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豆腐脑不管用了?!”
“应该……还管用的吧?只是那家伙上一轮就喝完了而已!”
“完了!我上一轮跟他一样喝完了,这轮要是再被选中不久噶了?”
“慌什么!大不了花钱买命!”
“对哦!上一轮刚赚到五年,正好可以用来买命!”
“……”
眼看着狱卒越来越近。
被刚才一幕惊吓到的犯人们,纷纷自我安慰起来。
咚——!
狱卒再次停下脚步。
这一次,是73号牢房。
“哈哈——”
“我还有豆腐脑,我还有豆腐脑!”
73号牢房里的犯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他被选中后先是一惊,紧接着竟兴奋大喊起来。
“我喝,大人我喝!”
那老大爷年纪不小,可动作却很快。
他端起豆腐脑的动作,快得甚至都在空气中留下了破风声。
咚——!
狱卒伸出大手,扯下金属大门。
老大爷豆腐脑递到嘴边,仰头便灌。
他的喉咙咕噜噜的滚动,可眼角不知为何,却好像有着什么淌下。
十年,是他在电子厂打了一辈子螺丝的积蓄,他全都用来缴纳这座裂隙的通行费了!
劳碌半百,已过花甲的他,终究不忍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于是他来了,此生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进入壹级裂隙,他试图用这种途径翻身,过上另一种不同的人生,如果成功的话。
“嘿——”
狱卒听不见,也不想听见老大爷此刻的心理活动。
他只是狞笑,浑然不顾老大爷一副正拼了命灌下豆腐脑的姿态,伸手一提,那头发花白的大爷便跟小鸡仔似的被他掐住了脖子。
“呃,呃呃——”
老大爷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他瞪大着眼,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不解。
嘎吱——!
咚——!
铡刀落下,人头落地。
73号牢房的大爷,终究也步上69号牢房犯人的后尘。
这一刻。
其余犯人终于猛然瞪大双眼,跟那老大爷临死前的神情一样!
“死,死了?”
“喝下豆腐脑也没用?照样被铡?”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买命?”
“买命还能有用吗?万一买命也没用怎么办?”
“……”
嘈杂沸腾的议论声里,狱卒回过身,在人们惊惧无比的目光注视下,继续迈步,向前。
75号牢房。
狱卒再次停下。
牢房里的男人上一轮并未被选中,他面前碗里还盛着满满的豆腐脑。
可刚刚才见过73号牢房老大爷被铡的他,机智的没有灌豆腐脑,而是在狱卒大手伸进牢房的瞬间,连忙举起右手大喊:
“买命!”
“我要买命!”
这一次,狱卒的动作终于停下了。
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笑容,而是眯着眼,看向男人的右手腕。
“不……够!”
狱卒喉咙里发出金属挤压般的怪异腔调。
“啊?”
牢房里的男人顿时懵了!
买命不是只要五年吗?他明明还有着整整七年的余额,怎会不够!
“嘿——”
狱卒并不理会这男人的想法,也不去听他的任何求饶和辩解,他只是抓起犯人,按在铡刀下。
嘎吱——
咚——!
人头再次落地。
牢房死寂无声!
比起上一轮,这第二轮的处刑,狱卒选中犯人的概率明显提高了太多太多。
这才没几步的工夫,已经先后有三位犯人上路了!
发现这一点的其他犯人们,面色更加惨白!
有人赶忙盘算着自己的余额,有人祈祷着自己千万不要被选中,也有人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仿佛等待死亡降临。
77号牢房前。
才走了没两步的狱卒,再次停下脚步。
但他没有急着扯下金属铁门,而是露出笑容,看向牢房里的少女。
“买命。”
少女清冷精致的脸上,情绪波澜不惊。
她伸出右手,脖颈扬起,仿佛高傲的天鹅。
“十……年!”
狱卒口中还在发出怪异的声音,可右手已然伸出,倒翻手腕,摆在了少女右手下方。
嘀——
清脆的一声,余额扣除。
少女收回右手,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和她那右手腕上澄澈无比的水晶纹路一样。
交易完成,狱卒收回手,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转身,拖着身后的铡刀台,继续向前。
78号牢房。
79号牢房。
81号牢房。
……
狱卒选择处刑对象似乎是完全随机,纯看运气的。
有时连续几间牢房,一个不落,全上铡刀台。
有时却跳过一间又一间牢房,没有半步停留。
80号牢房的花魁,在严阵以待中,被跳过了。
而82号牢房的付宇,则再次成为了例外。
跟上次一样。
狱卒在付宇的牢房外停下,却反常的没有扯门。
三米多高,身形魁梧凶悍的狱卒,就那么凑在付宇牢房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看得四下牢房一片寂静,看得隔壁秦朗都跟着心脏狂跳——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位新认识的同伴绝对交不起高达十年的买命钱,被选中处刑就只有被断头这一个下场!
狱卒的目光,在付宇身上不断扫视,上下打量。
比起上一次,狱卒在付宇牢房外停留的时间更久,他打量的目光也更加细致。
最终。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付宇的手腕之上,更确切的说,是左手腕!
狱卒的目光一动不动,紧紧盯着,眼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闪烁。
付宇屏住了呼吸。
狱卒向牢房内伸出了手。
隔壁的秦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替这位兄弟哀悼——他现在忽然觉得上一轮兄弟没喝豆腐脑,自己也没必要愤愤不平了。
左侧的花魁,则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她还以为好运会再次眷顾这大胆的少年。
而其余牢房里的犯人,尤其是那些狱卒还没经过,等待着命运审判的犯人,则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上一轮付宇轮空,已经让他们许多人感到很不爽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该有的,休想逃过!”
有犯人咬牙切齿的说着,脸上残忍的笑容比起狱卒却也丝毫不遑多让。
染着鲜血的大手,在距离付宇仅有几十厘米的半空,忽然停下。
付宇此刻甚至能闻到,那从狱卒大手上传来的,浓郁的刺鼻的血腥气味。
“嗯——”
狱卒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闷哼。
接着。
在一众人又惊又奇,难以理解的目光下,狱卒收回了伸出的大手。
在转身前,狱卒再度深深看了一眼牢房里的付宇,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后者的左手腕上,仿佛那里有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什么东西?”
左侧牢房的花魁夏萱萱此刻的惊奇,不低于其他任何犯人——她进过这座裂隙三次,从未见过付宇这般情况,明明狱卒停下脚步,却没有进行处刑!
甚至狱卒明明都伸出手了,竟还能半空收回!
夏萱萱狭长的凤目死死看向付宇的左手腕。
可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