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丫头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该不是她家主子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风萸一边笑一边推开寝殿的门,谁知道根本就没有看到萧无烬,只有吃剩的水果皮还放在桌子边上。
“奇怪,今天大人明明说回来跟娘娘和苏太子一起喝酒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人没了?”柯羽这样说着,开始麻利的收拾水果皮,收拾的时候抬头一看没想到苏启过来了。
“他有事回了自己的师门,刚刚我过来的时候遇到他了,让我给你们带个话。”苏启说着进门,“你们怕是不知道他师承何处,毒宗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只怕是有什么要事才想起来召他回去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
风萸点头,可是还是觉得疑惑,就算再着急萧无烬也不可能亲自跟他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只怕是又遇到什么困难,但是不准备告诉她吧。
看到风萸没有多想,苏启安下心来:“如今太后和晚妃离开,淑妃死了,如嫔已经彻底失去了支持,掌管六宫的权利闻人卿定然会交给你的。”
柯羽帮风萸解开斗篷,风萸皱眉:“说起来我觉得奇怪,晚妃姐姐之前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没有主动参加那些明争暗斗争夺权力,我刚才去送他的时候,她对掌管六宫者权利明显是不舍得。”
那为什么要离开呢?太后并没有强制要求晚妃和她一起去,晚妃明明不舍得离开,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去了?
苏启微不可察的轻轻叹了口气,回想起刚刚的那个棋局却勾了勾嘴角:“大概是不愿意得罪太后吧,若真的让太后高兴了,难道不比协领六宫来得实在。”
不是问句,苏启很肯定。风萸却始终压不住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可虽然感觉奇怪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破绽,就只好点头。
“既然萧无烬不在,你和我独处一室难免有些礼数不周,不若这两天就暂时不见了吧。”
苏启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凉国之前之所以同意我前来是想让我摸清如今大周的形式,不出七天,大概我也要走了。”
苏启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他一直悄悄地观察着风萸的神色,他这一路过关斩将多多少少还是依靠了他,萧无烬还有萧家的力量,但是风萸丝毫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表现出惧怕的意思。
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苏启在风萸回答之前仍然是淡淡的笑,并且出声打断了:“好好休息。”
这下子柯羽也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望着苏启的背影疑惑:“奴婢怎么觉得今日两位大人都怪怪的,如心也怪怪的,和平日里似乎不太一样。”
风萸皱眉,想到之前苏启留给自己的厚厚的一沓关于风萸身世的资料,躺在自己的床上转而吩咐柯羽:“你去把我的梳妆匣子拿过来。”
柯羽立刻去了,风萸打开,谁知道里边满满当当的都是自己之前积攒下来的比较喜欢的小首饰,那厚厚的一沓资料已经没有了踪影。
……
如果最开始的几天的热切一个人能装出来,那么坚持一个月大概就不是装的了吧?
闻人卿没有出人意料,很自然的将协理六宫的权利交给风萸,眼下风萸是六宫众人巴结的对象,流水一样的山珍海味补品首饰全部都送到了风萸那里。
底下这些小妃嫔自然也是看准了时机,就像给皇后请安一样日日跑去风萸那里,一坐就是一上午,然而这当中只有一个人例外。
如意每天都坚持给如璃送各种各样的补品,还有首饰银这一类的,恨不得把自己宫里的东西全部都搬过来,不过是偷偷的,除了他们四个人,并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雪中送炭的情谊,平日里不管有多深的冤仇,这个时候都可以轻易化解。如璃虽然一向不喜欢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这次慢慢的却是敞开心扉了。
“从前姐姐那样对你,你为何不但不怪我,还帮我?”如璃看着如意亲力亲为,亲自用砂锅煮茶给她,就算是他这种冷漠惯了的人,也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涌上来。
“这些是家里的嫡女,自然要有嫡女的架子,底下这些庶女一个并不安于自己的身份,就会想尽办法的往上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有什么好怪的?”
如意这次是真的是真心话,他没有说谎,虽然身为庶女,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最应该嫁给那些小门小户的官员来为自己的家族牟取利益,他不认为自己比如璃差不少,只不过是出生的早晚罢了。
所以他用功读书用功练琴,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安分,他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应该是往上爬的。只是刚开始他想的是嫁给某个亲王,即便是侧妃也好,没想到最后入了宫。
如璃叹气,这些天他从来没有忘记写信去丞相府求得原谅,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也想过出宫亲自去求,可是一想到外边的人的流言蜚语,就忍住了。
反正现在不是没有人接济他,如果能撑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等到风头一过就去求如山,毕竟是嫡系的孙女,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不要这个面子。
去接近他,然后你就会知道先皇后的死因……
风萸的声音突然在如意脑子中冒出来的,如璃是个冷漠并且生性多疑的人,他花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取得信任,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小荷前两天晚上过来送吃的,去的时候姐姐已经睡着了,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姐姐晚上睡觉似乎不太安稳。”如意到出茶水,“妹妹那里还有很多安眠药,姐姐若是实在睡不着,不如用一些睡眠就会好很多。”
“贵人用的安眠药是什么东西?姐姐从前从来没有用过,哪怕是皇后规格的安眠药给我用了也没有什么用。”如璃笑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金子做的雕刻着凤凰的瓷瓶。
“如今既然确定了是自己人,姐姐有些事情不想瞒着你,入了宫之后,我才知道那种处处低人一等的感觉,自然是拼了命的想着往上爬。”
凤凰闺阁的东西当然只有皇后才能用,如璃为什么却带在身上?如意不动声色,听如璃把话说完。
“只是往上爬是何等的艰难,他家世样貌才华皆不输我,皇上也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对我却气气的。”如璃叹气,回忆起了从前的愤恨,“若不是有一次皇上喝醉了酒,只怕我到现在都是完璧之身,原本我对他是没有那么恨的,可那次皇上叫的是他的名字。”
“如意,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呢?所谓的夜夜留宿都是假象,我努力营造出自己身为宠妃的假象,那不过都是做给外边的人看的,风光背后的痛苦有谁能懂?”
“所以那个人必须要死,从那天起,我就下定了这个决心,他一日不死,我并不能苟活于这世上。”如璃把那个金子做的盒子给如意仔细看了看,“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如今我告诉你了,这东西是他的,他死后这东西是带不走的,我留下来算作一个纪念,这个世界上唯一让我不高兴的人已经死了。”
如意震惊之余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姐姐这便是完全信任我了,不管发生什么,妹妹和姐姐都是一家人,其实姐姐完全不用将这些东西讲给我听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你,不是吗?”
但如璃目的并不简简单单的就是这个,这有很多种可能有可能是假的,也有可能是真的,只有问过了,当事人才能清楚的知道,可是这世上又哪能找第二个当事人?
如璃生性多疑,也许这就是最后的试探。如意觉得这里不能呆太久,话说得越多,露出的破绽就越多,倒不如留一个冷冻期,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今日在姐姐这里留的时间太长,如今各宫中人都去给容妃请安,妹妹说是总不去,总会引起宫中其他人闲话,这便告退了。”
等如意走了,寒露才小心翼翼的看向如璃:“娘娘为何要将这种事说给他听,刚开始奴婢觉得他不错,只是无缘无故的对娘娘这么好,这个就可以说的清楚吗?只怕是别有目的。”
如璃没有看寒露。至今为止,她还是相信这个从府中跟到自己入宫,一直到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依然坚信不疑的,跟在自己身边的……
狗。
“只不过是试探罢了,正常人怎么会把安眠药带在身上,这盒子的确是先皇后的东西,只是我去她宫中请安的时候,顺手要的而已,并不是他死的时候我带出来的。”
“他若真的别有用心,自然会将今日这个消息宣扬出去,到时候我只要证明是假的就好了。毕竟萧从容已经死了,谁能告诉她我说的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