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啦!”
纪伯伦还没来得及扭头躲避猛然从窗户穿进房间的阳光,死死攥在脖前的被子就被从另一角扯出了手心。
“桌上除了笔袋还有什么要放进你书包的吗?”约书亚习以为常地嘀咕道,“没有的话,我就一起拎到门口的鞋柜上咯。”
伴随着对方急匆匆离开卧室的脚步声,纪伯伦勉强睁开了一只眼。
“还没有醒来吗?昨天又偷偷熬到多晚才睡的——”艾斯琳无可奈何地靠在房门边上,“约书亚已经在吃早饭了,快起床——”
也没顾得上揉开另一只眼,双脚机械般地塞进拖鞋里,两腿再梦游般地朝盥洗室行进。
“约书亚,实话实说,昨天晚上你们俩多迟才睡的?”
“你们一关门,我们就熄灯了啊——”约书亚正喝着刚榨的胡萝卜汁,试图搪塞住道格拉斯的质询,“纪伯伦的牛奶有倒好吗?是在橱柜第二排最右边的窗格里吧,我可以帮忙。”
“哦,老天,我忘记了。”艾斯琳正把洗好的樱桃与刚刚切片的苹果装进玻璃盘中,“不用,料想他才开始刷牙——燕麦粥的味道怎么样?我放了点葡萄干,希望合你口味。”
这个时候纪伯伦还在与睡觉时压弯的几根头发缠斗:“妈妈,梳子在哪里?这几根头发一直翘着——”
“哦,亲爱的,什么时候考虑早上磨些咖啡,我想到时候你也可以提提神?”道格拉斯正阅读着《今日奥布莱纳》的头版新闻——“通往埃维文的快速公路预计于年底前正式开工,两地市长将于今日见面会谈”——他已经吃完早饭,穿好灰蓝色的工作西装,而玫瑰色的领带叠在胸间口袋里。
艾斯琳朝他那被报纸遮挡的脸翻了个白眼:“除了你谁还想喝那玩意?每次闻到你衣服上沾着的刺鼻气味我就受不了——纪伯伦,别管你的头发了,坐车上再摆弄吧,实在不行要约书亚给你拽掉好了。”
约书亚再一次仔细核对俩人书包里的物品是否齐全:早上阅读课的课本,写作课的横线簿,音乐课的乐谱——“哦,今天的午饭盒在哪里?还在冰箱里吗?”
“来了,来了。”纪伯伦一边抹去嘴角还残留的一丝牙膏泡沫,一边用指背擦净刚刚洗脸时溜进耳廓里的水滴,“没关系,肯定来得及的。”
“你脸洗干净了吗?天天都让你早点睡觉,结果每天早上总还是这么着急——”艾斯琳用眼神示意道格拉斯可以放下报纸,先去车库启动轿车了,“先把牛奶喝了,三明治带到车上吃吧——哦约书亚,午饭已经让爸爸放在车上了,到学校前记得放进书包。”
“好的。”然后是下午美术课的蜡笔,体育课的运动鞋已经放在学校了,手工课的剪刀、胶水等等自然是学校提供的
“欸?我没有燕麦粥吗?我也想吃——”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肯定来不及,快喝完了跟着你爸爸走吧,等一会我也该上班去了。”
约书亚已经穿好了鞋,也提前把纪伯伦的那双系好了鞋带:“书包替你拿着了,快点来哦。”
纪伯伦正努力咽下最好一口牛奶,伸长了舌头试图舔净嘴唇:“已经够干净了,不用再擦了。”说完抓起三明治,朝门口小跑过来。
汽车的发动声已经从车库的方向传来,连带着清晨的各样苏醒声响,比如邮递员自行车的车铃声,比如一些早晨特有的流动商贩的吆喝,当然还有每日邻居间的早安问候与狗吠鸟鸣。
纪伯伦还没有坐上车,但是约书亚已经倚靠着车窗注视起奥布莱纳新一天的面貌。
也许有些人刚刚睡去,有些人还没有醒,但更多的——比如正像约书亚这样的——人们满怀期待地睁开眼,眺望着至少比昨夜睡梦更明亮的今天。
2025年3月2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