他月月给大哥寄钱,就比佟三强百倍。”佟先心烦的抽着烟,对过继佟三的事不再提。

三年过去了,小的跳过大的结婚的风俗在佟丫这打破了,她不能再等二哥先结婚,再等她也成了老姑娘,风俗暂且放在一边,于是素萍拖蔡玉花说媒,蔡婶不负众望,给佟丫说了个邻村的男孩郭槐,离佟家庄三四里路,大眼睛双眼皮,高个子,人挺机灵,就是家穷。蔡婶的嘴比当年的李婶还能说:“丫头要是嫁过去不受婆婆的气,他娘在他十岁就过世了,过去就当家,你看这男孩长的多俊?穷也没扎下根,只要肯干,好日子在后面嘞。”素萍听着也在理,就问佟丫意见,佟丫听母亲的。素萍综合考虑后对佟心商量:“人不孬,家里穷,规矩少,咱家妮子不受拘束,到那会好过些。”佟心说:“中,看男孩是个老实人,只要丫头愿意我没意见。”素萍说:“她知道啥,咱要把好关。”佟心说:“你看着办。”就这样,素萍用佟起的钱置办了嫁妆,出嫁那天又给佟丫一百块钱让他自己留着花。

回门那天素萍问佟丫过的咋样,佟丫满脸幸福,让素萍放心不少,只要她喜欢就好。

两个月后,佟丫哭着回来了,素萍问:“咋了,郭槐欺负你了?”佟丫说:“他家天天吃黑面,吃的俺想吐,娘啊,俺跟他过不下去了,俺要回来住。”说完放声大哭,素萍无奈的说:“没想到他家穷到这地步。”一边劝着佟丫,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十元钱递给她,让她买些吃的补贴自己。佟丫接过来。

佟立听到哭声就过来问:“咋了这是?”佟丫说:“哥,俺不想回去了,他家可穷了,天天黑面馍,吃的想吐。”说完哭了起来。佟立说:“你不回去在这待着干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也没你住的地方。”素萍让佟立闭嘴,佟心把他撵出来,佟丫听后更委屈,哭的声音更大。佟立出来后说:“嫁个穷鬼,以后得离这个妹妹远些。”

张红银听了佟立说的情况后,隔着墙大喊:“一大早在这号丧,俺家的好运都给俺号没了,来干啥?”佟立拽拽张红银示意他别说了,张红银又骂起来,佟丫哭着回婆家。素萍和佟心气的关上门。

以后,隔三差五,佟丫都是哭着来,哭着走,素萍在她临走时都塞钱给她。佟立和张红银对她越发反感,见了她就开始指桑骂槐,恨不得和她断了这门亲。

佟心见佟丫在婆家受苦心里不是滋味,又想想佟起二十六了还没结婚,也不知道在陕西那边啥情况,越想越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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