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悄然挂上枝头,洒下淡淡的银辉。
咚咚咚!
三通鼓声之后,大理寺内,一片寂静。
听到大理寺内钟鼓声,已经是三更了,陈昭微微睁开眼睛。
今夜,那个神秘人物约他在城南朱记豆腐坊见面的日子。
或许能够解开哥哥失踪的谜团。
他换了一身便装以后,又从墙上取下了横刀。
唰——
他拔出横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光芒,映照他的脸颊。
随后,他收起横刀,离开了房间,穿过寂静无声的大理寺,步入了夜色笼罩的京城街头。
此时的京城,已不同于白日的喧嚣。
街道两旁店铺大多已关门闭户,只有零星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由于已经宵禁了,主干道基本上都有禁军巡逻。
只有一些偏僻的小巷,还有一些行人。
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弄,绕过几个热闹的夜市摊位,最终来到了城南豆腐坊前。
陈昭站在门口,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轻轻推开了那扇半掩的木门。
店内漆黑,几张木桌散落其间,屋内并无一人。
陈昭微微皱眉,紧握着手中的横刀,检查了各个房间。
在确定屋内确实空无一人后,他才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一刻钟后。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穿过半开的木门。
陈昭立刻戒备地站起身,横刀已半出鞘,冷冽的刀光在昏暗中闪烁。
突然,一道清脆悦耳、略带稚嫩的嗓音从院子中传来,道:
“哟,陈少卿,你还挺聪明的嘛,居然能找到这个豆腐坊来。”
陈昭闻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声音听起来分明是个女子,而且年纪似乎不大。
他刚准备开口询问,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便已走进了屋内。
这女子身穿一件白色碎花裙,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兜帽。
她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灵动的双眸笑盈盈地望着陈昭,丝毫看不出半点害怕。
“你怎么是一个小女孩?”
陈昭问道。
少女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怎么了?你瞧不起我?”
陈昭连忙解释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你到底是谁?约我来这里干什么?”
少女轻轻一笑,道:
“你叫我魏彤萱就行了。我叫你来,自然是为了你哥的事情。”
陈昭闻言一愣,神色一动,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
魏彤萱点了点头,道:
“肯定的,你哥是跟我在这里见过一面,几天后就失踪了。
而后,你们家族急坏了,所以让你顶替你哥的官职。
对于这些情况,我都是了如指掌的。”
陈昭的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更甚,问道:
“我哥为何要见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要约在这个豆腐坊见面?
这豆腐坊有什么名堂?”
魏彤萱淡淡地道:“不要急,我一个个跟你解释。”
随后,她轻盈地走到油灯前,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挑动灯芯,点燃之后,油灯的火苗随即跳跃起来,照亮了屋内。
她从一旁的水缸里舀起一瓢冷水,毫不犹豫地仰头灌下。
清冽的水珠沿着她鲜嫩欲滴的唇边滑落,有的甚至溅到了她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了一片湿润。
“真是渴死我了。”
魏彤萱轻叹一声。
陈昭见状,不禁提醒道:“喝凉水,小心生病。”
魏彤萱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俏皮:
“你这人真是奇怪,咱们不都是喝凉水吗?
哦,也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才会讲究喝热水。
穷人家哪有那么多柴火烧热水。
柴火可是很精贵的。”
陈昭微微摇头,目光落在魏彤萱身上,仔细打量道:
“看你穿着,似乎不是穷人,应该有些来历吧。
而且你手中的这把短剑,那花纹似乎是南朝的风格。
剑鞘上还有一颗这么大的红宝石,此物应该只有南朝皇室或是王侯级别的人家才有吧。
而听你的口音也是南方的,我想你应该是南朝的人吧。”
魏彤萱闻言一愣,惊愕地望着陈昭,笑道:
“都说你断案如神,我还有些不相信。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观察入微,连这些细节都不放过。
比起你的哥哥,你确实强多了。”
陈昭的目光骤然紧锁,问道:
“我哥,他人在何处?”
魏彤萱轻轻摇头,道:
“我也不清楚。我正是因为无法找到他,才约你见面的。”
陈昭闻言,心中一沉,随即追问道:
“那你找我哥干什么?”
魏彤萱叹了声,道:“帮我查找南梁的宝物。”
“南梁?”
陈昭闻言一惊,眸光微敛,望向魏彤萱:
“你是南梁皇室的成员?”
魏彤萱的脸上掠过一抹讶然,笑道:“被你猜到了。”
陈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不是猜到了,而是推断到了。
因为我哥与萧贵人有联系,我曾去找过萧贵人。
她之前在大明寺修行,但是我去晚了,僧人说她回了老家定州。
但我查过,萧贵人根本不是定州人士,她来自南梁。
当年南梁被灭之后,她就是那时候进宫的。
她找过我哥,而你恰好又来自南梁,这之间可能有一些联系,我说对吗?”
魏彤萱的心头猛地一震,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她喃喃说道:
“陈昭,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从这些细节之中探查出来这么多事情。”
陈昭紧紧盯着魏彤萱,问道:“那你究竟是谁?”
魏彤萱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低声说道:
“我是南梁的宝光公主,不过我没有享受过皇室的半点荣华富贵,因为我出生不到半年,南梁就被灭了。”
说完,魏彤萱的眼眶微微泛红,叹了口气。
陈昭轻叹一声,道:
“那你还真是南梁的公主啊。这么说来,这个朱记豆腐坊是你们南梁遗民所开之地了?”
魏彤萱轻轻点头,低声道:
“正是。这里曾是南梁遗民们秘密集会之地,也是我们传递消息的一个据点。”
陈昭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
“难怪你会约在这里见面。只是,我大夏对你们南梁皇室也算是颇为宽容,你何必如此东躲西藏?不如直接向朝廷表明身份,岂不更好?”