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的战术靴重重地碾碎地面积水，每一步都溅起晶莹的水花，盖革计数器在防弹背心里持续震颤，那有节奏的震动声好似急促的心跳。
十二架无人机枪口的基因识别锁同时亮起刺目的绿光，他的视网膜突然捕捉到卡面衔尾蛇图案的异变——那原本顺时针旋转的蛇纹，此刻正在磁卡表面诡异地逆流，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
“改装型 TS - 9巡逻机。”他贴着潮湿的砖墙后撤，粗糙的砖墙触感冰冷，手指摸到排污管道，那滚烫的温度异常得让人诧异。
当第一发麻醉弹“嗖”地擦过耳际，尖锐的破空声让他头皮发麻，他猛然掀开脚下锈蚀的金属盖，扑面而来的腥甜气息里掺杂着熟悉的荧光，那荧光如鬼魅般闪烁，带着一丝刺鼻的味道。
坠落的过程不过三秒，但防毒面具滤芯已经结满冰晶，脸颊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寒意。
楚霖在落地瞬间翻滚卸力，战术手电筒照亮头顶三十米处的圆形入口，那些无人机的电子眼正在洞口闪烁，却仿佛被某种无形屏障阻隔，那闪烁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地下排水系统改建的防辐射工事。”他抹去目镜上黏糊糊的荧光黏液，小张发来的结构图在脑海中铺开。
指尖突然传来灼痛，磁卡背面被宁悦画下的同心圆正在发烫，三个圆弧在手电光下渗出幽蓝血丝，那血丝好似活物一般蠕动。
黑市的真正入口藏在废弃冷库背后。
楚霖将磁卡插入基因检测器时，看到闸门玻璃映出六道佝偻黑影，黑影在玻璃上扭曲变形，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那些人穿着拼接式的防护服，兜帽下的呼吸面罩不断滴落荧光液体，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就像宁悦提醒的“会发光的血”。
“新人要过血检。”沙哑的嗓音从头顶广播传来，那声音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
楚霖的袖口暗袋里藏着宁悦给的钢笔，笔帽夹层中的试纸已经变成诡异的靛蓝色——这是今早在警局冷库发现的异常代谢物反应。
当闸门终于升起时，他按住蓝牙耳机：“小张，核对纺织厂地下管网和警局冷库的...”话音戛然而止，某个戴乌鸦面具的摊贩正将试管状的容器塞进冷藏箱，箱体表面的冷凝水泛着熟悉的荧光，那荧光在昏暗的环境中隐隐发亮。
宁悦的高跟鞋在防空洞积水里发出清脆的脆响，每一步都好像踏在紧张的节奏上。
她将法医白大褂反穿成米色风衣，锁骨处的玫瑰金项链实则是微型光谱仪，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在第三个岔路口，光谱仪突然捕捉到熟悉的波长——正是尸体冷藏柜上残留的荧光物质。
“楚先生需要血清样本？”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她本能地摸向腰间解剖刀，手指触碰到刀柄，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神经紧绷起来。
转身却看见五个生化防护服正在合围，其中一人提着滴落荧光的冷藏箱，箱体表面结满冰晶的编号，正是今早从警局失踪的证物，那编号在荧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亲爱的你来晚了。”清冷声线划破凝滞的空气。
宁悦伸手挽住楚霖胳膊的瞬间，嗅到他身上辐射尘与硝烟混杂的气息，那刺鼻的味道让她微微皱眉。
她故意将香水分装瓶滑落在地，柑橘调的前调在黑市腥臭空气里炸开，围拢的人群顿时骚动——那是专门调配来掩盖尸臭的溶剂气味，刺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窒息。
楚霖的喉结在战术围巾下滚动。
他配合着搂住宁悦腰肢，指尖触到她藏在风衣下的解剖工具包，那硬硬的质感让他心里多了几分踏实。
当那些生化防护服悻悻退开时，他发现宁悦耳后泛着可疑的红晕，而她正死死盯着某个摊位上的神经突触增强剂。
“三天前的手术室命案。”宁悦用镊子夹起密封袋里的金属薄片，在战术手电下转动角度，“死者鼻腔提取的纳米机器人，和这个增敏电极的缺口完全吻合。”她的发丝扫过楚霖的下巴，那带着冷藏区特有的低温霜气的发丝，让他感到一丝凉意。
楚霖的视线越过她肩膀，看到乌鸦面具摊主正在关闭冷藏柜。
当柜门即将合拢的刹那，他瞥见内壁凝结的荧光血珠正以违背重力的方式向上蔓延，就像磁卡背面那些发光的同心圆，那诡异的景象让他心里一紧。
“这种增强剂需要定期注射稳定剂。”宁悦突然提高音量，指尖轻点摊位上的电子价目表，“上周城南垃圾处理厂发现的断指...要知道，纳米机器人一旦报废，它内部的复杂结构会产生连锁反应，而铯 137能中和这种反应产生的有害能量，所以每次报废需要消耗三倍剂量的铯 137，这或许和断指、细胞衰变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摊主整理货物的手指骤然停顿，这个细节让楚霖瞳孔微缩。
两人默契地走向冷藏区深处时，楚霖的盖革计数器再次震动。
宁悦的香水味混着黑市消毒水，在低温中凝结成淡紫色的薄雾，那薄雾在灯光下如梦如幻。
他们没有注意到，头顶通风管道的滤网轻微颤动，某种携带生物传感器的机械飞虫正循着香气尾随。
在某个标着“辐射废料”的冷冻柜前，宁悦突然蹲下。
她的乳胶手套沾满荧光黏液，那黏腻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正在剥离柜角一片带血的皮肤组织。
“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她的光谱仪亮起红灯，“但细胞衰变速度比正常快二十倍。”
楚霖的战术匕首挑开冷冻柜密码锁。
当柜门弹开的瞬间，十二支装着发光血液的试管自动升起，在冷雾中排列成宁悦画过的同心圆图案，那图案在冷雾中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最外侧的试管表面，用荧光涂料写着警局冷库的编号。
宁悦的呼吸突然凝滞。
她在试管架底部摸到半枚带血的指纹，而楚霖的瞳孔里正倒映着通风口闪烁的红外线光点——那是黑市安防系统启动时的定位射线。
六道红外线光斑突然在宁悦后背聚成红点。
楚霖扯住她手腕向后仰倒的瞬间，冷藏柜门被子弹击穿，荧光血液顺着弹孔喷溅成螺旋状，那血液飞溅的场景好似一幅恐怖的画面。
宁悦的风衣下摆沾到血渍的位置立刻结出冰晶，她闻到辐射尘灼烧纤维的焦糊味，那刺鼻的味道让她咳嗽起来。
“通风管道有生物识别网。“楚霖拽着她钻进两排冷藏柜之间的夹缝，战术匕首刮过金属柜面迸出火星，那火星在黑暗中闪烁。
宁悦的后背紧贴他起伏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防弹插板下剧烈的心跳，那快速的心跳声好似战鼓。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左手还攥着那半枚带血的指纹膜。
追击者的军靴声在五米外骤停，有人掀开相邻的冷藏柜。
楚霖的呼吸喷在宁悦耳后：“七点钟方向，扔！“宁悦立刻将指纹膜弹向堆满培养皿的推车。
玻璃碎裂声引来两发点射，冷冻的胚胎组织在弹道中炸开淡蓝色烟雾，那烟雾在空气中弥漫。
楚霖趁机割开头顶的通风滤网。
他们刚从冷藏柜的枪林弹雨中逃出，便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通风管道，身后的危险如影随形。
当宁悦被他托举着钻进管道时，战术手电照亮内壁上密密麻麻的发光菌丝——这些生物传感器正随着他们的移动改变颜色，那五彩斑斓的颜色让人眼花缭乱。
他撕开袖口的电磁干扰贴片甩向后方，菌丝顿时陷入混乱的频闪，那闪烁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
“左转第三个岔口。“宁悦盯着光谱仪上跳动的波长，湿发黏在额前，“那些荧光血液的衰减频率…“话音未落，管道突然剧烈震动，黑市老大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楚先生喜欢玩捉迷藏？“
三十米外的出口轰然闭合。
楚霖摸到管道接缝处的冷凝水正在逆流，他心里清楚，冷凝水逆流很可能是有大型机械装置在附近运作，而机械猎犬往往会通过特殊的管道系统行动，所以他突然将宁悦按倒在积水里。
五只机械猎犬从他们上方扑过，电子眼中泛着和无人机相同的绿光，那绿光好似恶魔的眼睛。
其中一只的利爪勾破了宁悦的衣领，露出锁骨处闪烁的玫瑰金项链。
“跟着血走。“楚霖用匕首划破掌心，荧光血液滴入积水，立刻顺着管道坡度形成发光的溪流，那溪流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当追兵被误导转向时，他踹开侧面生锈的检修口，带着宁悦跌进堆满医疗废料的转运间。
黑市老大戴着银狐面具站在消毒灯下，手术刀般的指尖捏着楚霖的磁卡。“很惊讶？“他转动磁卡，上面的衔尾蛇纹路正在渗出黑色液体，“你们在冷藏柜看到的同心圆，是上周从警局冷库转移过来的失败品。“
宁悦突然举起光谱仪，强光直射对方面具的眼部传感器。
楚霖趁机甩出缠着电磁线的解剖钳，精准勾住天花板的消防喷淋头。
含有镇静剂的冷冻液倾泻而下时，他拽着宁悦撞破侧面的亚克力隔离墙。
“你知道城南垃圾厂的处理费涨了多少吗？“楚霖在黑市老大后撤躲避冷冻液时突然开口，“那些断指里的纳米机器人，每次报废需要消耗三倍剂量的铯 137。“
银狐面具出现半秒凝滞。
宁悦趁机将神经突触增强剂砸向地面，爆裂的玻璃管释放出致幻气体。
楚霖拉着她冲进紧急通道前，回头瞥见黑市老大正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小臂——流淌出的血液泛着同样的荧光。
暴雨浇灭了两人身上的追踪剂气味。
楚霖的改装吉普车冲过三个积水坑，后视镜里映出宁悦擦拭光谱仪的动作。
她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风衣口袋里的试管却保存完好。
“细胞衰变数据有问题。“宁悦突然将平板电脑转向驾驶座，“正常加速二十倍应该是直线下降，但这些细胞的死亡曲线…“屏幕上的波纹状图谱让楚霖握紧方向盘——那图形与磁卡背面的同心圆完全吻合。
霓虹灯牌的光晕渗进车窗，宁悦发现楚霖的左手掌还在渗血。
她撕开随身的消毒湿巾，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被攥住手腕。“你项链的卡扣松了。“楚霖的声音混着雨刮器节奏，玫瑰金项链在他掌心泛着潮湿的光。
当车停在侦探事务所楼下时，暴雨恰好转成细雨。
宁悦抱着证物箱冲进电梯，没看见楚霖站在雨中凝视掌心的荧光血珠——那血液正在雨水冲刷下显现出微小的编号，正是警局冷库里失窃的证物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