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时间又流逝了一年的光阴。
在青轩城春分那日,四岁的李月如蹲在演武场东南角的青石缝前。她看着地上的裂缝中有着轻微的闪烁的幽蓝荧光。她小手缓缓扒开斑驳的苔藓,一簇幽蓝荧光在掌间闪烁——那是颗散发幽蓝光的种子。
“小妹快看!”二姐李鑫提着花篮跑过来,在看到小妹手中的种子时微微有些愣住。“这纹路...是北斗七星!”她刚要触碰种子,大姐李霜叶突然跑过来道:“莫要乱动!这可能是......”
“是上古消失已久的灵植‘玄冰绛云木’的种子!”李无涯城主的声音自大门处传来。他屈指轻弹间,那种子竟从李月如的掌心中凌空悬浮,其表面的冰晶纹路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李月如重新张开手掌,那种子便如活物般飞入她的掌心。
“这得要种在灵泉眼的活水处才有可能成活。”母亲苏氏的声音忽远忽近。
三姐妹连忙跑到灵泉旁,而李无涯城主紧随其后。
“每日都需要用晨露浇灌,还要避开甲子日的阳光。”李无涯城主一边将种子埋入青玉花盆,一边对李月如开口说道,他设置的七十二道灵纹在盆底流转。“闺女,你要记得每日辰时时浇水,记得吗?若是种出来了,对你有天大的好处。”
“知道啦!爹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李月如脆脆生生的开口向父亲保证。
从此,李月如便成为了灵泉旁的常客。每日总是在旁边看着,按时浇水,也因此有一日她发现那种子在月圆之夜时总会发出些许微弱的光芒。
偶尔二姐也会过来用火系灵力驱赶会啃食灵根的土蝼,却发现每当她的火焰靠近时,种子表面的冰晶就会绽放如同蓝玫瑰一般。
“小妹,你看!”某个霜晨,李鑫突然惊叫。听到声音,李月如转头便看见,那埋在土里的种子已长出三寸高的嫩芽,而叶片上流淌着金色的纹路——那分明是《青木诀》记载中的“木髓金纹“。
时间缓缓流逝,新的一年又悄然而逝。
三月初三,青轩城如同浸在晨雾之中,千家万户的门楣上都悬着用琉璃灯笼串成的彩带。
春风轻轻掠过青轩城外的千重柳,三丈高的朱红城门也是在晨光中缓缓洞开。
李月如趴在城楼的雉堞上,指尖缠绕着一缕青丝,她望着远处蜿蜒的官道,双眼眨了几下。她如今才五岁,却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灵脉中涌动的木气——这是五个月前觉醒的木系灵根所带来的不为人知的馈赠。
“小姐,该去听晨课了。”丫鬟青萝捧着琉璃盏,看着晨曦中朦胧的小身影喊了一声。
小丫头今天穿的是绣着银竹纹的月白襦裙,发髻上斜插着母亲在觉醒时给予鼓励的碧玉簪。明明只有孩童的身量,却已经透露出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
城主府的议事厅内,十二盏紫铜明灯将青玉地面映得幽幽发亮。李无涯城主手中的青铜酒樽却突然炸裂,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案几滴落在地,却在瞬间蒸腾起缕缕雾气。
“这怎么可能!”大厅左边坐着的大长老手中的龟甲重重的砸在石桌上,裂纹如同蛛网般缓缓蔓延开来,“五个月前刚刚觉醒灵根,短短五个月便筑基了,这孩子的天赋足以比肩上古了......”大长老的心中充满惊讶和欣喜,喜的青轩城足以开辟新的时代,李家也是后继有人了。
“三小姐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成就,我们该举办宴席,向天下宣告一番,让其他三大城明白与我们青轩城联手百利而无一害。”坐在大长老对面的三长老满脸惊喜的向城主提出建议。
“不错!三小姐有这般天赋不该埋没,我们也要倾注所有的资源培养。待三小姐成长起来,我青轩城何须惧怕他人。”在大厅中的长老们都是急切的开口。
“宴会可以举办,资源也该倾注,不过月如如今还小,不必急于一时,各位长老下去准备吧。”城主李天涯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宴会当天,举城同庆。
李月如趴在父亲李无涯的肩头上,银铃的发饰随着晨风轻响,她的指尖缠绕着刚刚从花园摘来的七色堇。
她看着城门上的九十九盏长明灯次第亮起,琉璃灯罩里跃动的火苗在瞳孔中投下细碎光斑。
“小妹快看!“二姐李鑫突然指着天际喊道。“是沧海城的云帆!”
李月如抬头看去,只见七艘缀满珍珠帘幕的楼船从远处破雾而来,船头高昂的银龙雕像正喷吐着氤氲水汽。
李月如忽然挣脱父亲的怀抱,跑在城中主路上,而青布小鞋在踏过青石板时,沿途的杏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肩头——这是筑基期修士才能引发的“木系亲和”异象。
城主府的九重朱门次第洞开。李无涯城主抱着李月如走上城中央这一个月来紧急修建的舞台。而城主夫人苏氏则身着云锦翟衣立于城主右侧后几步的位置,同自己的小女儿李月如互相逗趣。
“今日多谢三大城与各位修士远道而来,前来参与小女儿月如的筑基盛宴,今日全城百姓与我等同庆,祝贺我儿月如。”城主从侍女的端盘中接过琉璃酒盏一饮而尽。
“祝贺三小姐筑基。”坐于前排的众人都是端起身旁的酒杯向城主敬酒。
“宴会开始!”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歌女们上台起舞,这场盛宴从一开始便进入了高潮。
正午时分,三大城城主与亲眷移步至李家的祭祖祠堂的外围。
城主李无涯将李月如从怀中放下来,对自己的小女儿开口:“月如不用紧张,你走到祭台之上,插香祷告就好。”小丫头点点头后便抬脚一步步的踏上石阶,缓缓走到祭坛中央的太极阵眼上,依照父亲爹爹的指导插香祷告,以告慰李家列祖列宗。
当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阵眼之上时,少女如同一位神明一般周身笼罩着光晕,她身上的木系灵力缓缓散溢看来。与此同时,在祭坛下沉眠了千年的玄冰绛云木被三小姐的木系灵力中潜藏的一缕奇特灵力所吸引,突然破土而出,瞬间长成三丈来高的参天古树,将李月如笼罩在树荫之下,如同受到了列祖列宗的庇佑一般。
而祭台之外的众人都是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众人看着那祭台上的三小姐和其身后的参天古树,心中都升起一丝控制不住的想法,想向那道身影顶礼膜拜的想法。
“好!好!好!哈哈哈!”李无涯城主看着因为自己小女儿而引起的异动而激动的仰天长笑。
李月如懵懵的看着身后的这颗参天古树,感到了些许熟悉的气息——和家中的灵泉处那颗长出一两片嫩叶的种子有着相同的气息呢。
三小姐转身咯咯咯的笑着跑下祭祖的祭坛。其发间的银铃声与台下同两位姐姐们打闹的笑声交织成一副春日清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